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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罕

作者:冉尔 时间:2021-02-17 01:05:00 标签:生子 女装

  “应该的。”穆闻天心疼不已,“成婚后,我带你回去。别哭了啊,脸都哭花了。”
  “哭……哭花了,丑……丑吗?”
  郁声哭得梨花带雨,自然不丑,但穆闻天不想他继续哭,就硬着头皮点头:“脸都皱了,能好看到哪儿去?”
  郁声哭声微顿,愤愤地伸手扭穆四哥的手背,然后继续哼哼唧唧地掉眼泪。
  穆闻天哭笑不得:“丑还哭啊?”
  “丑……四哥也不会不要我。”他把泪恨恨地抹在穆老四的颈窝里,然后一屁股坐下,“四哥,我爹今日碰了回钉子,该死心回申城了。”
  穆老四锋利的眉一挑,没有接下话茬,而是夹了菜往锅子里放。
  满心都是聘礼的郁老爷子会甘心回申城?
  这话也就单纯的郁声会信,穆老四是万万不信的。


第50章
  屋门再次打开,穆老爷子端着切好的肉,带着一身寒意走进了屋:“老四,你涮青菜做什么?快给声涮肉吃啊。”
  “没瞧见声都瘦成什么样了吗?真是没有眼力见儿。”
  穆老四默不作声地接过穆枯山手里的盘子,将羊肉下到了锅里,再一低头,就见郁声叼着筷子,鼓着腮帮子发呆。
  穆老四用筷子敲了敲锅子的边缘:“想什么呢?”
  “我哭起来真的很丑吗?”郁声回过神,瞄了一眼穆老爷子,小声嘀咕,“四哥嫌我丑。”
  “逗你呢。”穆闻天摇头,夹了片羊肉到他的碗里。
  现切的新鲜羊肉,薄得近乎透明,只要在热汤里滚一滚,香味就飘得满屋子都是。
  穆老爷子也坐了下来:“你们三妈妈呢?”
  正说着,三姨太进屋了:“老爷找我啊?”
  “天寒地冻的,你上哪儿去了?”
  “一家人吃饭,能不喝点酒吗?”三姨太将怀里的酒壶举起,随意晃了晃,“我去热了点米酒……你们爷俩喝,声可别喝了。”
  被点名的郁声塞了满嘴的肉,无辜地眨眼。
  三姨太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服啊?你上次喝醉酒闹得凶,连路都走不了,还是老四抱你回的屋呢。”
  郁声自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红着脸将脑袋埋进饭碗,哼哧哼哧地吃肉去了。
  三姨太也就调侃了这么一句,说完,坐在穆老爷子的身边,张罗着把更多的肉下到锅子里。
  一家人坐在饭桌边,其乐融融。
  穆老爷子专心喝酒,穆老四一门心思替郁声烫菜吃,三姨太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给穆家父子添酒,一会儿让下人布菜。
  三个人忙来忙去,最后只抽空说了些家常话,直到锅子的火熄了,穆枯山才想起来叫穆老四跟自己回去,商量婚礼的事。
  “爹,我先送声回屋。”穆闻天揽着欧米伽的肩,看了看窗外的雪,“去去就来。”
  “打把伞。”穆老爷子不放心,“别冻着声。”
  穆闻天应下,接过下人递来的伞,将外衣披在郁声的肩头,推开了屋门。
  橙黄色的灯光里,大雪纷飞。
  吃得浑身热乎乎的郁声蹦蹦跳跳地在院子里跑了两步,又急匆匆地转身,奔回屋里,从下人手里接过同样吃饱喝足的小貂。
  “四哥。”他闷头冲到伞下,气喘吁吁地说,“忘记小貂啦。”
  郁声说话时,头微垂着,从穆老四的角度,能看到他在风中颤抖的睫毛,仿佛阳春三月扇动着翅膀,在花丛中翻飞的蝶。
  “这么喜欢貂啊?”穆老四的心里刮起一缕不合时宜的春风。
  “喜欢。”郁声笑眯眯地点头,“这貂是四哥送给我的呀。”
  穆闻天心尖一颤,连抓着伞柄的手都紧了紧。
  郁声毫无察觉,自顾自地回忆:“第一次见到四哥,四哥对我很凶呢。”
  “……说我勾引你,还让我死心。”他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显然想起旧事,发现还有账没算。
  穆老四不敢让郁声算旧账。
