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
他摇着头,叹了口气:“不过后来也证明了,老葛当年的决定确实是对的,主要那个年代也没人想得到纸媒会衰退成现在这个样子,和咱们同期的那些时尚杂志死的死,亡的亡,就咱们这一家活下来了,还发展成了现在这样一家独大。”
“他在当时就能做出那样明确的判断,除了眼界,受过的教育,和他过往的经历肯定也分不开。”他说着,脑子里刚浮现过葛出云的脸,下一秒口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来自葛出云。
阿周顿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喂,老葛?你猜猜我们在哪……”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葛出云清晰的声音就一股脑从听筒里冒出来了,“我还想问你俩跑哪去了?不是定的今晚回来吗?怎么还把票改签了?季鸣忱那个臭小子跟你在一块儿吗?他手机是掉马桶了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周晓年你倒是说话呀?”
“你把嘴闭上,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你?”阿周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是,本来定的是今天回去,拍摄还挺成功的,签证也还有时间,我就寻思犒劳犒劳鸣忱这孩子,带他四处逛逛,我就想起来咱们以前常去的那家……”
“行了,你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你俩今晚北京时间十二点之前能不能回来。”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肯定回不去啊……喂?喂?靠!挂我电话?”
阿周抓了抓后脑勺,看着突然开始满书包找手机的季鸣忱嘟囔了一句,“他这是被谁惹着了?火气这么大?亏我刚才还给他说两句好话,真不经夸,呸!”
“完了!”季鸣忱把书包翻了个遍,眼睛睁得溜圆,特无助地看着阿周,“我好像把手机落在刚才的店里了!”
*
挂断电话,葛出云就嘭地一下,向后砸进沙发背里,手机跟着在软垫上弹了两下。
烦躁。
小屁孩长大了。
明明说好的今天回来,竟然敢鸽他?
茶几上醒了一半的红酒现在看上去也相当碍眼,葛出云睨了它一眼,就不耐烦抓起搭在沙发把手的上的毛呢大衣,塞进臂弯里,就开门往外走。
他走得太快了,连虎妞跟在他脚后跟儿跑出来都没发现,直到走到电梯口,才发现它就在不远处的垃圾桶边上竖着条大尾巴呜呜叫。
葛出云更烦了,但也只能抄起它,不情不愿地给猫送回去。
密码锁滴滴响了两声,几乎在拉开门的瞬间,携眷着腥甜味的台风就爆破似的迎面撞了上来,两片窗帘被吹得在空中漂浮起来,将外面那硕大的夜幕让了出来。
明晃晃的屏幕光,嘈杂的人声,都一股脑地随着这阵风闯了进来。
葛出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给门关上,琐舌咬合,穿堂风骤停,连葛出云也像被按下来暂停键,只有虎妞挣扎着从他手里翻腾下来,给自己弄摔在地板上。
它不乐意的叫了两声,企图吸引来房间里唯一的两脚兽的注意,可惜葛出云忽然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然一抬腿从它身上跨过去,鞋也不换就冲到了阳台上,死命拉扯着把两片碍事的窗帘拉开。
季鸣忱这个小公寓布局虽然乱七八糟的,但这地理位置却属实得天独厚,站在阳台上向左看,就是他们公司的大楼,向右看就是整座城市最繁华的时代广场,走秀的那天,阿周还跟他开玩笑说,鸣忱太出息了,要让他买下时代广场中央的大屏幕来反复投放秀场的片段。
分明是一句玩笑话,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过去了这些天还总能想起来。
前天谈拢了一个大厂牌,心情一好,又喝了点酒,一上头就把这事儿给办了,第二天醒了,确实觉得自己有点不冷静,不过心情好像更好了,还开了瓶红酒准备等今晚季鸣忱回来一块儿庆祝庆祝。
但现在,他心情一点也不好了。
葛出云拢了拢大衣的衣摆,贴着阳台上一柱发财树蹲了下来,叼了根儿烟点上。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远处的屏幕。
虽然只有一个明晃晃白色的小方块儿,他却觉得自己离那里很近,仿佛能看到形形色色的路人驻足在屏幕前,或许有一两个,像之前在评论区里看到过的那些“不矜持”的Omega一样,蹦跳着夸赞他家大壮的帅气与性感。
想着那画面,他就时而会有一种,去给年级第一的大儿子开家长会的自豪感,时而又会冒出来一股孩子气的,别别扭扭的独占欲,又想显摆,又怕人惦记,装着不情不愿的样子给人看了,还要在心里补上几句。
帅吧?帅你也只能看着。
你知道这个帅气的Alpha长成这个样子,信息素却是能腻死人的奶油味儿吗?
