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奔跑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21-03-11 01:01:35
标签:年下 小甜饼 直掰弯 竹马竹马
这是天上掉馅儿饼,赵璐吓了一跳,多方确认、直到收了片酬预付款,才意识到:景晔要等的那个机会可能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到了。
打视频告知林蝉这个好消息时,林蝉也给他准备了惊喜。
“看,录取分数!”手机屏幕里,林蝉翻出一个打印好的成绩证明,贴到镜头前,“我过单招了!……虽然排名不高。”
当时失误归失误,林蝉的分数竟不是低空飘过,在画室几个去考央美的同学里仅次于齐蔚蔚——而齐蔚蔚一向发挥稳定。
林蝉同时被好几所美院录取,只要高考不出现意外,肯定就有书读了。
换作景晔自己,对学习“得过且过”“六十分万岁”的惯有态度,可能就此先松掉一大半的气,花点时间在未来规划上。但林蝉不,继续死磕理综,大有文化成绩要一鸣惊人的意思,景晔回去看他,也就陪林蝉去学习。
平时在学校,假期在虞洲家或者咖啡厅。
三中外面那家烤肠,林蝉一直吃到高考当天。
而景晔是在高考前一天回到重庆的。
在这之前景晔只看过他两次,一次待了一周,一次更短,过完周末就走了。
合同签了没多久,景晔报名进修班。等六月开始就要进组,拍摄周期两个月,助理晓曼陪着,赵璐偶尔会去帮他打点。
从小配角到了主要配角,片酬变多,所以呆的时间也变长了。
这部电影预算充足,导演决定多拍实景。前半段在日照,盛夏的大海格外漂亮,后半段则要辗转去西昌——景晔演的配角后半段出场,主要戏份就是在西昌完成,前面的镜头再补,所以高考前还有一点空隙。
他给赵璐打报告要回去陪考,赵璐眼神瘆人地看了他半晌,笑了:“去吧去吧。”
高考前一天,因为布置和熟悉考场,学校已经不用去。景晔到家时是下午,故意没告诉林蝉,拿开钥匙开门,结果和站在客厅喝水的少年直接四目相对。
林蝉:“……”
林蝉问:“你怎么回来了?”
归家时打了一路的草稿,眼下见了人,景晔目光一闪,不好意思说“我回来陪你考试”,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推:“有水吗给我喝口。”
林蝉不作声地将杯子递给他,自己站在旁边,等景晔喝完握住他的手腕。
厨房里,爷爷奶奶做饭时有嘈杂的声响,不时两个人拌嘴,隔了几堵墙传来听得不太明晰。景晔揉揉林蝉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
林蝉沉默地抱住景晔。
比起接吻,他更喜欢和景晔拥抱。感觉心跳渐渐趋于一致节奏时,压力,紧张,还有思念汇聚的情绪一瞬间放松下来。
“明天送我去考场吗?”
景晔笑笑,说那当然了。
饭后,林蝉还想再看看古文和错题,被叶小蕙抓着塞到门口。
她叉着腰:“不许看了!越看越心慌!小晔,你带弟弟出去散散步,别吃冰,也别喝奶茶,九点多回来泡个澡然后睡觉!”
景晔狗腿地开了门:“少爷,走吧?”
