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他冷艳无双
严永妄今天也戴了口罩,不过开车半途就给摘了, 嫌热。他每逢降温, 就会围上厚实围巾——一般是“朝倦”身份, 颜色各异,全是他妈施献缘女士几年前给他买的。
衣帽间堆了很多条,款式经典,几年后穿戴也不觉得过时。
开车时, 口罩加围巾,太闷。即便开了车窗,还是觉得不适。
索性,开车半途,摘了口罩,又拿围巾围了下巴,只露出冻得红红的鼻尖。
保暖措施已经做得很不错,见到朝灵犀时,他能感受到身上的热意犹存。
朝灵犀看过天气预报,知道今天的气温低,低头从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随身暖宝宝。
塞进宝贝女鹅的手里。
严永妄:“?”
“特意给你带的,女孩子要保暖。”朝灵犀的指尖温凉,如玉的温度,掌心要更温热一些。因为手很细腻,递东西给他时,柔柔滑滑的,丝绸一样。
递东西过来时,他们的手短暂接触,严永妄觉得他很刻意地,不用凉的指尖碰他。只掌心稍稍贴了一下。
“哪里学来的?”严永妄嘀咕,却还是接受了,他与朝灵犀并步而行,走进商场。
今天朝灵犀说要请他吃饭——此前都是严永妄请客,毕竟朝灵犀对于首都真的不太熟悉。换种说法,他对这个世界都不太熟悉。
严永妄早晨收到他的邀请,还未从昨日傍晚听到的消息中晃过神来,就晕乎乎地同意了。
两人并肩而行,朝灵犀一直愉快,甚至还随着商场店铺外放的音乐哼起调子。
严永妄认真侧耳听,发觉他的哼曲儿总不在调上,不过这并不妨碍朝灵犀毫不害羞地跟着哼。
他一直沉默地听。
朝灵犀选择的餐厅是一家严永妄没来过的,一落座,朝灵犀就说:“我之前查过资料,这家店的排骨很好吃!”
他看着对面,自己的女儿托着腮,慢悠悠地看他一眼:“哦。你尝过吗?”
“订过一次外卖……觉得还不错。”
朝灵犀是典型的,做事需要自己亲尝过,总结过经验,才会带着严永妄来的人。
他自己觉得好吃,才会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
严永妄笑了起来,他说:“那我可以期待了,对吗?”
朝灵犀把口罩老老实实地叠好,小动物彩印在外,叠成小方块,又用纸巾包着,丢进垃圾桶里,非常有素质。听他这样说,一边应声:“对,你可以期待一下,我觉得很好吃!”,一边从口袋里又掏出几个独立包装的口罩。
“一会吃完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戴口罩?”
目中含着期盼,还介绍了一下这口罩上的图案:“有小猫,有小狗的,还有小熊的。”
严永妄:“……”忍住那句“幼稚鬼”,他没好气地随便抽了一个走,“好好点菜吧,人服务员等多久了。”
朝灵犀送出口罩,心情很好,他已经很会点菜,铅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挑了自己喜欢的菜,又选了他知道的,严永妄喜欢的菜。
等菜单转了一圈,到严永妄手里,他发觉单子上大半都是他挺喜欢吃的。
于是只添了几道,将菜单交给服务员。
父女俩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这两天心情不错?”
“是。”朝灵犀研究着桌子上的茶杯,看上头现代工艺印出的鎏金色,用指轻轻摩挲。他们的位置在餐厅的角落,私密性高,隔了帘子,灯光清澈,头顶的灯光落在他的脸、肩膀上,一双漆黑的眼里盛满笑意。
他在他面前,总是一副温柔、开心的样子。
最初认识时,还不大懂得微笑,后来认识久了,笑的次数多,面部表情越来越柔和。
但这也仅限于在严永妄朝倦面前,在别人看来,他永远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阴郁冷酷、毫无人气。
“是看到海开心了?”
严永妄随便问道,他给朝灵犀倒了一杯热果茶,里头加了柠檬和苹果,从壶口倒出,空气里氤氲着酸甜可口的气息。
他做这动作时,专注地看着杯,眼睫低垂,半张脸隐在清澈灯光下。
朝灵犀又“嗯”了一声。
他太过坦然,不管是之前住在沈河家隔壁,他问时从不隐瞒;而他问他为什么开心,他也总是忠实地说出自己的感受。
“你去了哪个城市看海?”
严永妄倒好果茶,将杯子推给他。
朝灵犀接过,喝了口,不算正式回答他,只说:“是一个有春天的城市。”
杯盏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严永妄面色冷静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果茶。
他啜饮一口,背靠在椅上,低声说:“海好看吗?”
“好看的。”
朝灵犀回忆昨天,他眯起眼,漆黑瞳孔中映衬着这家餐厅的墙壁饰品,是一捧细碎、星星般的干花,他语气柔软,“蓝色的海,特别好看。”
“……”
他看到自己的女儿沉默地凝视他,表情中透露出几分不知所措来。
那双极漂亮的棕灰眼眸里,缓缓升起一点点难言的情绪。
朝灵犀想,他的孩子真是再聪明不过了。他仅凭一点点线索,就猜出他昨天去哪儿了。
于是夸:“倦倦好聪明!”
严永妄一时间居然被他这句话哽住,他喝果茶呛了口,缓缓抬头,露出无言的表情:“你从未掩饰过,还需要我用聪明的脑子思考吗?”
朝灵犀:“噢。”
顿了一顿,还是锲而不舍:“那也还是很聪明!”
“像我!”
严永妄一腔不知所措,被他插科打诨,一下子全没了。
他抬脸,对上朝灵犀那双笑眯眯的眼,心中想:他永远这
样,哪怕真的可能做了什么坏事,也能坦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严永妄没有多加犹豫,淡淡说:“乔伊死了。”
他问他:“你把他弄死了?”是疑问句,因为他并不确定他究竟有没有做下这件事。
朝灵犀喝茶水的动作一僵硬,他迟缓地眨了眨眼,几刻后,终于意识到女儿话里的意思,反应大得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发出了凄厉的呜咽声:“怎么可能!!!”
“我遵纪守法!是个老实的公民!”
严永妄得到答案,已经完全放松,他知道朝灵犀在他面前,或许会隐瞒,但永远不会撒谎。
为什么会这样确信,是出自某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许是血脉亲情,许是朝灵犀真的很诚恳,又许是,严永妄对他施加了很多信赖。
他问话时没有多想,纯粹只是问问。
得到答案,心里放松,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话方式多有问题。
可朝灵犀明显被他这句话说得伤到了心,眼眶都要红了。
“我只是,去看了看海,顺便去看看那个神经病……”
“倦倦,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残暴无情的坏蛋吗?”
他竟然要哭了一样!
严永妄呆住,也被他这幅样子弄得手足无措起来。他好少哄人,从前哄得最多的就是沈河,回回都是金钱做礼,试图挽回秘书先生。
而面对朝灵犀,他眼眶红红的,很难过的样子,他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承认,我就是觉得那人有问题,所以去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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