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锅水
后来不知道过了几辈子,才慢慢放下戒心跟他熟悉起来, 愿意让抓抓揉揉。
江初其实也不怎么愿意碰它, 一身毛,摸一把洗一身衣服。
但是他很享受周腾从本来不接受,到向他示好的过程。
会让他有种心底发软的成就感。
就跟覃最主动要再架会儿似的。
虽然可能只是因为人在受伤生病以后, 心理都会有那么点儿脆弱。
但对比覃最刚到他这儿时, 刮一下后背俩人都能打一架……
这么一想, 他一天往家领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算是最式撒娇么?”江初像撸周腾的脑袋一样,在覃最的膝盖上搓了搓,“你羞不羞。”
覃最对“撒娇”这个词儿毫不犹豫地否决:“不是。”
说完“不是”还要补充强调:“就是舒服。”
“哦。”江初笑着捏着个小鸡叨米的手势,在覃最小腿上啄了啄。
覃最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啄了两下,嘴角卷起来很轻的一抹笑,对江初说:“你晚上睡我床吧。”
“为什么?”江初问。
“你床被我睡过了。”覃最说。
“鸠占鹊巢?你睡过我还不能睡了啊?”江初没明白他的逻辑。
覃最叹了口气:“我没洗澡,一腿石膏去你床上滚了一下午,你不膈应?”
“你要是早点儿睡醒,什么都别让我知道不就行了。”江初没什么所谓。
挺神奇的,他确实总觉得医院不干净,但是只针对自己,覃最去睡一次还不至于让他连床都不要了。
“还是你就觉得我的床睡得舒服?”想了想,他又问覃最。
给覃最床上铺的垫子和床单被罩不够软和?
覃最哪好意思跟他说是想去闻味道,跟个变态似的。
最后这个无意义的讨论无意义地结束,两人各睡各的床,谁也没耽误谁。
在家养脚养到第五天的时候,高夏给覃最打了个电话,要来家里看看他,顺便把这几天的作业给他带来。
“你自己?”覃最在厨房里慢悠悠地炖着汤,转转脖子闻闻自己肩头。
“你觉得呢?”高夏挺想笑的,“陆瑶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还有杜苗苗。”
“我不是让你阻止她么。”覃最有些无奈。
“你说话捂着点儿良心大哥,”高夏表示抗议,“那姐是我能阻止的么?你倒是阻止她快一学期了,关键人也不死心啊,就喜欢你了有什么招儿。”
没等覃最说话,他又说:“再者了,他俩是打着探望的名义去看你,我总不能说你俩别的了,覃最见了你俩头疼,我自个儿去就行,多伤人啊。”
“用不着,过两天我就回去上课了。”覃最说。
“其实主要就是不想上课,”高夏坦诚地说,“看你是次要的,我们就想有个地方合理地待着。”
“明天吧,我收拾收拾。”高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覃最也就没坚持拒绝,他用肩膀夹着手机,掀开锅盖撇了撇沫儿,“别说来今天晚上就过来了。”
“洗个澡是不是?”高夏乐了,“这几天臭家里了吧!”
“挂了。”覃最懒得多跟他说话。
澡是真得洗,不洗澡好歹也得洗个头,擦擦身上。
前天覃最就想往腿上裹一层保鲜膜去冲个澡,江初没愿意,怕他脚底打滑,一头栽在浴室里都算轻的,万一伤脚杵了地,再把关节给怼歪了。
关掉火去浴室研究了两眼,他拿个小皮墩子进去放好,又去厨房拿了捆保鲜膜。
江初拎着一兜熟食回到家,刚开门就闻到满屋子飘香的骨头汤味儿。
跟着就听见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
操?
周腾在卫生间门口趴着,见江初过来还肚皮一翻,肥腰没彻底拧过来,就被江初直接用脚踝往旁边扫开了。
“覃最?干嘛呢?”他拉开卫生间的门就喊。
覃最背对着他坐在皮墩子上,伤腿用另一个小墩子架着,正敞腿晾鸟地想搓搓腹股沟,被江初这突然爆出来的动静唬得一愣,拧着眉毛回头瞪他:“关门。”
“……啊。”江初愣愣,他以为覃最在冒冒失失地站着冲澡,结果入眼是一片紧绷绷的脊背,在浴霸的暖黄灯光下泛着光泽,水珠顺着脊柱线一路滑到噤实的股屁勾。
还挺性感。
“你石膏上都挂水了,保鲜膜裹紧没啊?”虽然这时候他确实该转身出去,犹豫了一下,江初还是放心不下,要进来检查检查。
“你……”覃最来不及把他往外撵,只能赶紧把毛巾盖在腿上。
江初拽了条干毛巾先把保鲜膜上的水蘸干净,又仔细摸了摸,问覃最:“洗多久了?”
“没多久。”覃最浅浅地吸了口气,抬手腕拨开江初的手。
“那你……”江初下意识往他毛巾上扫一眼,顿了顿,很快又挪开,“用我帮你么?”
“不用。”覃最立马说,“你出去吧。”
“哦。”江初把沐浴露的瓶子给他拿到手边,转身走到浴室门口了,又回头说了句:“还遮什么,都露出来了。”
覃最背影一僵,低头往下看了眼。
江初被他这反应逗得不行,哈哈笑着出去了。
覃最擦完澡换好衣服出来,江初已经把汤都盛出来,菜也倒好在盘子里。
“舒服了?”江初给他递了双筷子。
“嗯。”覃最答应一声,在餐桌前坐下后说:“明天高夏他们要过来给我送作业。”
“就为这个专门洗个澡?”江初看了眼手机,“几点来,明天我还得上班。”
“你上你的,”覃最不打算让他们待太久,“你回来他们应该就走了。”
“那明天给你们点外卖送来吧。”江初环视一圈家里,等会儿还得收拾收拾卫生,覃最腿脚不方便,家里也跟着乱了。
“前几天老杜给我打电话了,问问你脚怎么样,我说没大事儿,他给发了两个红包,让给你买点儿吃的。”提起杜苗苗,江初才想起来这茬。
覃最又“嗯”一声。
“梁小佳是不是最近都没联系你了?”江初突然问道。
“没怎么打电话了。”覃最看他一眼,“怎么了?”
“没,就说到你朋友突然想起他来了。”江初不太饿,唐彩在公司点了下午茶,他夹了块笋慢慢嚼着,“所以你是……拒绝他了?”
梁小佳上次突然的从来到走,覃最一直也没跟他说过他俩的关系,当然了,江初也没刻意去问。
而且也不难猜。
梁小佳知道覃最的取向,来之前一天一个电话,微信也聊个没完,来一趟之后就不怎么联系了,要么是主动放弃,要么就是被拒。
覃最没反驳也没承认,喝着汤跟江初对视着。
“哎,我就好奇问问,你不愿意说就不说。”江初被他盯得有点儿不自在,感觉自己跟在窥探一样。
覃最不是不愿意说,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你跟我相处的时候,把我当什么。”他问江初。
“我对你?”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江初有点儿懵,脑子里莫名地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当弟弟啊,还能当什么。”
“我对梁小佳也是。”覃最耷下眼帘又喝了口汤。
“啊。”江初点点头。
“所以他有什么想法,是他的事,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对他没有感觉。”覃最说,“既然没有感觉,自然也不会有回应。”
江初那天看片子看出反应与好奇后,这段时间没事儿的时候除了在百渡上搜“脱臼”找刺激,有意无意地也搜了些有关同性恋的信息看。
实话说,很乱。
跟电影不一样,那些个论坛和贴吧上,乌乌糟糟全都是些约来约去的事儿,没见着有什么美好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