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听话
喻行南:“……”瞬间清醒。
通话放得是外音,这边动静江秀秀自然能听见,她不想让素未谋面的儿婿为难,于是善解人意道:“姑娘,是这,我跟你爸先跟司机回家,你们慢慢收拾,赶今晚回来就行,一起吃顿饭,昂。”
韩深应下,没再废话,等视频被切断,这才缓缓扭头,跟喻行南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空气由此陷入寂静。
不久,喻行南率先回过神,轻咳一声后试探问,“伯母刚打来的是视频?”
韩深看着喻行南,从嘴角开始,面上逐渐凝聚起贱笑,“是啊,她还看见你了,看见你……抱着我睡觉。”
喻行南:“……”
韩深眯起眼,“怎么,害羞了?不好意思了?”说着慢慢凑到喻行南跟前,伸长脖子继续道:“不仅如此,他们还看见你昨晚留在我脖子上留的印子了,想好等会要怎么面对他们没?”
喻行南再怎么说也比韩深长了几岁,不能露怯,于是强作镇定道:“你等会穿高领毛衣。”不管怎样,对面是长辈,让韩深顶着吻痕见面,会显得轻浮,有失礼貌。
韩深失笑,“现在知道遮了,以前不都恨不得让全世界人看见么。”
喻行南起身穿衣服,面不改色道:“别闹。伯父伯母喜欢什么,我去买礼物。”
韩深跟喻行南在一起这么久,知道对方正在掩饰紧张,他很小心眼,为报这人昨晚干他一夜之仇,就故意施压道:“依我看啊,什么都别买了,反正没用。我妈已经知道你上我下,她现在肯定特心疼我,这么大一儿子好端端就被上了,你猜她会不会为难你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
韩深说话的功夫,喻行南已经穿戴整齐,知道对方正打趣他,淡淡道:“放心,我会尽全力取得长辈信任,让他们放心把你交给我。”
韩深:“……”他还本想趁机让喻行南答应假装在下面呢,圆他当初在江秀秀面前夸下的海口,撑撑面子,没料到喻行南这老狐狸精不上勾。
就在韩深暗地琢磨这些小心思时,喻行南看着他的眼神蓦地变得意味不明,只见他薄唇微张,毫无预兆缓缓吐出两个字,“姑,娘。”
这是方才江秀秀对韩深的称呼,被喻行南听见了。
韩深周身一僵,垂死挣扎,“姑娘?什么姑娘?”
喻行南眼底涌上一抹笑意,言辞直白道:“你的乳名。”
韩深只感觉被一道猛雷劈中,激得他外焦里嫩,再也顾不上其他,梗着脖子反驳,“这他妈不是乳名!我没这名字!”
喻行南微微挑眉,显然不信,“哦?是么。”末了,勾唇淡淡一笑,“以后我就这么称呼你。”
“不行!住口!”
喻行南没理,一边抬腿往浴室走,一边自顾自琢磨道:“该叫大姑娘,还是小姑娘……”
“喻行南我艹你大爷!”
尽管江秀秀说赶晚上到就行,可韩深跟喻行南还是下午便回了家,想早点团聚。
这是喻行南跟韩深父母的首次见面,他成熟稳重,家庭事业外形气质等各方面更是没得挑,韩深父母哪有不喜欢的理由,对儿婿都是打心眼里满意,这般一对比,只觉自家儿子得了个大便宜,高兴得紧。
一家人近几天相处愉快,韩深心情很灿烂。这天午饭后,喻行南跟他父亲出门散步,他靠在沙发上打游戏时,他母亲忽然跑过来问:“你以前不是说你是上面那个嘛,怎么现在看样子不是啊。”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尽管早有预料,可韩深还是免不了糟心,暗骂都怪喻行南这个老狐狸精,明明刚开始就知道两人撞号,却装哑巴不说,等到他把整颗真心搭进去,退无可退时才露出獠牙,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要凭实力争取。呸!借口!
