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未曾空
白衣上多了两只黑爪留下的痕迹,美感被破坏了,却又似乎更显生动。
谢言无奈一把抱起又开始装可怜的小林洵,走出书房,去大厅找娘亲去了…
打不得,骂不得,这是哪来的小坏蛋啊。
接下来将近一年里,谢言和林洵一相遇,每每都是谢言败下阵来,无奈得让小跟班继续跟着。
……
尚未算和平的年代,边境被犯算是常事,大将军再次出征,这次倒留下夫人孩子在京都,孩子教育是个问题,况且往来路途危险,不宜多奔波。
林洵今年也两岁多了,越发顽皮,弄得丞相府满地鸡毛。
说来倒也奇怪,谢言一来林洵家里做客,倒就不必烦恼林洵顽皮打闹了,林洵就安安静静跟在谢言身后,专门烦忧谢言去了。
习惯了的谢言倒也不再像开始时那般无奈,无论林洵闹什么,谢言瞥一眼过去,瞧瞧,又干自己的事情去了,等结束后再去收拾烂摊子。
一个习惯在闹,一个习惯收拾烂摊子,倒成了林洵和谢言儿时的常态。
最令谢言苦恼的便是林洵总挂在嘴边的“漂亮哥哥”了,谢言三令五申让林洵不准喊,可也总屈服在那双爱委屈的大眼睛里。
大小林洵五岁的姐姐林月月每每看见自家弟弟撒娇卖泼的样子,总会呲之于鼻,不忍直视。
要说这丞相府大小姐最嫌弃的便是自家弟弟了,爱装,爱闹,又让人不省心。
……
时光匆匆,转眼小林洵也七岁了,谢言也十三岁了。这四五年里倒让小小淘气安静了许多,谢言也成了翩翩少年郎。
林洵倒没再那么淘气,总爱黏着谢言的习惯到还没变,这总让林月月想翻白眼,“我这是帮别人养了个弟弟嘛!”
☆、长大
将军府小书房内,谢言看着坐在对面正撅着嘴一脸委屈地写着字的林洵,不禁轻勾嘴角,还治不了你这小坏蛋啦,轻咳一声,道:“今天不抄完这本诗词,你就别吃饭了。”
闻言,林洵抬起头看着谢言,却只见谢言皱巴着脸,不敢再惹事,又低头委委屈屈写字去了。漂亮哥哥都不爱笑怎么办?
又过去许久,林洵总算把诗词抄完,笑兮兮地拿到谢言桌前,激动道:“看!我抄完了,漂亮哥哥可以带我去吃饭了,我饿了,我要吃姨姨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谢言翻了翻林洵写好的字,随后起身,“那走吧。”便扯着林洵的手腕向书房外走去了。
谢言总搞不懂,林洵娘亲每次来府里都把林洵让他带,也不管两个人去哪玩哪闹,这是有多放心他啊?还是多放心小坏蛋啊?
不知不觉,谢言的童年充斥了整个林洵,林洵的童年也充斥了整个谢言。
……
世事无常,一朝天变,皇帝病逝,皇位由十五岁的太子秦怀继承,朝廷上下动乱频繁,但最后太子到底站住了脚跟。
太子依附丞相一方势力,与丞相的关系日益亲近。将军长年征战,时有十天半个月假期,赶回京都与夫人孩子团聚。此时朝廷动乱,边境匈奴更是蠢蠢欲动,往后也恐少有时间再回京都。
谢言看着因父亲又要出征伤心难过的娘亲,再看看一旁着急安慰的父亲,到底没忍住,“我十三岁了,父亲,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你让娘亲跟你一同前往边境,倒省得娘亲总在府里思念伤心。”
往后,经谢言多次劝说,将军夫妻一同前往边境的事情敲定下来。一个月后,将军府上倒剩谢言一个小主人了,可这倒也不孤单,七岁的林洵也是个小霸王,经常就使唤自家侍卫就带路来到隔了几条街的将军府。
习惯林洵跳脱性子的丞相夫妻倒也没管,就任由儿子了,也时常叫林洵拉着谢言来家里做客。
还是在将军府书房里,谢言看着安分地练字的林洵,平静地说:“娘亲不在家,没有好吃的,还来这干嘛?”
林洵闻言笑道:“这不是还有漂亮哥哥嘛。”
第一次,听到“漂亮哥哥”谢言却没有反驳的意思,谢言又安静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将军夫妇久未归家,每月可与儿子来信倒从未断过。
于谢言而言,他的父亲是个大英雄,能力越强,责任也大,相聚时间虽不多,但他理解父亲,倒也没太觉得孤单,况且身旁还有个爱闹腾的林洵在呐。
时间过得飞快,谢言十七岁了,林洵也十一岁,都在慢慢长大,谢言更加沉默不语,在林洵面前脾气也还总是破功,倒没多大改变。
而十一岁的林洵与儿时却大相径庭,规矩了不少,倒也意气风发,翩翩少年郎,给人感觉倒越像第二个谢言了。
在谢言看来,便如同是“漂亮哥哥”到“谢言哥哥”的转变,也不知何时起,林洵变得规矩起来,虽说还是有少许淘气,但没那么闹腾了,心里也会藏事了。
☆、一朝天变
这年,皇帝也十九岁了,后宫尚未有主,也该立后了。
夜深了,丞相府里的亭子里,林洵看着眼前十六岁的家姐林月月的眼睛,认真问道:“姐姐当真决定好了?你明知,你并非他的唯一,进了那深院,就再无回头的机会。”
林月月看着眼前有些早熟的弟弟,不禁抿嘴笑了笑,随后道:“其中道理,我亦自知。我知爹娘与你并不认同我此次决定,但我初次见他,便心动于他,之后他亦颇照拂我,嫁于他,是随我的心。我也可有其他选择,但我不想将就,我不想悔恨。”
林月月说完便整理起桌上的茶具,未等林洵开口,便再次说道:“往后悲喜,便留到往后吧。说他有利所图也好,由心出发也好,我喜欢他,所以我便将决定给了他,由他做决定吧。”随后便起身向亭外走去。
“夜深了,弟弟,该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