听说你帅,可惜我瞎
“记着你今天说的话, 要是有朝一日你敢对不起我们孩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明星还是大腕,我这个老瞎子一样能握着拐杖,再结结实实削你一顿!”
这就是……答应了。
方驰一时间百感交集,所有的情绪汇集在心底中央,仔细分辨,有惊喜、有感念,更有一层沉重到无法言说的震撼。
震撼于这老两口的通达,更震撼于他们对林晓的爱子之情。
此时说什么似乎都显得清浅,方驰不谈保证,不聊承诺,沉默许久之后,只是说:“林师傅,师娘,谢谢您二老。”
话虽然是林有余亲口说的,但是自己养了快二十年也宝贝了快二十的儿子,就这么……落一个男人手里,老林师傅到底心有戚戚且意难平,闻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别整那玄乎套,你就记着,你、你……”
林有余声音忽然带了一丝颤音,半晌,才将这句话说得完整:“你善待他。”
方驰眸光转向始终红着眼眶,但是一直在尽力控制自己情绪林晓,笃定道:“我一定。”
这几天的伤总算是没有白疼,这颗始终悬在头顶惴惴不安的心,也算落到了实处,该说的与想听的俱都说完听到,时间已晚,方驰缄默片刻后,起身说:“不早了,那您二老休息,我……”
林晓瞬间抬头,懵然道:“你今天还走?”
方驰:“……”
师父:“……”
师娘:“……”
话一出口林晓才意识到不妥,就眼下他和方驰的关系而言,虽然得到了爸妈得到一句首肯,但毕竟……而且和上次方驰留宿时两个人欲盖弥彰不同,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他再这么冷不丁地留人,就显得……很别有用心了。
而且父母就在对面屋住着,他们这么有恃无恐的,是不是……不太好?
林晓神游之际,林有余重重咳了一声。
方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林晓知道这个时候开口提议让方驰留下不是明智之举,但是……隔了这么多天才重新听到他的声音,又是终于度过了最难的一个关卡的欣喜之际,他是真的舍不得在现在和方驰分开,想了想,只好硬着头皮小声找补了一句:“驰哥……他、他还有伤呢吧,还要自己开车回去吗?而且都这么晚了……”
林有余突然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就别走了,也不是没住过。”
林晓和方驰同时怔然抬头:“???!!!”
谁料,老林师傅还有后半句等着他们:“店里那么多张床,还睡不下他这么个大活人?”
林晓:“……”
方驰:“……”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但是店里的都是按摩床,那窄窄憋憋的……”师娘看了一眼身高目测起码在185之上的方队长,有点于心不忍,“别说身上还有伤,就是普通人在上面睡一宿,也不能翻身不能动弹的……忒憋屈了吧……”
老林师傅:“二楼有沙发,走不走随便他。”
方驰痛定思痛,回忆了一下按摩店二楼靠墙的那张双人沙发榻……本想着今晚回到家尝试着“躺睡”的方队长还是觉得……要不算了吧?不是说此情若久时,不必在朝暮吗,那他还是见好就收吧,毕竟背后上的伤还没完全康复,这一晚上他活动量也不算小了,坐了那么久,又开了长时间的车,现在脊背上淤血比较严重的几个地方,又在隐隐作痛了。
“我……”方驰无奈莞尔,刚想开口说告辞,目光一转,忽然看见林晓正身姿笔直地冲着自己的方向,而后——
眨了眨眼睛。
方驰:“……”
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艹,忘了。
“那我……”方队长口风一转,淡声道:“那我就沙发吧,也……挺好的。”
忍辱负重,毫无操守。
林晓偷偷抿了下眼看就要扬起来的嘴角,从炕沿上下来,一本正经问道:“我那拿钥匙送驰哥过去?”
师娘:“……”
师父:“哼!”
小林师傅就当他们默许了,偏头对方驰的方向招呼了一声:“走吧,我再去屋里给你拿条被子。”
方驰“嗯”了一声,和林晓走出东屋,而就在小林师傅从自己屋里抱着一床被子出来,两个人正要往院里走时,师娘一掀门帘,又从东屋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和一个圆柱形的圆枕。
师娘拦下他们,将东西交到方驰手上,见方驰略有诧异,温和地笑了笑,说:“这小瓶瓶里装的是药酒,老林自己抓的中药,磨了粉泡的,对你那……咳,对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管用得很,你……拿回去抹着试试,哦,还有这个——”
师娘指了指方驰手上的那个圆柱枕,说:“这是我昨天才装好的,里面是决明子,之前总听晓儿念叨你肩颈不好,以后睡这个,对脖子颈椎什么的都有好处。”
从儿时到现在,方驰收到过的礼物不胜其数,小时候是限量版手办模型,长大了之后是各种奢侈精品,十六岁的拥有了自己第一辆超跑,兰博基尼Veneno,全球仅有三辆,是方承钧和乔霜当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而CALM出道以来,粉丝歌迷寄到公司的小礼品更是不胜枚举,所以这么多年来,方驰对于所谓的收到礼物时的“惊喜感”已经很淡了,但眼下,却被手中这和之前收到过的那些礼物相比,最微不足道的两样东西,感动震撼到居然有些眼酸。
方驰张了张嘴,半晌,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师娘。”
他向来这样,越是浓烈的情感,却表达的轻巧无痕。
师娘笑着拍了拍他肩膀,轻叹一声,说:“去吧。”
此时,屋里一直贴在炕头,始终留心听着堂屋动静的老林师傅忽然扬声喊道:“人送到了就得,晓儿快点回来!”
方驰:“……”
师娘:“……”
林晓:“……哦。”
老师傅严防死守,小师傅哭笑不得。
出了堂屋,方驰将手上盛着药酒的小瓶子装进口袋,而后顺手将林晓林晓怀里那床被子接了过去。
林晓一愣,说:“不用,我抱着就行。”
方驰将被子甩在肩上搭着:“没事。”
而后一只手抱着师娘亲手做的圆柱枕,另一只手下垂,直径握住了林晓垂在身侧的手。
十指相扣,双双心悸。
终于——不容易啊。
夜深人静,这个时间街坊四邻早已经休息,初秋的深夜里,连秋虫名啾之音都微不可察,方驰牵着林晓的手,带他走出院子,走过胡同,在按摩店的后门停下脚步。
林晓说:“我……拿钥匙。”
“哦。”方驰轻声回应,却说:“不是还有一只手吗?”
林晓在月夜的遮掩下轻笑出声,另一只手从口兜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小门一开,方驰先抬脚入内,林晓慢他一步,随手又将门带上。
“嗒”的一下,门锁扣环的声音传来的那一瞬间,拉住林晓的那只手倏然发力,林晓只觉得脚步一乱,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抵在门口过道的墙上。
“驰……”
话未说完,余下的声音全部被淹没在彼此的唇.齿之间。
方驰的吻又凶又急,还带着一点点压迫的意味,而林晓只在被吻住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随后便不管不顾且毫不示弱地吻了回去。
按摩店里没有开灯,他们在无声的黑暗角落中亲.吻,这段时间被封存于心底的思念也好,酸楚的期盼和忐忑也罢,尽在这绵久而炽热的一吻中了。
而这一次,林晓屏着一口气,就算已经呼吸困难都没有退缩撤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