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满杯(上)
挂了电话后,宿衷仍坐在办公室里发呆。
宿衷的助理汤玛斯和李莉斯关系不错,便告诉李莉斯宿衷看起来心情不佳。
“老宿心情不佳?!”李莉斯大惊失色。
“是啊!”汤玛斯也一脸惊讶。
宿衷心情不佳,确实是大新闻。
因为在汤玛斯和李莉斯等人眼里,宿衷这个人根本不可能存在“心情”这种东西。
他们公司不夸张的,分分钟几十亿上下,就算是资深的合伙人,也经常会随着市场波动而出现情绪波动,而这种波动是和市场的波动程度成正比的。但是,身为公司最年轻的合伙人,宿衷反而是最淡定的。他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挣了是那样,亏了是那样。别人夸他是那样,别人损他,他也是那样。
宿衷就是那样。
所以,大家开始私下调侃,说宿衷的ai算法那么厉害,可能因为他本人是最接近ai的存在。冰冷、准确,没有感情。
这样的宿衷,怎么会存在“心情”这种东西呢?
什么“心情不佳”,就更加是无稽之谈了。
然而,李莉斯却隐约觉得,宿衷确实是心情不好,而且很可能和昨晚见了辛千玉有关。
除此之外,李莉斯也想不到其他理由了。
因此,在lunch-break的时候,李莉斯拎着三文治跑到宿衷办公室,笑着问他:“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
“嗯?”宿衷原本也没看李莉斯,听到李莉斯这句话,才将注意力分给她,“我……不清楚。”
毕竟,宿衷不觉得自己和辛千玉吵架了。但辛千玉的表现却相当怪异,用“吵架”来形容好像也不过分。然而,吵架不应该是双方面的吗?他自己没有跟着吵起来,应该就不算“吵架”吧?
宿衷以冷静客观的角度描述了昨晚和辛千玉争吵的内容,李莉斯听到后,眸光一闪,便笑道:“啧,没事,你别担心,不就是闹闹小别扭。”
“是吗?”宿衷很困惑,“可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没事,谈恋爱都是这样。”李莉斯用过来人的口吻说。
宿衷又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提分手,过后又改口吗?”
这一点让宿衷十分介意。
听到“分手”那两个字时,宿衷感到心口一阵钝痛,那是一种陌生的、让人不适的感觉。他不愿意再经历一遍。
李莉斯便说:“这很简单啊,很多小年轻激动起来,都会拿分手当威胁的。就是想看你难过,逼你承认你在乎他。虽然很幼稚,但很多人都会这么做。”
“威胁?”宿衷愕然,“这居然是威胁吗?”
“难道不是吗?”李莉斯说,“你有没有产生危机感?”
“有。”宿衷干脆地承认,辛千玉说分手,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压力。那一刻,他确实是被威胁了,犹如刀被架在脖子上,只要辛千玉愿意将“分手”两个字收回,宿衷什么都能答应他。
李莉斯叹了口气,用老成的口吻说:“这可不行啊,这样的行为是不能被纵容的。你想想啊,要是他尝到了甜头,以后动不动就拿分手当威胁,你们倆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还有这种事?”宿衷很惊讶,同时也有些失措。
光听到辛千玉说一次分手,宿衷就那么难过了,他可承受不来辛千玉动不动说这个。
但李莉斯的话,宿衷也没有完全听信。
作为数据分析师出身的人,宿衷还是会多方面听取意见。
华尔街很多公司都设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室,里头有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为员工服务。毕竟,这儿的工作压力是很大的,心理咨询也成了很必要的东西。
宿衷便去找心理咨询了。
——这还让心理咨询师吃了一惊。
毕竟,宿衷看起来是最抗压的人,谁也没想到他会找心理咨询师求助。
然而,宿衷很快说明来意,表示他工作没压力,就是想问问男朋友拿分手当威胁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
心理咨询师反而觉得更惊讶:就宿衷还能有男朋友呢?
——当然,他很快就会没有了。只是后话。
宿衷做事一板一眼,既然辛千玉说了“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等我项目结束了再聊吧”,宿衷就不与辛千玉说话,而且一直等辛千玉项目结束。
辛千玉那边则觉得自己又陷入了单方面的“冷战”了。
在aa协会成功签约后,协会主席怀德先生还亲切地与辛千玉合影了。吕蓓卡在一旁看着,冷汗都要流下来,就怕辛千玉会跟怀德先生告状。与此同时,吕蓓卡又觉得很奇怪:看起来怀德先生好像和辛千玉很熟啊,那他签约应该很容易,为什么还专门找我痛脚逼我就范?
当然,吕蓓卡也不敢问,也不敢说。
她越发觉得辛千玉是不能得罪的,顺着怀德先生的话头,说不如以后都和辛千玉交接好了。这话说出口,等于是将辛斯穆踢下来。
辛千玉觉得吕蓓卡这样也挺不厚道,收了辛斯穆那么多钱,现在说倒戈就倒戈——不过仔细一想,吕蓓卡本就不是什么厚道人。只可惜辛斯穆投进去的钱了。
正如辛千玉所说的,能不送钱就不送钱,送出去不一定能回本,还是犯法的,多不值得。
怀德先生乐得卖人情,他又不认识辛斯穆,辛斯穆在他眼里就只是一个小人物。而辛千玉则不然,他是赞助商爸爸的朋友的男朋友——虽然听起来有点儿绕,但怎么看,天秤都该往辛千玉那边倾斜。
于是,怀德先生发话,给予玉琢集团考点授权之余,还要介绍辛千玉认识权威的教育认证机构负责人。也就是说,辛千玉能利用这样的资源帮助集团内部更多的学校获得权威国际认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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