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狗
“那也收着吧,算是李家的诚意。”莫冬直接将信封扔到床上,没给宋舟再拒绝的机会。
“说完了?”宋舟抬眼看他,“说完就走吧。”
莫冬抿了下唇,看到宋舟身上有些宽大的背心,一看就是洗了无数遍还在穿,已经变得又黄又旧,胸口突然泛上一阵酸:“你别在这儿打工了,你还是个学生,哪用干这些粗活。”
宋舟没说话。
“既然你有奖学金,那现在生活费也够了,就别——”
“关你什么事!”宋舟突然暴躁地吼了声,但下一秒脸上就闪过一丝后悔。只有很短暂的一瞬,却还是被莫冬给捕捉到了。
“别废话了,你走吧。”宋舟抑制着胸口的剧烈起伏,开始下逐客令。
“宋舟,”莫冬突然感觉委屈极了,“你真的不想见我吗?”
宋舟闭上眼,偏过头不去看他。
“可是我很想你,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每一天都很想你。”莫冬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缓缓响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你一定要把所有人包括我都推开吗?当初我要走的时候你挽留了我,为什么现在我想挽留你却这么难。”
房间里变得沉默,过了一会儿,宋舟低着声说:“你走吧,我没什么可说的。”
莫冬看着宋舟,咬了咬牙,转身打开了门。
走下几层台阶,看着漆黑的楼道,他顿了顿,发出一声惨叫:“啊——!”
门内立即传来慌乱的脚步声,随后门就被打开,宋舟一脸惊慌地出来。
“连跌下去的动静都没有,只是喊了一声你就被吓到了。”安然无恙的莫冬在黑暗中盯着宋舟,“你还想怎么解释?”
宋舟脸上的担心转变为愤怒,“你在骗我?”
莫冬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劲,从今天见到宋舟起,宋舟就一直回避他的视线,从不正面看他。
就包括刚刚,在发现他没事后,宋舟也是立即转移了视线,不看他的脸。
这么想,昨天见面时也是如此。可是为什么?
宋舟生气莫冬耍的小招数,直接转身走回了房间。
莫冬愣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额头上还没完全好的伤疤。
难道是因为这个?
他快步走上楼梯,推开门对宋舟说:“你转过来。”
宋舟背对着他,动都没动。
莫冬直接走过去,正面对着宋舟,指着自己的额头问:“是因为这个吗?所以你才不想见我。”
宋舟看了眼他额头上的伤疤,呼吸滞了一下,随即偏过头沉声说:“不是。”
“你确定?”莫冬死死盯着宋舟,“你可想好了,我明天就可能走,随便去哪个城市,到时候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宋舟偏着头没有说话。
莫冬看他嘴硬的样子心里就来气,恨不得直接一脚踹上去。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宋舟执拗起来比牛都犟,他要是越逼他,他就越倔。
“行,我走。今天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说完莫冬直接打开门下了楼,这次没有任何异响,他顺利地走出了面馆。
宋舟站在二楼唯一的小窗户前,看着莫冬离去的背影,很久都没有动。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继续嗷
第69章
看守所
“你可以出来了。”狱警走到门口,对着里面的宋舟说。
宋舟垂着头一动不动,还是他身边的人碰了碰他:“哎,说你呢!”
他抬起头,看向门口的狱警。
看守所里的犯人大多都还心存着希望,在没被判刑、押送到监狱前,他们都还有被不起诉释放或者取保候审的可能。
所以每当看到有人可以出去时,他们都会报以羡慕的眼光,希望下一个人会是自己。
狱警不耐烦地用电棍敲了敲门,说:“动作快点!”
宋舟缓缓站起身,等着打开门,和狱警一起往外走。
刚走出走廊,打开第二个门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两名狱警押着新的犯人走了过来。
“新转过来的?”宋舟身旁的狱警问。
对面的人打开门,说:“嗯,之前几天在别的看守所,今天刚转过来。”
“对了,我有个事要问你,那会儿找你你不在。”
狱警把宋舟拽到一旁,和对面的狱警交谈起来。
宋舟垂下眼站着,这时对面一直沉默不已的犯人突然抬起头,叫了他一声。
“宋舟。”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舟身体颤了颤,缓缓抬起眼。
对面的宋正国咧嘴笑了下,他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一块青一块紫。
旁边的狱警没有注意到他们,宋正国抬了抬被手铐铐住的手腕,问宋舟:“要出去了?”
宋舟没说话,咬着牙死死盯着宋正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宋正国不甚在意地笑了下,举起手腕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口,不小心牵扯到嘴边的伤口,吃痛地咧了咧嘴:“嘶——”
狱警注意到他的动作,转过头呵斥他:“老实点!”
宋正国这才耸了耸肩,放下了胳膊。
“这谁啊?”另一个狱警问。
“最近那个闹得很凶的弑妻案听说过没,就他干的。”
“就那个宋...?”
“嗯。”
狱警扭头看了眼一直沉默不动的宋舟,没想到会这么巧。
当初为了不让他们两个碰到,上面特意没把他们分在同一个看守所,没想到宋舟今天要出去了,反而碰上了。
狱警很快将宋舟带出去,宋正国也被两名狱警押送进去,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到离开前宋正国对宋舟说的话。
“那个孩子是不是叫莫冬?”
宋正国的声音轻而低沉。
“替我向他问好。”
他笑了一下,脸上的伤看起来更加可怖。
“让他注意点安全,你可是我的儿子,和我没什么区别。”
“我们都一样。”
这句话,成为了宋舟一生都忘不掉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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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住所的路上莫冬很生气,就连进了家门他能没平静下来,坐在沙发上生着气。
他现在已经大致能猜到宋舟那颗榆木脑袋里在想些什么,所以这也让他更加生气。
他觉得宋舟好像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生了好久闷气,直到看到脚边乖巧陪着他的金毛,莫冬才渐渐平静下来。
他走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扒开额前的头发,仔细看着上面的伤疤。
这是宋正国被捕那天,他为了阻挠宋舟而留下的疤痕。当时其实没感觉出疼痛,只不过因为伤口太深,导致流了很多血,额头、脸、衣服,包括桌子和地板上都被染上了颜色。
到了第二天,他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感觉出疼,但当时的他没有处理伤口的时间,只顾着每天去派出所问宋舟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别说医院了,连诊所都没去。
所以后来这个伤口一直反反复复好不了,直到宋舟被放出来后都还偶尔会扯开口子流血。
到现在,伤口虽然已经好了,却在额头上留下了深深的一块疤。
这不是宋舟第一次对莫冬动手,之前在废弃工厂的时候他们也打过一架,当时也是宋舟先挥的拳。
莫冬从来就没把这件事和头上的伤口放在心上,但却没想到宋舟会这么在意,甚至到现在都无法直视他的脸。
仿佛只要看到这块疤,就会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
“傻子吧。”莫冬对着镜子轻骂了一句。
只有傻子才会在意,平常人都不会这么傻。也就宋舟,比傻子还傻。
转身走出洗手间,莫冬看着卧室角落里的行李箱,简短地思考了三秒钟。
第一秒,想自己喜不喜欢宋舟。
第二秒,想宋舟喜不喜欢自己。
第三秒,想宋舟还有没有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