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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奔跑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21-03-11 01:01:35 标签:年下 小甜饼 直掰弯 竹马竹马

  景晔内心暗自翻了个白眼,又埋怨自己“神经病”,重新回到松垮垮的状态。
  “给我吧。”他去提林蝉的行李箱。
  林蝉手指缩了缩,没反对,任由景晔将行李箱接过去。
  拐出小区大门,再穿过一条街,往前走一百米左右进入另一个小区,左拐,绕过一个停车场、两栋单元楼后,抵达景晔的家。
  这条路他和林蝉走过无数次,却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提了行李箱。
  安静地穿过马路后,景晔另一只手插在兜里,终于想起了给林蝉准备的棒棒糖。他拿出来,递过去,鼻尖飘出一个气音:“嗯。”
  林蝉默默地接过,拆了包装纸塞进嘴里。
  景晔问:“什么时候把我拉黑的?”
  塞着糖,林蝉说话时腮帮被顶凸出一小块,偏过头看他时眼神微微下垂:“好像是前天晚上。”
  “为什么?”景晔像气笑了,“我又哪里对不起你了吗?”
  林蝉摇摇头:“你没对不起我。”
  “那……”
  “我一直置顶和你的聊天框,加上微信那天到前天晚上,没换过位置。”林蝉说,把棒棒糖拿在手里,珍重地看了一眼后又继续吃,用那种无所谓的、懒洋洋的腔调继续道,“但是那天和你说完‘到此为止’后,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就取消了。”
  景晔:“……”
  “但是取消之后,也不知道是强行革除了一个习惯还是怎么——哦,我以前无聊的时候就看一看我们的聊天记录——不太舒服,总要找出来看几眼才能安心。”林蝉顿了顿,“我意识到这样不好。”
  景晔知趣地没说话,心想:确实不好。
  他和林蝉什么也不算,当年贸然脱口而出的“喜欢”似乎也有两人横跨不同频道造成了误解。如果任其发展,景晔好歹比林蝉大几岁,知道脑补的力量。
  就算林蝉不喜欢他,在经年的自我暗示和没事就翻聊天记录寄托思念后,感情也会变质。
  而那天景晔的意思很清楚了:他不喜欢男人。
  林蝉和他想了差不多的事,惨淡笑笑,继续有滋有味地吃那根棒棒糖:“这样不好……那有什么办法呢?我控制不住,所以只好把你拉黑了。”
  拉黑了,那就看不见。
  眼不见为净,我就没地方去看那些你对我说过的话。
  就能真正“到此为止”。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清楚,点到即可,景晔不是傻子。林蝉毫无征兆地向他抛出自己的秘密,态度坦荡,目光也干净,他来不及辨别当中的真情与假意,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心少年情怀,无处安放只好强行当做没事发生。
  但景晔真能假装没听见吗?
  每一字每一句,落入他耳中,俨然振聋发聩。
  快走到小区楼下了,景晔拽着林蝉行李箱的那只手被冻得有点凉。换了一只手,两人中间没有那个行李箱,他甚至嗅到林蝉身上清新的洗衣剂味道。
  外套是刚换的,头发才剪了没几天,发梢有点碎。景晔把这都以为是林蝉大考完进行的“放松蜕变”。
  那也有可能是要搬进自己家了,特意收拾一番的结果吗?
  他喉咙发涩,半晌,停住了脚步:“那个……”
  林蝉的棒棒糖吃到尾声,咬住塑料小棍儿,无辜地看向他。
  “对不起,我当时真的……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再说出口,景晔发现言语苍白无力,翻来覆去仍是那么些说辞。
  林蝉安静地叼着那根白棍儿,没说话。
  起了头,再多的也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景晔掐了掐自己:“我们一起长大,这种感情是很亲密也很难得的,我非常珍惜。如果……如果以前,现在,有些话我说出来会惹你误会,林蝉,你告诉我可以吗?”
