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之痒(ABO)
他只记得自己带着如释重负与精疲力竭交织的心情度过了这一整年,他把自己整个毁掉又重新修复,阔别旧的故事,遇见不同的人,开始全新的故事。
叶嘉打开手机,给CX330发消息:年夜饭吃了吗?
没等到对方的消息,就听到陈静女士的吼声,伴随着盘子跟桌面清脆的碰撞声:“一个个的只知道捧着个手机。年夜饭还要不要吃了啊!”
叶嘉抖了三抖,忙把手机塞回了兜里,应声道:“妈,我来帮你!”
“省省吧,你会什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厨房传了出来。
叶嘉和叶和民无奈的看了对方一眼,双双钻进了狭小的厨房。
“都进来干什么!”
“挤死了。”
“出去出去。”
许瑞白一路跑到了叶嘉住的小区楼下,弯着腰,平复急促的呼吸,也平复一些思绪。
阿茶和CX330已经认识了将近半年,两人性格投契,无话不谈,又恰好在同一个城市生活。
或许他们进过同一个餐厅,用过同一个水杯;走过同一间书店,看过同一本书;上过同一辆班车,坐过同一个座位,在同一个时刻仰望过星空,在同一片屋檐看过雨天,又或者是,曾在同一条街擦肩。
他们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明明随时可以遇见,又随时可以消失。
阿茶跟CX330说过今年要接父母来G市过年,也隐晦地示意过,过年或许可以出来见一面。
阿茶想见CX330,而CX330也想见阿茶。
现在,只要他踏上这一层楼梯,阿茶就可以见到CX330了。
——但叶嘉想见到许瑞白吗?
许瑞白透过蒙了雾气的窗户,依稀还能窥探到窗内热闹的气氛。
那么,现在的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叶嘉见面呢?还远没有到可以见面的时候,他只会毁了CX330和阿茶。是他太冲动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许瑞白掏出来看,是阿茶发来的:“年夜饭吃了吗?”
许瑞白打了两个字,却没有按下发送键。
——至少,听一听他的声音也是好的吧。
许瑞白很早之前就换上了程君帮他办的电话卡。按下熟稔于心的号码时,许瑞白的双手都在发抖。
直到此刻许瑞白才感觉到了冷意,因为刚刚奔跑的缘故,背上出了一层汗,衣服黏腻的贴在身上,现在冷风一吹,他的双唇便止不住的打颤。
“嘟——嘟——嘟——”机械的提示音像是某种倒计时,每一声都敲在许瑞白的心上。
“喂,哪位?”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叶嘉正在厨房帮陈静切一段葱。看到陌生的号码,叶嘉本并来不想接,他想不出是谁会在大年夜给自己打电话,但又害怕真的是学生家长有急事。于是他按下了接听键,往厨房外走。
“喂,那位?”叶嘉问道。
没有声音。
路过客厅时,叶嘉示意叶茗把电视机声音打低一点,然后往房间的阳台上走去,顺手关上了房门:“喂?你好?”
依旧没有声音。
叶嘉皱了皱眉,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确定是接通状态。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他的脑海,他试探地问道:“许瑞白?”
电话那头的呼吸似乎有些慌乱,而后响起了衣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感应到了对方的下一步举动,叶嘉短促地喊了一声:“别挂。”
声音安静了下来,几秒后,熟悉的声音隔着不断传送的电流,在耳边响起,许瑞白说:“是我。”
叶嘉抬头望见飞扬的雪花,被路灯打上一层灰黄的膜衣,一切都飘忽得像是话筒里的回声,在城市上空盘旋着,巨大的静默。
“你……”
“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偃息。
叶嘉轻声笑了笑,问道:“你过得还好吗?”
“我还好,你呢?”
“我也还好。”
叶嘉觉得许瑞白好像变了,变得温柔,变得克制,变得小心翼翼。
“注意身体,有事……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许瑞白说。
“嗯。”
——真的会打吗?
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陈静从门后探出头来:“小嘉,吃晚饭了。”
他确定许瑞白也听到了陈静的声音,他说:“那我挂了。”
“好。”
这样说着,两人却都没有挂断,在这短短的三秒里,他们谁都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叶嘉,新年快乐。”许瑞白说。
记忆像是两条隔着千山万水的河流,淙淙地交汇在了一起。混合雪松的温和,玫瑰的甜蜜,烟草的缭绕,还有隔了两米的一盏路灯。
许瑞白穿着黑色的外套,白色的毛衣,从七百公里外赶来,因为听到他哒哒赶来的脚步声而转过身,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只一眼,他们便拥吻在了一起。
“新年好。”叶嘉笑了起来。
许瑞白伸出手,几片雪花承落在掌心。这满目的白色,温柔而宁静地,抚慰了所有颠沛流离的灵魂。
叶嘉,我相信所有的流离失所都终将找到归处。
叶嘉,我等待这天的到来。
夜色深处,黑色的路虎揽胜在雪中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中,地面上留下的痕迹迅速被白色的大雪覆盖,仿佛从未存在过。
市中心的钟声敲响在午夜十二点,所有人欢呼新年的到来,命运的网收束成茧,循着过往的线索,每个人都在作茧自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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