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怎么打人呢
对于秦尚,裴冀丁感官复杂,如果没有棒棒糖,星巴克,胡同打架,裴冀丁绝对愿意和他做个朋友。
先不说秦尚看不看得上他,上进心人总是要有的,有个负责任,有能力的朋友,谁能不高兴。
从裴冀丁知道的情况来看,秦尚看起来也就二十多,人家年纪轻轻干得了收银员,做得了咖啡师,还有套自己的小房子,对无业游民裴冀丁来说,简直是人生标杆。
对于一个半夜蹲在家门口疑似流氓痞子的冤家,人家包住包穿包抹药,大度得很。
相比之下,他裴冀丁就显得十分窝囊。
屋子里没见人,裴冀丁晃晃荡荡逛了一圈秦尚的屋子,挺小一房子,两室一厅,八, 九十平,屋里还放了书架,收藏架,满满当当的,看着很舒服。
那些柜子裴冀丁一个没开,拘谨地转了一圈坐回了沙发。身上的淤青今早上就变紫了,腰腹上没上药,尤为严重,虽然不碰就不疼,但裴冀丁看着心塞。
秦尚可能是个好人,但他那个朋友,堵他胡同口的小白脸,一定不是好人!
红花油还安安静静立在茶几上,裴冀丁仰躺在沙发背上,垂着眼去看那瓶红花油,脑子里轰的闪过昨天秦尚的手按在他胳膊上,后腰上,整个都是热的,挺舒服。
裴冀丁拾起红花油,到了一点在自己手上,拉开毛衣往小腹上按。
那里有块淤青,发紫,估计是昨晚上被哪个没轻重的踢了。红花油摁在身上有点恶心,手上都是油,味道还有点刺鼻。
也不知道是不是秦尚有什么手法,总之裴冀丁来回抹了半天,热是热了,但是怎么都感觉像摊油饼的,棕红的油都有点泛白了,没怎么吸收。
裴冀丁:……
虽然知道这锅不是秦尚的,裴冀丁还是有点生气,他就这么不靠谱吗?怎么秦尚能做的,他一样都不会?
正懊恼着,开门的声音响起,裴冀丁本来都放弃了和红花油绞紧,一听秦尚回来了,干脆再不要脸一次,虚心求教:“诶,大善人,你昨天怎么抹的,送佛送到西,教教我呗。”
裴冀丁嘴里叼着衣服,口齿不清,加上有点不好意思,气弱的厉害,拿头顶对着人,露出一个小发旋来,一手拿着红花油,一手还在自己小腹上。
半天不见人回应,裴冀丁有点尴尬,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涂个药而已。
他抬起头想刺秦尚几句,却看见了提着东西一脸狠相的小白脸,就那个在胡同里打得他半死的那个。
“操,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眼里烧的都是熊熊怒火,跟两只斗鸡一样,下一秒就能把对方撕了。
白汎受到了惊吓,昨个刚警告过,今个就上门,这上位速度比小三还小三。
瞅瞅,就这种人!太能耐了!他是怎么进来的?秦尚知道不?
不知道的话就是裴冀丁胆大包天,只手遮天,擅闯民宅都敢干;知道的话就是裴冀丁妖言惑众,装疯卖傻,骗了秦尚的感情。
怎么想都不是好人。
思想万马奔腾,裴冀丁的罪状一条条在白汎脑子里出现,白汎放下酒就开始赶人:“你小子不记打是不是!你对秦哥那点龌龊思想,甭管是钱还是色,都趁早灭了,赶紧滚蛋!”
裴冀丁很尴尬,尴尬里还带点愤怒,愤怒里还带点烦躁,什么叫龌龊思想?什么叫图钱图色?这怎么一桩桩破事没完没了,最不想看见谁就遇上谁?
他裴冀丁也不是任人揉扁搓圆的包子,浑身的淤青都是拖这小白脸的福,这帐他还没来及讨,人先送上门来了,裴冀丁松开衣服,把红花油放茶几上,往后一仰:“这是秦尚家又不是你家,要赶人也是他来,老子今儿就是不动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行,我看你就是欠揍!”白汎最受不了吊儿郎当的无赖,昨晚上他光站在最后面观战了,没亲自下手浑身痒痒。
袖子都撸起来了,白汎又冷静了,屋子是秦尚的屋子,他跑过来是社区送温暖的,不是拆家的,让街坊邻居知道了,对秦尚也不好,白汎一合计,一个电话给秦尚打过去了。
裴冀丁一看他撸袖子也气了,怎么着,他这么好欺负,合着就一沙包呗?
