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以南(下)
唐蘅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烧起来了,没眼看,幸好周围都是黑的。
“你,你选的什么电影啊?”唐蘅磕磕巴巴地问。
“随便选的。”
“嗯?”
“名字好听,我就选了,”他凑在唐蘅耳边,用气音说,“《爱情万岁》。”
电影的确只播了五分钟。
只是五分钟,唐蘅感觉自己的嘴唇肿了,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去排练……不,不对,这不是最关键的。
李月驰锁好放映室的门,走下台阶,低声说:“我们回去吧?”
“李月驰,”唐蘅咬牙问他,“你今晚还有别的事吗?”
“有几份作业要看。”
“能明天再看吗?”
“唐蘅——”
“我带了身份证,”唐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单这么说还不够,他甚至从兜里摸出钱包,亮出那张薄薄的卡片,“我们可以……可以……住外面。”
李月驰沉默两秒,说:“再等我几天。”
“为什么?”
“等我发工资。”
“啊?”唐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发工资?李月驰没钱?可是那件事花得了多少钱呢?开房,买套子,也许还需要一瓶润滑液……就没了吧?
“我,我有钱,”太羞耻了,唐蘅垂下脑袋,不敢看李月驰的脸,“不过我还没买那些……我们可以现在去……”
李月驰却说:“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他没有回答,转而靠过来,伸手在唐蘅后背上抚了抚,像安慰似的。唐蘅知道自己没出息地硬了,刚才接吻的时候就硬了。夜色像雾气一样包裹着他们,四下安静得只剩风吹树叶的声音。
李月驰说:“其实我还有点私心。”
“……”
“发工资那天是我生日,”他的声音变得低哑,大概也艰难地忍耐着什么,“这样我每次过生日,都会想起那天的事。”
第65章 渺小的恋人
十一月初的武汉,温度仍然捉摸不定。明明前一天还是烈日当头,唐蘅开着窗户睡了一夜,早上竟是被冻醒的。
周五没课,唐蘅蜷缩在空调被里,感觉身体都睡软了,不想动。
七点钟时李月驰发短信说他出门了,没说去干什么。下一条是洪山区气象局的降温预警短信,最高气温十八度,最低气温十度。
总算有点正儿八经的秋天的样子。
唐蘅回李月驰的短信:能接电话吗?
几秒后他的电话打进来,唐蘅一手抓着手机,一手伸进被窝里,挑开睡裤的裤腰。
“你今天上午不是没课么?”唐蘅觉得嗓子有些干。
“去打工。”李月驰那边很嘈杂,像是在大街上。
“打什么工啊?”
“辅导班发广告。”
“给你们那个‘青木考研’?”唐蘅蜷起双腿。
“不是,另一家。”
“累不累啊?”动作越来越快,气息也变得有些急促。
“不累——”李月驰顿了两秒,低声问,“你在干什么?”
唐蘅被他吓得打个哆嗦,闷哼道:“躺着呢。”
“只是躺着?”
“嗯……”
李月驰大概知道了,笑着说,“还有三天,你再忍忍。”
唐蘅把手从被子里抽回来,长吁一口气:“您真能忍。”
“你怎么知道我能忍?”
“你都不……不着急的么。”
“着急了。”
“看不出来。”
“唐蘅,”李月驰轻叹,语气略带无奈,“我在大街上。”
“哦,”唐蘅心里舒服了,把他的话如数奉还,“你再忍忍。”
挂掉电话,唐蘅起身抓了几张纸巾擦手,然后脱掉内裤,赤着双腿走进浴室。还有三天就是李月驰的生日,十一月九号,三天,他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
虽然按李月驰的意思,他自己就是礼物了……这话说起来怎么这么封建腐朽呢?他觉得这是两个人的事情,谁都在索取,谁都在付出,他们是平等的。
所以他能给李月驰什么?
唐蘅冲了澡,换上新睡衣,拨了蒋亚的号码。
“大哥了,”蒋亚含糊道,“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问你正事。”
“有屁快放。”
“如果我过生日,你送什么礼物?”
“你他妈自己记不住啊!”蒋亚骂道,“今年是找人从日本买的山本耀司,去年是吉他,前年是……是酒?唉我想不起来了。”
“你想想明年送什么。”
“那还早呢!”
“想想,送个实用的。”
“干嘛,”蒋亚警惕起来,“你想让我送……房子?不合适吧?”
“滚。”
“你烦不烦,”蒋亚笑了,“有话直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