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长明(上)
第4章
李琰算着日子,昨天做过了,今天就不会做。
他心里觉得松了一口气,陆溓宁叫他回屋的时候动作也没有再磨磨蹭蹭的。
他洗完澡躺在床上,觉得有点累,今天跟老岳一起唱了这么一出戏,还白费力气。
陆溓宁出来的时候看见李琰正侧着身子,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里拨弄着床头灯。
流苏设计,小巧玲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价值不菲的工艺品,那是陆溓宁去年去欧洲带回来的床头灯。
他其实是很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亮光的,以前用窗帘都要深色,要把光线遮得一分不露才好。
但是现在每天入夜,主卧里都至少要亮着一盏床头灯。
李琰听到陆溓宁从浴室推门出来的声音,回过神来,收回来拨弄床头灯上流苏的手,收进了薄被里。
陆溓宁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橙香,伸手把背对着他的李琰搂住。
陆溓宁不说话,李琰更不可能跟他主动说什么。
况且李琰今天本来就有些累,昨夜没休息好,现在躺在床上还觉得腰腿泛酸。
而陆溓宁今日显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摸样,把头埋在李琰的后脖颈处,过了会儿又摸摸李琰的腰,又摸到胸口捏了捏。
李琰本来都快睡着了,被他作乱的手惊得清醒,身子一缩,按住了陆溓宁的手。
陆溓宁这时候也将手收了回来:“你天天不好好吃饭吗?怎么感觉又瘦了?”
李琰半睁开眼,看着黑暗中盈盈亮起的小夜灯:“可能是最近天热吧…”
陆溓宁没说话,总觉得有些挫败,李琰随手喂的流浪猫都肥成了那样,他暗地里请了几个营养师制定菜谱,李琰也没见被他养肥几斤。
李琰已经习惯陆溓宁经常没事找事似的问话,但还是小心警惕的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回答他。
果然过了一会,一直扑在后脖颈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了。
这个姿势使陆溓宁呼出来的热气都扑在他的后脖颈处,被标记过的beta腺体有些发热,毕竟这才过去不到一天,里面还有未散尽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李琰有些不适,但又不敢动作,怕把陆溓宁弄醒,于是只得破罐子破摔似的往陆溓宁怀里又钻了钻,使得陆溓宁的下巴抵在他的头顶的位置。
酒庄里的聚会才刚刚散场,杜霖喝的有些多,还假模假样的要扶着林笙。
他妹妹看他那副醉态在他身后跟一群朋友指着他嘲笑他。
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的时候都快到凌晨一点钟了。
等两个人都坐到车里,杜菲菲要去闺蜜家继续玩,就不跟他们一起了。
林笙打下来半边车窗,散散车里的酒气,手里的手机在手指头间转了三圈,状似不经意般:“你说的那个体育馆的常客,认识吗?”
杜霖听他一提,拍了拍醉酒的脑袋:“你说那个人啊,今天看你那样我就知道你有事,我也不认识他啊,我都说了他很奇怪的,常年一个人出入体育馆也从不见他跟谁交流,而且我跟你说,不管是多一票难求的比赛,都能有他的身影。”
杜霖继续嘟囔着:“倒是没想到他还是个碰瓷的。”
林笙皱了皱眉,然后紧接着说:“他身上那件衣服,是维娜特设计的,纯手工制作,总共只有五件,价格在两个月前炒到了十五万左右。”
维娜特,意大利知名服装设计师,自己的品牌很小众,但却又意外的投一些年轻人的眼。她是林笙的导师,也是林笙的这次回国来的原因,他跟他的导师分手了。
杜霖也是十分吃惊,冷风一吹,酒都醒了大半:“会不会是你认错了?或者他穿的假货也不一定啊。”
怎么可能会认错,那是他与维娜特合作设计,并且参与制作,维娜特当时还称这是她这些年来的灵魂之作,是林笙带给他的独特灵感。
但是林笙没有说这些,他只是半眯下眼眸说道:“不会,这么冷门的品牌听说的人都很少,况且我能认得出来是真是假。”
杜霖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碰瓷的都这么挣钱吗?”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他一提林笙的脸色都变了几变。是的,这个人穿着他跟维娜特的灵魂之作在街上碰瓷耍无赖。
而他原本拥有的那件,被他半年前赌气回来时,扔在了维娜特的公寓楼里。
林笙说道:“真有意思,穿着十五万的衣服,碰两千块的瓷。”
杜霖这时候也来了兴趣:“可是a市就这么大,他这个年龄段的,a市这个圈子里的不应该听都没听说过啊,会不会是哪家有钱人的私生子啊,因为是个beta,不受重视没接回去?”
人的好奇心作祟,杜霖都开始为他编织好了背景,林笙这时候把车窗慢慢打了上去:“查查他,我想要那件衣服。”
两人这个时候连有钱人的私生子都想到了,却没有往有钱人养着的小情儿之类的的地方想。因为毕竟beta本身就不如omega身娇体软,虽然不排除有的人喜欢beta这一口,但是那位beta真的是挺普通的,说不上难看,容貌却也不够出佻,所以两人都没有往这个方向想。
第5章
杜霖到底也是喝多了,听见林笙要那件衣服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紧接着道:“这么喜欢那件衣服啊,人家穿了你也要。”
林笙深吸一口气:“我买过来烧了不行啊。”
杜霖又一副自以为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本只有五件价格就炒到了十五万,那你烧了一件价格岂不是更贵,对前女友也太好了吧,都这样了还不忘了给她抬高作品价格。”
林笙忍无可忍,要不是看杜霖那副醉态,差点儿想把他一脚踹下车去,他平复着心态,从齿缝里挤出来两个字:“闭嘴!”
李琰从那天之后,怕在在体育馆再碰见他们那群人,跟老岳沿街呆了一个星期,实在是无聊,于是在一个阴雨天撑着老岳的破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