一不小心租到秦尚附近,裴冀丁其实有点心虚,但这小白脸一副你做啥都是居心不良的样实在惹人厌,这会人给秦尚打电话叫外援,让裴冀丁有种被挤兑的感觉,顿时觉得这破地方待不下去了。
裴冀丁把红花油一撂,玻璃瓶嗑在茶几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把白汎吓了一跳。裴冀丁气势汹汹,眼神蔑视,插着兜往他这走,白汎皱着眉,以为这小子想动手。
结果人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说:“就你那秦哥的破钱破色,我一个都看不上。”
语气不屑,神色冷淡,白汎差点就信了。直到裴冀丁路过他的时候狠狠撞了一下他肩膀,白汎手机差点掉下来。
“砰!”
关门声震天。
白汎抓着手机,回想了一下裴冀丁刚刚那个举动,怎么想怎么幼稚,这多大啊?十四岁小男孩吗?
手里的手机通话接通,那边锣鼓喧天,切菜的,烤肉的,吆喝的。一片繁华中,秦尚不耐烦的声音传来:“干啥?你哥赚大钱呢!”
第9章 会刷碗吗?
白汎回过神来,大喊:“赚个屁的大钱!你家进小偷了!”
秦尚反应了一会,才意识他家还住这个人,昨晚上被白汎打了一顿,他还刚被警告过小心有人图谋不轨。秦尚这边一沉默,白汎就知道是秦尚让人进的屋。
第一次感觉被妖言惑众的皇上急死的大臣是什么样心情的白汎感觉十分气愤,不客气的冲秦尚喊:“你兄弟我!带着一帮人!昨晚上从四点蹲到九点,饭也没吃,还背上霍霍人老太太幸福生活的骂名!我是为了谁!啊!你嘞!人都直接领家了!你俩要是看对眼了,瘸子配拐棍,老子一个字都不说!你是我兄弟吗!胳膊肘往外拐!”
秦尚理亏,两手翻着串,头歪着夹着手机,赶紧认怂:“为了我为了我。这不是看人小孩怪可怜的。”
“可怜个屁啊!你又不是搞慈善的!”白汎恨铁不成钢,“他可怜,我手下那帮人不可怜?那小子打架跟不要命一样!”
“行了,知道你为我想,过几天请你吃烧烤,你要啥我烤啥。”
白汎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怕秦尚一时松懈,真被人钻了空子。秦尚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太太越界。
秦尚哄完了人问:“那小孩呢。”
“跑出去了。”白汎一想这也挺无语,裴冀丁这人看着挺狠,但有时候幼稚的不像样,走路专门撞别人一下以示挑衅,是哪个初高中小鬼玩得把戏。
“我觉着那小孩不是啥坏人,你给人打得不轻,等好了就让人走。”
“哎,行行行,我管不了,反正你注意点。”
白汎不想跟一小孩置气,要说实话,那晚上给人以多欺少,给裴冀丁打的是有点狠,白汎挺过意不去的,但这点过意不去在看到裴冀丁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太欠揍,没法子。
太欠揍的人此时站在胡同口,觉得自己脑子可能都是浆糊。
为了耍帅,动作需要迅速,果断,关门的声音要大要响。人生有舍才有得,满足了这些要求,就必定要舍去有些东西。
比如他的手机。
再比如他没来得及换鞋。
穿着拖鞋,在寒风中矗立的裴冀丁有点无语凝噎。
好在他起床就把身份证和剩的几百块钱揣兜里了,也不算身无分文。裴冀丁决定先去试试找工作,他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当个服务生也不是不可以。
老城区都是小本生意,老字号。裴冀丁先找了家餐馆,老板见他长得挺周正,查了身份证问了学历,还挺满意。裴冀丁想着看看,人哪能穷死啊。
紧接着就听见老板问:“刷碗会吧?”
不会……
裴冀丁一脸扭曲,老板一看他犹豫也猜到答案了,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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