你知道他最爱吃的东西是草莓布丁和奶油蛋糕吗?
你知道他小时候最喜欢穿带蜡笔小新的内裤吗?穿得毛边了都不舍得扔?
你不知道!
葛出云得意的想着,可惜都没得意过一根烟儿长,嘴角就耷拉了下来,他也不知道季鸣忱这臭小子说话这么不算话,昨天晚上通电话还黏糊糊地说想他,今天晚上就敢不回家。
第37章
季鸣忱回来的时候,带了一身子的寒气,惊醒了四仰八叉横在地毯上睡着的虎妞。
虎妞迷迷瞪瞪地呲了呲牙,见是自己主人,瞬间精神地翻了起来,却不想季鸣忱也同样看都不看它一眼,直勾勾地就朝着阳台大步冲了过去。
虎妞只是一只小猫咪,它哪里懂阳台上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不过就是个神经病罢了,在那边吹了一晚上的台风,一会儿蹲在发财树旁边抽烟,一会趴在栏杆上,踮着皮鞋尖在哪儿转脚后跟,还惹得它控制不住本性地扑了上去,刚一亮爪子就被卡着两只前蹄子扔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它通往阳台的推拉门。
不过虎妞矮,仅仅只能看见他的脚后跟,季鸣忱比它高那许多,一眼过去也只看见了葛出云转脚后跟时,裸在外面的一截儿脚踝。
夜色沉黯,将那截儿脚踝衬成了刺眼的白。
外面台风呼啸着太吵闹,葛出云全然没听见外面的大门被人打开了,直到腰上多了双手,给他从栏杆上拽下来,才意识到房间里进人了。
后颈贴上季鸣忱冰冰凉凉的夹克外套,激得他下意识想缩脖子,却被季鸣忱抢了先,他大衣是立领的,领口到喉结那里,拢共就露出来半截脖子,季鸣忱却硬生生把他的猕猴桃似的脑袋挤进来, 和他下巴上的胡子互相伤害。
“别拱我……别!”葛出云被他扎得难受,伸手按住他乱动的脑袋。
像是被这一晚上的风给吹傻了,他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竖起眉毛,瞪着作势要继续拱他的季鸣忱,抬高了音量,“你他妈还知道回来啊?跑哪儿野去了?怎么着,我现在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他一凶,季鸣忱就原地撤了脖子上劲儿,脑袋一低,不敢看他,专心去抠葛出云的腰带扣。
葛出云给他手拍掉,“问你话呢!”
语气却远没有刚才凶了。
说来也奇怪,从前那些瘦瘦弱弱的小家伙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他都嫌烦,季鸣忱这么一个身材和长相都跟“惹人怜爱”四个字不沾边的Alpha,只要稍稍耷拉一下脑袋,他就没底线地心软了。
难道自己的取向从很久以前就歪了不成?
“你在看什么呢?”季鸣忱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注意到葛出云打他手时,指间夹着的东西。
即使光线暗淡,也生出来一股可怕的熟悉感,他一下就来精神了,伸手要过去拿。
“……还我!”
葛出云反应也快,跟着他动作,瞬间把手举高了起来,却忘了季鸣忱早就不是那个刚到他腰的小屁孩了,在他身前再怎么蹦跶也够不着。
现在的季鸣忱腿长胳膊长,窝在他肩膀上不明显,可当他直起身子时,葛出云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眼前一暗,手腕也被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
傻小子火力旺,季鸣忱的外衣冰冰凉凉的,手心却暖和得厉害,尤其握着他手腕时,放佛能隔着皮肉烫进他的脉搏。完结小说就在完结屋wanjie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