  这算起来,真要没完没了了。他当初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现实狠狠打了脸。有时,连穆老四都想不明白,那时的自己是不是被鬼迷了心窍,才狠得下心将郁声赶出家门。
  穆老四轻咳着将手放在雪貂的脑袋上,生硬地转移话题:“这貂啊,把我的手指都咬出过两个洞呢。”
  这么一打岔,郁声的注意力果然不再放在二人的初见上:“是啊,都流血了。”
  “那你还喜欢?”
  “……喜欢。”郁声咬牙,“四哥送的,我都喜欢。”
  穆老四舒坦了,美滋滋地将郁声带回了卧房。
  “我和爹商量婚事,怕是要过会儿才回来。”穆闻天一进屋,就把郁声抱上了炕,“你困了就先睡,别等我。”
  郁声脱了皮子,蹬掉皮靴,当着穆四哥的面将旗袍也扒了,就穿着条白色的短裤,在炕上换睡裙。
  “四哥,婚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啊?”他的声音闷在裙子里,听上去有些委屈。
  穆闻天的喉结滚了滚,刻意不去看郁声奶白色的腰身,隔着裙子弹他的脑门:“喜服喜宴,哪个不要好好考量?你只消等着被我娶进门,自然觉得没什么事做。”
  “四哥又嫌我。”郁声终于将脑袋从睡裙里解救了出来,气鼓鼓地抚平裙摆上的褶皱,“那我睡了,不等你。”
  “黑灯瞎火,等我干什么?早点睡。”穆老四愣是没听出他在赌气,还在他愤愤不平的注视下,把炕头的灯按灭了,“别偷偷摸摸躺在炕上看报,对眼睛不好。”
  郁声:“……”
  郁声气得声势浩大地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穆闻天,闭上了眼睛。
  屋外的雪还在下,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穆老四虽没察觉出郁声的小心思,但话说得却有十足的道理。
  这婚事啊,要考虑的细枝末节太多,就连老天爷下的雪,他都得考虑。
  雪下得大,流水席就不能摆在院子里咯。
  穆老四烦心婚事,郁声烦心穆老四。
  他抱着小貂,在炕上翻过来倒过去地“烙饼”,怎么都睡不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
  他当然不会偷偷看报。
  报纸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看杂志呢……可四哥屋里头没有杂志啊!
  郁声又翻了个身,想着明日起来,让下人出去买几本杂志回来打发时间,继而又想到自己身在奉天,当初在申城看过的杂志,可能买不到,心情更郁闷了几分。
  团在棉被里的雪貂察觉到了郁声的憋闷,深一脚浅一脚地蹿到他的面颊边,轻轻地叫。
  “你也睡不着?”郁声顺势将雪貂搂在怀里,瓮声瓮气地问,“你是不是也想成婚啊?”
  郁声说完,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急匆匆地按亮了炕头的灯。
  “我还不知道你是公是母呢。”他说着,就按住了小貂的后腿,好奇地瞅了瞅,“呀,公的。”
  雪貂无辜地眨着眼睛,尾巴一甩又一甩。
  “我上哪儿去给你找小母貂?”郁声失神地将雪貂按在怀里,重新栽进了暖烘烘的棉被,“早知道,刚刚爹说要给我貂,我就点头了,说不准,还能帮你成就一段姻缘呢!”
  “给谁成就姻缘?”他话音刚落,穆闻天就推门进来了,“你可别瞎折腾了。”
  言罢,见屋里亮着灯,不悦地蹙起眉:“不是让你先睡吗?”
  郁声循声回头,非但不解释自己开灯的行为,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穆闻天往炕边走的脚步一顿,有些莫名其妙:“生气了?”
  郁声才不管穆老四问的问题,他哼完,心里的郁气散了大半,舒舒服服地裹着棉被,打了两个滚,安然睡去。
  “闹什么呢?”穆老四轻手轻脚地坐在郁声身边,用已经沾染上屋内热意的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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