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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从高中的什么时候开始,费烨会介意他身边有太多朋友,尤其是太优秀的朋友,他像个自卑的生长在泥泞里的草,被那些大树遮住了阳光,于是想让邵家洋和他一起待在昏暗的角落里。
邵家洋察觉到了他这种偏执的心态,一开始会劝导,后来慢慢就失去了耐心,看起来是和他和好了,实际上已经不打算和他深交,于是毕业后再也没有联系,等进入赛车界后,听到的已经是费烨死不承认怂恿队友服用兴奋剂的消息。
费烨激动地说:“明明我们以前约好了一起开赛车,为什么现在你每次接受采访都只提起你哥,就好像不认识我这个人一样,就好像你以前当着我的面说谁谁谁成绩好,谁谁谁很优秀……”
“费烨!”邵家洋皱起眉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质问他,“这就是你用卑鄙的手段让你队友被禁赛的理由吗?!”
因为想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充满“变成最优秀的人、就不会再被别人忽视”的执念,所以宁愿耍些卑劣的手段,让车队失去主力,自己顶替上去,在每场比赛过程中违规超车,以此博得更好的名次。
邵家洋看见费烨瞳孔慢慢收缩,扶住被撞疼的手臂,低声道:“费烨,我对你太失望了。”
赛车场开始通知参赛车手去检录区,邵家洋看也不看费烨一眼,转身离开。
费烨盯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掌捂在了脸上,自言自语似的道:“明明说好一起开赛车,怎么就不理我了呢,我会赢你的,我会赢你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我,看见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被风声盖住。
后来的一切便如影片开始那样,邵家洋开赛车的过程中被费烨恶意超车,撞上了防护墙,英年早逝。
这场戏将作为纪从白的回忆,穿插进影片最后的十分钟,之后邵远找到证据证明费烨当年恶意超车,致使昔日好友邵家洋身亡。警方重新定义了邵家洋意外身亡的事,以故意杀人罪判处费烨无期徒刑。
“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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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疆让两位演员把这场回忆片段多拍了几条,等这场戏彻底结束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剧组收工了,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摄影组收设备,赵疆和执行导演聊接下来 的拍摄,群演们收拾收拾东西就散了,回去补觉,迎接第二天的拍摄。
季闻夏看见殷败迎面走来,本以为他只是路过,没想到他用他那沙哑的声音笑问:“……今天你就演完最后的戏份了吧?”
季闻夏想起自己第一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主动搭话,说出来的话似乎很正常,语气却有些惊悚。他眯起眼睛,看向殷败,随口道:“是啊。”
可能殷败这人寻常聊天就是这样,也不知道他背后的团队怎么忍受他这种怪异的性格的。
殷败停顿两秒,似乎是想了想,才说:“和你合作很愉快,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合作。”
他兴许只是想对季闻夏表达一下结束合作的礼貌性问候。
一旁的于冬原本还提着一颗心,不知道殷败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听见他这么说,蓦地松了一口气。
季闻夏懒洋洋点了下头,当作是对殷败这句话的回应。
“啊不好意思,有人给我打电话了。”殷败这个电话狂魔又要接电话了。
季闻夏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却看见殷败的手机完全是黑屏,皱起眉问:“……谁给你打电话了?”
殷败怔了怔,出乎意料的回答了这个问题,咬着音说出了一个令他们陌生的名字:“白念远。”
似乎不是圈内人。
季闻夏感觉到于冬那小子的手抓在了他肩膀上,用力得好像要把手指都嵌进去,仿佛在把“我他妈又好害怕”这句话源源不断传输进他的大脑里。
他看向殷败的脸,客观冷淡地陈述出事实:“但是我根本没看见有人给你打电话。”
殷败唇角一僵,奇怪地问他:“怎么会,你没听到手机铃声响了吗?”
他这话刚说完,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屏幕被他恰好挡住了,投映出来的光落在了他的侧脸上,像是对他们无声的反驳。
殷败把手机贴近耳朵,对电话那头说:“没什么,我刚才和剧组的人聊了会儿。”他一边说,一边拿着电话走远。
于冬始终没有松开抓在季闻夏肩膀上的手,过了好一会儿说:“日,是我耳聋了吗,我真的没有听到他说的手机铃声啊?!”
季闻夏说:“我也没听到。”
但他屏幕确实亮了,仿佛只是手机在前一瞬间失灵了。
难道是手机铃声调得太小声,他们都没听见??
于冬说:“而且哥,我好像在哪里听过白念远这个名字,但我想了好半天没想起来是哪里听的。”
季闻夏一愣,没料到殷败口中的人于冬会认识。
至少对他来说,白念远这个人他是从来没有听说的。
于冬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操,我怎么就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季闻夏按住他的肩,安抚道:“行了,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
远处,殷败把手机贴在耳边,说了很久。
手机屏幕已然黑了,什么都没有。
直到半分钟过后,忽然亮了两下。
那是他经纪人发给他的信息。
【经纪人:我刚才发给你的是公司对你接下来日程的安排,你看一下有没有哪里需要调整的】
【经纪人:在?怎么不回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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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没有通告的日子,季闻夏腾出时间搬家了。
他把小公寓挂在了网上,开价三百万,等一位有缘又有钱的人买。
搬家公司一大早准时来到小公寓外,季闻夏让他们把一室一厅里杂七杂八的东西都运上了车,送到月山湾去。
搬家公司的搬运工现在懵了,满脑子都在怀疑客户是不是中彩票了,否则怎么会有人突然从一个寒酸的小公寓,说是要搬进寸土寸金的月山湾?!
半小时后,路虎越野车和厢式货车一前一后开进了月山湾。
“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就行了,”季闻夏说,“谢谢您啊。”
搬运工连忙说不客气,走出去坐上了车。
于冬帮忙把一堆东西搬进房子里,看见房子里亮堂堂的装潢,千言万语汇成一句:“我日。”
他睁大了眼睛,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季闻夏有月山湾的房子却要住在小公寓里,一边往里走,一边欣赏季闻夏的江山。
“夏哥,你别告诉我你为了不让大家发现你爸是荣蕴集团的老董,委屈自己在那一室一厅的小公寓里住了三年??”
季闻夏好笑地说:“不至于,主要是当时我爸气我说喜欢男的、又气我说要进娱乐圈,他话说得重了,我就跟他怄气,说会靠自己本事赚钱,赚钱了再吃好的住好的,反正不是非要用他的钱。”
当然,季闻夏在这方面不是什么意志坚强的人,跟季荣父子俩也没什么隔夜仇,很快就把那豪言壮志搁到一边了。
他只是住习惯了小公寓,加上不想给他爸添麻烦,就没想过搬过来,顶多偶尔来住上个两三天。
季闻夏说:“我叫了戴哥过来,晚上一起在我家吃顿饭。”
于冬惊异地问:“你做饭?”
季闻夏说:“怎么可能,当然是让酒店送过来。”
钱到位了,酒店厨师都能给你送过来。
两人窝在月山湾打了一下午游戏,临近六点的时候,等来了李戴。
李戴说:“你这地方真难找,我绕了半天路才绕到你家门口。
季闻夏跟酒店预约的时间是晚上六点半,酒店方派人准时送餐上门,美味佳肴摆满了一桌。
吃着聊着,李戴提起了季闻夏最近还没有接通告的事,问他什么打算。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季闻夏是接不到通告,现在是他太挑剔,一堆电视剧电影综艺摆在他面前他都没什么兴趣,就想要把时间用在最感兴趣的东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