  林蝉拿掉塑料棍,顶端已经咬扁了,有几个坑坑洼洼的印子。
  景晔以为他没听懂,不得不说:“对不起,真的……”
  “不需要。”林蝉眼睫一垂,浓密阴影之下是快令景晔窒息的难过。
  只一个很简单的动作,林蝉没有表情变化,肢体也并不抗拒,但那双闪着光亮的眼睛被睫毛盖住,好似整个人都被淋湿了一般,突然间沮丧了起来。
  林蝉肩膀没有刚才挺拔了,他不安地抓紧行李箱拖杆又放开,重复了好几次。
  “不需要了哥哥。”林蝉说,声音很小,“你没有对不起我。”
  嘲讽,冷漠,甚至愤怒。
  这些景晔想象中的情绪林蝉都没有,但他很难过。
  林蝉抿了抿唇,然后出人意料地朝景晔一笑:“本来就是我不对,哥你什么都不用改,我以后再也不乱想就好了。”
  景晔张了张嘴,喉咙发不出声,像被透明的失落缠绕得失去说话的能力。
  林蝉说:“谢谢你让我住你家。”
  虽然这举动好像惹人误会,好像不应该发生在我们这么尴尬的时间,虽然可能你不是真心想要邀请我,可能你也会苦恼……
  “要不我还是睡沙发吧。”林蝉看向他。
  景晔无言以对,他想拍一下林蝉的脑袋然后吼“说什么呢”,最终却只是无比克制地勉强道:“没事儿,床够大……反正你也说了不会乱想。”
  “哥哥,”林蝉说,还是那种湿漉漉的酸楚,“对不起啊,都是我不好。”
  如果我不喜欢你,你就不会那么难抉择了。
  察觉他的言下之意后景晔再也忍不住,转身飞快地走在了前面。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原本只是缠绕脖颈让人沉默的失落感骤然铺开成一张巨大的网,细细密密,却又让人无处可逃,笼罩他,叫他再不能面对林蝉了。
  林蝉太懂事,太委屈。
  景晔根本无法招架,因为感情原来没有对错之分。
  直到很久以后,景晔也没有分清这种复杂的“失落”究竟源自何处,或许,他内心里那个不愿意面对的自我已经希望林蝉继续纠缠,而不是说“对不起”,说“我再也不乱想”和“都是我不好”。
  但当下,浮于表面的心思只遗憾地暗道,为什么我不能喜欢男生呢?
  景晔思绪太乱,没发现自己转身的一刹那,林蝉抬起眼望向他,委屈褪尽了——
  那眼神像锁定了猎物,志在必得。


第18章 青梅
  跨年夜,对景晔而言是个普通周四……也不尽然。
  冬至之后全国各地迎来新一轮寒潮,南方雨雪天气变多,热搜上各地初雪的词条不断刷新。重庆幸运地躲过一劫,还颇有点阳光明媚的意思。
  冬日灿烂难得,但气温却并不因此上升多少。
  景晔从装了热水的碗里取出放了两分钟的牛奶瓶,掀开盖儿,正要喝,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去:“起来了?”
  “嗯,哥哥早。”林蝉校服穿戴整齐,从餐桌上拿起前晚买的面包,“我走了。”
  “等会儿。”景晔喊住他。
  一口咬掉半片面包的林蝉低着头换鞋,闻言看向他。
  这天林蝉起晚了,时间只够他刷牙洗脸的,没来得及梳头发,有些长的刘海被少年胡乱往上抓露出眉眼,乱蓬蓬的,看久了竟也有点可爱——林蝉总不经意间露出柔软的一面,褪去冷漠懒散,像一只无害的小动物。
  景晔揉揉林蝉的头发,手法娴熟,觉得柔软又蓬松的摸着也舒服,心情大好,把那瓶牛奶递给林蝉。
  他没说话,林蝉迷茫了一瞬,刚起床,人大约有点发蒙,忘了自己不怎么爱和牛奶,站在玄关就着玻璃瓶,也不怕烫,直接咕嘟几口喝了大半。
  然后他好似喝到一半清醒后实在不行了,推回给景晔:“不喝了……要迟到了。”
  言罢林蝉推开门,不顾寒气扑面飞奔下楼。
  客厅里,挂钟刚好指向七点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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