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诱捕
作者:而苏
时间:2021-02-27 01:01:50
标签:HE 豪门 年上 狗血
这席话从冉绪的嘴里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他很少跟别人讲关于自己的事,因为他害怕别人再以他的苦恼取乐,就如同对待他跛掉的腿。
但或许是他相信卓文朗不会这么做,即便他们总共也没相处多久,冉绪对那人的信任度已经高到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程度。
“对不起,卓先生。”冉绪结束掉自己的牢骚,深吸一口气,“我今晚心情不是很好,说了这么多有的没的……您就当做没听见吧。”他垂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裹着白纱布的手上。
回应冉绪的是卓文朗的一声轻笑,他揉了揉冉绪的发顶,就像是在顺毛摸着一只兔子:“好了,什么事都有解决的办法……”
头顶的温热感很快消失,仿佛只是冉绪的错觉。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卓文朗已经踩下油门,载着冉绪驶离医院的地下车库:“今天晚上时间太晚了,要不然你先去我附近的公寓凑合一晚上?”
冉绪看了一眼表,这才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这个时间早就过了宿舍的门禁,要是他现在回去,不但要被宿管骂上一顿,还会吵醒室友……前者还好,可冉绪实在是疲于应付孙诚和卓明辉。
“这样会不会太打扰您了?”
“要是还得送你回趟学校才是真麻烦。”卓文朗开了个玩笑,“放心吧,这边的公寓房间是够的,不会让你跟我挤着睡。”
这话说得有点过于亲近了,冉绪不知道该接什么好,他拿不准卓文朗的想法,只好道谢:“谢谢您。”
他是真的很感激卓文朗,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原因,但他的确帮了冉绪不少次,今天晚上又陪着自己去医院耗到凌晨,冉绪无论如何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卓文朗说是附近的公寓,就真是在附近,汽车开上马路没有十分钟就停下,目的地是一个中高档的小区。
应该是这几年的新楼盘,墙面都很新。
卓文朗领着冉绪往单元里面走,跟他又聊起给林莹莹做的宣传品。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把你的作品让我看看?”卓文朗看冉绪手不方便,直接帮他拎了书包。
灰色的布包跟男人一身正装搭配在一起,流露出几分滑稽。
冉绪自然不会拒绝,甚至还有几分欣喜:“可以,您当然可以看,我还希望您能提一提意见呢。”
这小孩好像每次谈起自己的专业,眼睛里都在发光,卓文朗笑着看他,点了点头:“明天看吧,现在,我觉得你还是好好睡上一觉。”
第十五章
卓文朗这间公寓面积不算太大,两室两厅,装修也很简约。大灯一开,窗明几净,看上去不太经常住人。
这是冉绪第一次去别人家借宿,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卓文朗似乎看出来这一点,没多废话,领着他去客房:“每周都会有阿姨来收拾一次,东西都是干净的,睡衣也是新的,你直接换了睡觉就行。”
“……谢谢您。”冉绪今晚也不知道第几次跟卓文朗说谢谢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卓文朗才好。
但卓文朗并没有对他三番五次的感谢给予回应,就好像是他并不在乎冉绪的一句“谢谢”,他揉了一把男孩的头发,淡淡说道:“怕你认床睡不着,我去厨房热杯牛奶,你先睡吧。”
房门被关上,冉绪面对着大床,听见自己的心跳飞快。
他知道自己喜欢同性,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显地体会到“怦然心动”四个字,其实这种感觉从第一面见到卓文朗就有,但直到今天,冉绪才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动。
用“一见钟情”来形容似乎也不太妥当,因为他自认为对卓文朗的好感还没到爱情的程度。
只是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好过。
没人会在他生病的时候陪他去医院,也没人会在他遇到麻烦的时候带他走,更不会有人关心他睡得好不好……卓文朗对他太好了,哪怕他知道这种“好”可能也只是对待落难的小猫小狗,也已经弥足珍贵。
理智清晰地告诉冉绪,他最好让这种“好感”就此打住。
毕竟说起来两个人无论是在年龄、社会地位还是各种方面,相差得都太多——卓文朗根本不可能看上他,现在对他的好,最多也只是像对待一个弟弟。
一旦纵容这种感情发展,到最后就只能是一厢情愿的飞蛾扑火了,而这个结局显然不是冉绪希望看到的。
他苦恼地将自己摊在床上,房间的大灯被卓文朗临走的时候关掉,只剩一盏台灯散发着暖橙色,空气中带着那股令人犯困的檀木香味。
身下的床很柔软,被子不知道是什么芯,厚而轻,盖在身上如同被丢入云朵。冉绪本来想要等卓文朗回来,却因为一天的劳累,闭上眼就睡了过去。
·
半夜是被手上的伤口疼醒的,先前缝针打了麻药,这会麻药劲退下去,纱布下面的伤口就变得如同蚁噬,又痒又疼。
冉绪从床上坐起来,反应了半天,这才回过神是在卓文朗的家里。
漆黑的屋子,隐约有光从门缝里传进来。
几点了?
冉绪打开床边的台灯,看着墙上的钟表显示凌晨两点半,手边有一杯冷掉的牛奶,上方浮着一层奶皮,看样子卓文朗应该是在他睡着之后进来过。
本不想在别人家里胡乱走动,但手上的痛意没有要削减的意思,冉绪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法入睡,反倒是膀胱在这会活跃起来,又或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必须要去一趟厕所。
冉绪凭着回忆,想起卫生间的位置,应该就在客房的旁边。
他轻手轻脚挪下床,生怕惊扰了这房子的主人。
出了客房却发现,刚才传进门缝里的光源来自客厅,那里灯没有关,隐约还有人声传来。
客厅是半开放式,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冉绪站定在墙后面,侧耳倾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
客厅里,卓文朗的手里夹了一根雪茄靠在沙发上,一身黑色的睡袍穿在身上,样子有些懒散。
“……人心唔够蛇吞象,畀啲顺嘢(人心不足蛇吞象,给他点甜头)。”他对着电话另一头港城的下属吩咐,而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卓文朗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如果冉绪能正面看到卓文朗,或许他会发现这抹笑的古怪——跟男人平时那种温和而无害的笑容完全不同,这种笑里掺杂着更多嘲弄的成分,仿佛是在谈论哪只可以随便宰杀的牛羊。
但非常可惜,中间隔着一堵墙,而卓文朗说的也不是普通话,冉绪听不懂。
应该是在谈论生意之类的事吧?
早就听说现在做生意也不容易,卓文朗又不是内地人,来这边人生地不熟,想必应该很辛苦……今晚又因为陪他去医院,这么晚还要处理工作。
越是这么想,冉绪就又觉得愧疚几分,没什么听下去的欲望,他挪动着步子往卫生间走去。
但由于冉绪的腿脚不便,哪怕是尽量放轻了动作,还是不免发出一些摩擦的声音。
卓文朗在听到声音的一瞬放下了雪茄,神态自若又对着听筒说了两句,等到卫生间里传来冲水的声音,这才挂掉电话。
“怎么了,睡不着吗?”他走到冉绪面前,稍微俯下点身子,跟他平视,“是不是睡不习惯?”
“没有的事,就是手上还有点疼,睡不太着。”冉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不打扰。”
卓文朗说了一句,起身在客厅旁边的柜子里翻找起止痛片,将药片递到冉绪手里,又给他倒了半杯清水,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不自然。
“这个药起效挺快的,如果半个小时之后还是特别疼,你就来我房间找我吧。”他替冉绪将身上的睡衣拉好,过分亲昵的动作,被他做起来却并不会让人觉得不适。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