不过这些话韩深在心里想想就行了,对他好奇心重的母亲则是这么说:“被你叫了二十多年的‘姑娘’,怎么争得过一个身高体壮的大男人?”话中意思很明显,这是对他的乳名有意见了。
江秀秀养韩深这么多年,当然能听出来儿子想表达的意思,可她对此只是笑笑,不以为然道:“在下面也没什么不好呀,我看南南那孩子心细温柔,等以后结婚了,他肯定会事事让着你,多好。不过你以后也尽量收收心,别太任性。”
喻行南出手极快,前几天被问起对未来的打算时,直接说是奔着结婚去的,他这么优秀的人,韩深父母对此当然没意见。
“您到底还是不是我亲妈啊。”韩深不满道。
江秀秀没理,仍旧说着,“还有你对‘姑娘’这小名有什么不满的,我看南南很喜欢,他昨天还问我这名的由来呢。”
韩深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您怎么跟他说的?”
江秀秀坐在韩深身旁,面上挂着笑,回忆道:“当然从头说到尾了,说你小时候很可爱,很漂亮,见过的人都心疼你。对了,也给他看了你幼儿园时穿芭蕾舞裙子的照片,他当时很喜欢,说你像个小姑娘,最后还专门拍了照,说要存下来做纪念,但当我要送那张照片给他时,他却没收,说让我留着,以后想你了可以看看。哎呦喂,瞧瞧,多孝顺的孩子啊,你以后真得……”
江秀秀最后说了什么韩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已经绝望,眼前发黑,甚至能想象出喻行南以后跟他一起“欣赏”那张照片时“一本正经”的嘴脸。
春节在即,韩深的父母既然回国,那他就不用再去唐小潮家蹭吃蹭喝。
除夕夜时一家人坐在一起,围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其中还有散发着熟悉味道的葱花饼。室内光线柔和,身侧是喻行南,对面是说说笑笑的父母,韩深这一刻的心是踏实而柔软的,即便他不知幸福被如何定义,但他坚信,他比幸福本身还要幸福。
……
十一个月后。
阿布扎比,当地时间19:14。
F1本赛季最后一站大奖赛已接近高潮,临近终点,两辆飞速冲刺的赛车几乎齐头并进!
正穿梭在赛道上的韩深,牙关紧咬,目露坚定,这一战,他必须赢!不为荣誉,不为自由,只为实现那个被延期的约定。
10,9,8,7,6……剩最后五秒!
韩深眼底凝起血丝,信念几乎化为实质,成为雄浑烈焰缭绕在他身周。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海中竟悠悠响起了《深爱》,响起了那道熟悉声线在各种情绪下呼唤的“深”。他眼眶由此悄无声息湿了,一片模糊,恍惚间,他看到了深蓝的大海与被放在空位上色泽明艳的蓝玫瑰。
这是韩深在赛道上的最后五秒。
成了!
最后这几秒钟的时间里,韩深脑海中没有赛车,没有计时器,只是觉得他要奔向一个人,所以他拼命地跑,不顾脚下湿印,只知前方有独属于他、且势在必得的东西。
他能感觉到自己最后抓住了,也就是在那一瞬,他回到了现实,身侧是狂风掠过的声音。
韩深回忆不起来最后是怎么超越对手成为冠军,他只知道在奋不顾身抱住喻行南的那一刻,以极致速度越过了终点。
其实这种感觉韩深曾经也有过一次,那一次他同样夺得冠军,所以说这次胜利不是偶然,而是他再一次达到巅峰状态,寻回了支撑他的信仰。
赛季结束,韩深站上领奖台,他手握奖杯,蓝色短发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随风飘动。被问起此刻心情时,他立马对着镜头笑眯起一双桃花眼,知道那人在看,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亮出左手中指上的银色订婚戒,几近脱口而出,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声的伴奏下,对全世界宣告,喊出了迟到一年的约定:
“音乐才子Erwin von Beckmann,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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