六月初,还没到最热的时候,江风拂面,白天的闷和燥先被吹散了一半。
他们住的地方走不远就是嘉陵江,蜿蜒坡道与立交桥搭出错落山景,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聊点闲话。
以前都是景晔说得多,这次林蝉却占据了主动,跟他讲起高中的最后几个月。
过得确实没感觉,每天就是麻木地做题。大约所有人压力都大,同学们发明了各种各样打发时间的方法,比如课间去踢毽子,给班主任过生日砸蛋糕……
景晔听得认真,不时轻轻一捏林蝉的掌心。
他彻底放松,知道林蝉没有因为恋爱影响到考试。
太阳坠入了山谷,但云霞还未消弭,铺陈开来,金色、橙色的云映在商圈高楼的玻璃窗上,又被折成不太清晰的虹,一直沉到街边草丛之中。
林蝉和他越走越慢,景晔戴着眼镜,不避讳地和他牵手搂肩,说到有趣的事就一起笑。
比如林蝉说他本来想好了,拿到成绩时先告诉景晔没考上,等对方慌得不行,才慢吞吞地说“骗你的啦”。
可实际到了那时,他什么心眼都没了,只想赶紧告诉景晔这个好消息。
又说虞洲,因为每周都去虞洲家,林蝉和他聊得多。虞洲那室友好像这次铁了心,周末总约他出门,拿着电影票和礼物献殷勤,把他当姑娘追。
虞洲当然并不吃这套,不过又不知道两个人怎么聊的,最近态度有所软化。
景晔是个合格听众,很捧场,穿插着给林蝉讲自己试镜和培训时遇到的好玩事。比如男二号演惯了高冷霸总,其实人很好笑,导演和监制总是吵,吵完傲娇着不肯和好,非要副导演哄完这个哄那个,剧组气氛都很不错……
出门时夕阳西沉,晚霞千里,回家时已经披星戴月。
山城难得清朗的夜晚,昭示翌日有个好天气。
林蝉出去逛了圈,心情放松了许多,也不再没底地说要看错题集了。叶小蕙给他放好了热水泡澡,又哄着喝了杯雪梨冰糖润润肺。
景晔在旁边看,觉得欣慰之余又忍不住头疼地想:以后要怎么给老妈开这个口呢?
归根结底林蝉是别人家的孩子,老妈又喜欢他,对他发作是不可能的。
那可能会把我赶出家门吧……
啧。
林蝉洗完澡,顶着湿漉漉的头毛进卧室时,看见的就是景晔盘腿坐在床上满脸深沉。他对景晔这表情见惯不惊,只道对方又在脑补有的没的,把吹风机往景晔手里一塞。
景晔抬起头:“嗯?”
林蝉一声不吭,搬过小板凳,坐在了景晔面前。
“真自觉。”景晔失笑。
热风烘着洗发水的味道,带点柠檬味,迅速入侵每个空气分子。房间温度适宜入睡后景晔就关了空调,这时只听见吹风机呜呜作响。
睡衣领口有点宽大,林蝉低着头,后颈白皙,头发乌黑,颜色浓烈地在景晔瞳仁内碰撞。他心猿意马,抚摸林蝉头发的手指动作逐渐暧昧,温热又柔软的触感摩擦手掌,缠绕指尖,景晔垂着眼看似冷静,却情不自禁地开始回忆他们仅有的几次亲密。
他喉头微动,不声不响地吞下情热。
熄灯睡觉,景晔检查了好几次闹钟有没有定好,用轻薄蚕丝被盖住林蝉的小腹。做完这一切他躺下,林蝉的眼睛还没闭。
“还不睡吗?”景晔拿指尖夹住林蝉的耳垂轻轻地捏,他知道对方喜欢这个动作。
林蝉摇头:“现在又开始紧张了,不困。”
景晔眼珠略微一动,黑暗中,他总是能放肆些。挨得离林蝉更近了,景晔伸手揉他的腰,在林蝉明亮的目光中靠近他,舌尖含住他敏感的耳垂。
“做点让你能马上就犯困的事。”景晔说,感觉少年腰侧肌肉激动地紧了紧,“不过明天要高考,其他的不行,用手……”
林蝉的小腿插入他膝盖,不耐烦地蹭了蹭。
察觉到他的不满足,某个荒唐念头不合时宜地涌上唇舌。
景晔抓住林蝉的手贴在自己嘴唇上,黑暗里也能看见浅红的颜色,因为接吻时吮吸过度有点点肿。
林蝉目光一闪,接着好像体会到了什么似的,慌乱地脸颊发烫。
“要不用这里?”景晔问。
言语说不出答案,但他触碰的位置已经很诚实地做出选择。
十八岁刚开荤,还没到懂得克制的时候。景晔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两个人的身体将轻而薄的被子顶起一个帐篷似的弧度,偶尔动一动,林蝉的腰始终抬着一点弧度,不敢放松,清爽床单下露出一截小腿。
脚趾绷着,膝盖不时往上收缩,被子和手掌一起盖住过分紊乱的呼吸。
林蝉第一次受这种刺激,顿时什么高考、错题、分数线都抛到九霄云外。他眼花缭乱,深蓝的夜色中仿佛炸开五光十色,过了会儿全部熄灭,又全部亮起,灯火似的,仿佛有无数只萤火虫一同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