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
奈何这人实在是油盐不进,他数次逃跑想和他信息共享,搭建良好的沟通桥梁,但葛出云屡次撵他走,甚至还要跟他分手。
葛出云缓过劲儿来,想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季鸣忱带上了船,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临到快要下船检票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带回了東县老家。
下了船之后的路,季鸣忱就不认得了,但他也不吭声,只是捏着葛出云的手,扯着他跟上人流,一边三步一回头地瞄他。
他看得出来,葛出云对被带回日本的这件事感到非常抵触,但他已经打算从今往后要硬气起来。
就先从做一回葛出云的主开始。
“走反了,右边。”葛出云赶在他越走越激昂之前薅住了他。
*
他这股激昂劲儿没等发车就怂下去了,葛出云上了车就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留着他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不安地左顾右盼。
葛出云被他动烦了,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就又闭上了,在他手心里一捏,“别乱动。”
季鸣忱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可葛出云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儿,再一睁眼就看见他瞪着两个大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瞅,场面相当瘆人。
葛出云抿了抿嘴,坐直起来点,靠近他,低声问:“葛建华指使你这么干的?”
他故意加重了“指使”这个字眼儿。
季鸣忱的行事风格在他眼里,概括起来就六个字,想一出是一出。
带他私奔确实是这小子能干出来的事儿,但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私奔路线规划的这么清晰有条理,手续证件之类的准备这么齐全。
“不是指使。”季鸣忱摇着脑袋否认,“是我答应了,就得说到做到。”
葛出云不说话了。
播报员甜美的声音在这时猝不及防地穿插进来,长途大巴缓缓启动。
车轮压过树影,两人脸上被映得忽明忽暗。
像打破这份宁静似的,谁也没有先开口。
最后季鸣忱泄了气,垂下眼放弃了和葛出云的眼神战,“你是不是……不想回来?”
“也不是……”
葛出云说完这句就没下文了,仰着脖子靠回到椅背上。
不得不说,葛建华对他还是了解的,出事以后,他不止一次地想过在東县疯疯癫癫度过的那三年。
原以为那是他这一生中最见不着光的日子,如今回忆起来,只有阳光洒在麦田上的暖,还有井里刚捞上来的大番茄的凉。
想回的。
想很久了啊。
只是这般落魄地夹着尾巴回去,也太不成样子了。
车驶出港口,攀上高架桥。
最后一点点残阳隐匿在了西山头,光线暗下来。
葛出云扭头正看见灰绿松树上积雪,被车穿行而过带出的风刮掉了不少。
他抓紧了Alpha的手,往上提了提,隔着大衣贴在小腹上。
掌心的热度传不过来,但只是这样贴着,似乎也能缓解一下那阵阵的痉挛。
*
抵达東县已经是深夜了,除非节假日,小镇九点之后,街上就不容易看见人了。
只有从别人家路过的时候偶尔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狗叫。
两个人都没行李,走得倒是轻手利脚,房子一空就是好十几年,刚打开门,一股草席腐朽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葛出云循着记忆去开了两下开光,没电。
“你先别进来,侧边的窄道里有应急灯……”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嘭”的一声响。
一回头,原本堵在门口的高大人影就这么捂着脑袋滑了下去。
“鸣忱?磕着了?”葛出云蹲下,打开手电去照他,“手拿开,我看看。”
季鸣忱这一头撞得是真不轻,肉眼可见的红起来一大片,额角还扎了根儿木茬子进去。
他脸上现在是一块儿好地方都没有了,颧骨上有被摄像机撞出来的淤青,嘴角也破了皮。
一个靠脸吃饭的人,三四天的光景就给这张脸整得没法看了。
葛出云心疼坏了,用胳膊卡住他的后脖颈儿,把人往怀里带了带,一边骂,一边吹着气给他拔刺儿。
“我这才一句话没说到,你就撞上了,长那两个大眼珠子干什么使的?觉得自个儿头铁是吧?”
他一凶,季鸣忱就不高兴了,弓着背把脑袋抽出来,拍拍屁股就要往外走。
“当心脑袋!”见他走姿依旧昂首阔步,葛出云在后面叫他。
*
房子太老,木质楼梯受了潮,一走路就咯吱咯吱响,季鸣忱一手提着应急灯,一手抓着葛出云,小心翼翼地迈出试探性的一步,表情紧张地像是在演恐怖电影。
“要不你让我走前面?”葛出云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道,单就现在这个上楼速度而言,他恐怕天亮了都进不了卧室。
二楼有三间卧室,两件对着的,一间在尽头那儿。
尽头那间件小的是葛出云以前住过的, 去东京之前他就把被褥毯子都暴晒了一整天,抽成真空。
现在他的小毯子正被季鸣忱抖落开,并进行了无情地嘲笑。
“你喜欢假面骑士?”
葛出云把灯挂好,刚看清他在干什么脸上就一热,一把夺过来塞回柜子里。
“十五六岁买的,有什么好笑的?你过了年都二十一了不也还在看奥特曼吗!”
“那不一样。”季鸣忱咧着嘴笑了,眼睛弯弯的,还兴奋地摇头晃脑,看起来不太聪明,“就是突然觉得,你以前还怪可爱的,也不是一直这样讨人厌。”
葛出云给他气愣了。
这狗崽子前不久才在那么多镜头前嚷嚷喜欢他,现在又笑成这个傻样说他讨人厌。
川剧变脸?
他气不过,扑上去薅狗崽子的耳朵,“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明儿给你领街上卖了?”
季鸣忱一下没站稳,被他压得跌进了橱柜里,葛出云又趁势薅住他另一边耳朵,扯着向两边拽,嘴上骂骂咧咧,“我就讨人厌了怎么着?我讨人厌你还赖着我?季鸣忱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我又不是因为你好才喜欢你。”季鸣忱突然放弃挣扎,安静下来,看着他认真地说:“所以也不会因为你不好了就不喜欢你。”
“我只会因为,你让我觉得我的感情对你来说是负担而不再喜欢你。”
第79章
狗崽子的嘴,一会儿欠,一会儿甜,配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硬是给葛出云哄得五迷三道的,连手里两只弹软的耳朵都有些抓不住了。
季鸣忱的两只耳朵尖的形状都是上倾斜着长的,兴许是小时候被葛出云揪多了才长歪了,成年之后也一直是斜楞楞,任谁瞅见了都想揪两下,只是碍于他那张脸长得太凶,想揪却又不敢。
但没有耳朵的季鸣忱看起来却意外的乖,像只刚爬上岸的大海豹,圆头圆脑,让人忍不住想亲亲他。
葛出云也确实这么干了,手顺势捧住了他的脸,弯下腰,略微侧过了头。
结果鼻尖都戳到他鼻梁上去了,眼看就要亲上,狗崽子突然往后一抻脑子抿着嘴躲开了。
遭到拒绝后,葛出云恼了,薅住他两个耳朵,把人往前拽。
一看他来劲儿了,季鸣忱也端起了贞洁烈A的架势,誓死不从。
强扭的瓜不甜,葛出云于是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你给我老实点!”
“你跟我分手了,我才不给你亲。”倔犟的Alpha把脖子抻得好长,生怕说话得间隙被葛出云占了便宜似的。
“分个屁!我……”葛出云猝不及防地给他噎了一下,这话自己好像确实说过,说的时候态度好像也不太好,但是……
“但是我都跟着你跑了这么远,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
“你……你这人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Alpha瞪他一眼,就哼哧哼哧地壁橱里翻了个身,抓起两袋被子挤开他就要往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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