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帅,可惜我瞎
所以,这是为什么?
他当时慌什么,又乱什么?
小林师傅陷入了职业生涯以来,空前绝后的自我怀疑之中。
酒店就在不远处了,从这个角度已经能看见大堂门口的照明灯,方驰继续抬步,冲着那束光源走去。
脚下的软沙“咯吱”作响,愈发衬托出两人后半段路程的沉默,过了很久,林晓估摸着快到酒店的时候,才忍不住轻声开口:“……你又生气了?”
背着人走了这么久的软沙滩,方驰额上也浸出一层细汗,他微微喘了口气,淡声道:“没有。”
林晓:“那你怎么了?”
不得不说,面对处于低气压状态的方驰时,林晓心里是有点害怕的。
方队长这个人,平日里对人对事总是一副漫不经心泰然自若的作态,但是一旦他真的收敛了声音中的笑意和懒漫神情,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沉默不说话,浑身上下那股不可言喻的压迫感就毫发毕现地传递了出来,像是一座被积雪覆盖坚冰百丈的清寒雪峰,不凶,却极其压人。
怎么了?
方驰也在心里将林晓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是啊,你一天之内接二连三的心态失常,到底是怎么了。
方驰望着终于近在咫尺的酒店灯光,微微眯起了眼角。
方驰抬腿迈上第一个石阶的时候,林晓就知道酒店到了,走进大堂,有服务人员看见他们,立刻跑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想要提供帮助。
林晓一惊,怕再出现什么“照片见网”的事件,挣扎着要从方驰背上下来。
尤其方驰现在还保持着上半身赤.裸的形象。
方驰避开了服务生和安保人员的伸过来的手,淡声道:“不用。”
他知道林晓在担心什么,不过这家酒店和公司签了保密协议,倒是完全不用忧虑会有疑似“不雅私照”明天见网的可能性。
就是有……方驰现在也无所谓了。
方驰没解释,只是稍一偏头,对背后的人说:“待着你的,别乱动。”而后稳步走进电梯间。
“叮”的一声,电梯停在三楼,方驰背着人走到张远房间门口,门虚掩着,他用脚尖一踢,门应声而开。
“有医药包……怎么了?”
张远的房间里,CALM几个成员各个面色凝重地围坐在小方桌前,方驰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几个人抬头看过来,见方驰竟然以这个叹为观止的造型出现在门口,身上还背着林晓这么一朵仿佛刚刚经历过无情蹂.躏的“娇花”,脸上的神色顿时精彩万分,几乎在瞬间实现了从“卧槽?”到“卧槽!”的完美飞跃。
“艹,你俩这是干什么去了?!”
众人脑补得异常精彩纷呈——这得是什么激烈战况,才能让小林师傅重伤到双腿无力,难以直立行走,需要背回来啊?!
老大……玩得这么野吗?
几个人连忙起身走过来,张远挤在最前面,伸手想要扶人,“真么情况啊这是,合体亮相的pose咋还这么别致呢?”
“没事。”方驰微微侧身,顺势避开张远的手,“脚上划了个小口子,有医药包吗?”
张远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一顿,而后抬眼看向林晓挂在方驰身侧的左脚,又将视线转回到方驰身上,眸光顿时说不出的老辣高深。
“我房间有。”波仔插话道:“演唱会那天我下场的时候,膝盖不小心磕了一下,助理从外面药店买了给我的,东西还挺全,我去拿。”
方驰点点头。
片刻后,方驰接着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大晚上你们聚堆干嘛呢,萝卜开会?”
“啧啧啧,这是群英荟萃好吧!”钱松瞥了一眼靠在方桌前一言不发的井寒,郁闷道:“寒哥家里的事。”
方驰眉心微皱,明白了。
张远提议道:“正好你回来了,坐下一起商量商量?毕竟这是大事,你这个队长的意见还是很重要的!”
话说着,波仔拿着小医药箱回来了,方驰一手还拎着小铁桶,不方便接,波仔见状干脆说道:“要不就在这处理一下吧,顺便一起聊聊?呃……要不你先套件上衣?”
方驰想了想,说:“不用了,受累拿我房间吧,我……一会儿再过来。”
一直埋着头装红脸鸵鸟的林晓在他耳边轻声说:“要不让小游哥帮我弄吧,你有事……你先忙。”
“用不着。”方驰稍一偏头,“而且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没做呢。”
钱松好奇发问:“更重要的?什么事?”
半.裸美男气定神闲:“夜宵加餐。”
众人:“……”
这过分了哎!
林晓都快窘哭了:“不不不……不吃了,我直接——”
“一起吃得了呗!”安达凑过来扒着眼睛往小铁桶里望,跃跃欲试:“老大,赶海去了啊?嘿,挺有情调哈,那啥,独乐不如众乐,别吃独食啊!”
“乐你大爷。”方驰斜睨着眼角,鄙夷道:“多劳多得不懂?想吃现成的,美得你,这可是我和——”
“一起一起!”林晓当机立断地反水,几乎尴尬得手足无措,语调中不自觉地带了点绵软的哀求意味:“反正东西够多,而且人多一点更热闹,就一起吃吧……驰哥,行吗?”
这声驰哥喊得……方驰抿了抿嘴角,半晌,冷漠地“嗯”了一声,好歹算是答应了。
不过一起吃个夜宵可以,替小林师傅当众处理脚伤却是不行,依照林晓那聊胜于无的薄脸皮程度,估计能当场拘束畏羞到社会性死亡。
方驰将手里的小铁桶放在地上,脚尖轻轻踢了下桶身,大爷似的交待了一句:“找酒店服务员弄熟了,白灼别放辣,我一会儿带他下来。”
说完径自背着小林师傅扬长而去。
钱松看着自家队长步履稳健的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一时间思绪万千,感慨非常:“这就是乐坛当红流量的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人前大魔王,人后背妻郎……啧啧啧,太分裂了,太震撼了,我觉得自己稚嫩的心灵受到了毁灭性地冲击……”
波仔也忍不住搭腔道:“这个gay他过分了,这么明目张胆宠爱有加的,寒碜谁呢!大家都活了二十多年了,谁还没被别人捧在手心当过小公举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安达拍拍波仔肩膀,悠悠解密道:“老大这是攻心为上——先玩命对你好,好到你自己都受不了,然后让你在懵然无知之时不自觉地对他情根暗种,而他呢,就含笑看着你一步步泥足深陷,迈进这恢恢情网之中,最后只需要再微微那么一伸手——得嘞,鱼儿咬钩,羊入虎口……不得不说啊,这手套路玩得,太骚了!”
钱松目光惊恐地望向安达:“卧槽你好懂——那既然这么懂,怎么依旧没有女朋友呢?!”
安达:……滚!
波仔皱眉狐疑道:“不过你们说老大他这是真的假的啊……说是真的吧,有点意外,毕竟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单着,简直是男色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堪称圈里的gay中清流,结果遇见这小林师傅,就人设翻车了?但你要说是假的吧……我去,昏天黑地的在一起混了这么久,我还真没见过他对别人这样过……嘶,这也不是一般的‘基’本操作啊,玄幻、太玄幻了!”
“哎远哥,你看呢?”
张远按铃喊来客房服务,将那个满钵满盆的小铁桶交给服务人员,扯了扯嘴角,笑道:“那谁知道呢。”
估计连你们方队长自己还迷糊着呢。
走廊尽头的林晓房间里。
脚上的伤口被方驰用消毒水冲洗过,撒上了止血消肿的药粉后重新包扎起来。
方驰从地毯上起身,嘱咐:“伤口不深,不过这几天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要沾水,洗澡的时候可能会比较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