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亮
“闭嘴!”宋如芸瞪着眼睛说,“我教育我儿子,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外人插嘴!”
桌上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本子,笔,乱七八糟的东西砸在地上发出噼啪的声响,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因为有线的拉扯没落在地上,晃晃悠悠地挂在桌边,摇摇欲坠。
周围的人都这一幕惊呆了,池越最先反应过来,跟前台姐姐使眼色,俩人一起朝着周围围观的学生和家长走去。
“这怎么回事儿啊?”一家长牵着家里小朋友的手,目光一直往那边瞥去,“那边儿什么情况?怎么吵吵闹闹的?”
池越半推着他们往门口走,陪着笑解释:“没事儿没事儿,就是一点点私事,很快就解决了。”
“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得给我们讲清楚啊,不然谁放心在你们这里上课啊!”家长最关心的其实还是自家孩子能不能上课的问题,这家的小孩儿是江渐冬带的,家长很直白地问,“小江老师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家孩子的安全能保障吗?”
“阿姨您放心,”池越当然知道她的担心,也只能很真诚地跟她解释说,“这件事真的是意外情况,过后我们一定会给家长们一个交代的。”
池越是那种很乖的长相,圆眼睛长睫毛,他说话时喜欢看着人的眼睛,诚恳,认真,天生就有种让人信任的气质。他一个个跑过去跟家长和孩子们解释,再加上还有前台的姐姐帮忙,总算是把学生和家长们暂时劝走了。
但池越的一颗心仍然是悬着的,宋如芸还在气头上,刚才池越劝家长离开的时候池越听到她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江渐冬,尖酸又刻薄,很不留情的语气。
池越和前台姐姐一起把辅导班的大门锁上,卷帘拉上,再回来的时候江渐冬的脸上多了两个清晰的掌印,红通通的印子在脸颊上很清晰,周围的皮肤明显已经肿了起来。
江渐冬的眼睑微垂,看不出什么情绪,池越的心里一阵阵发酸,快步朝那边走去。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现在这样对得起我吗?”宋如芸的怒火还没发泄完,从旁边抄起一个扫把狠狠地往江渐冬身上抽,池越连忙上去挡了一下,于是扫把就狠狠地抽在了池越的背上。
一阵钻心的痛袭来,宋如芸明显是使了大力气,池越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挡在江渐冬的面前,手臂下意识地张开。
“宋阿姨你冷静一点!”池越喊道。
“阿越你到一边去,这里没你什么事。”眼看到池越被打宋如芸的表情变了一下,但她依旧手臂高举着,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阿姨今天必须好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彻底死了这条心,不然他就走到歪路上去了!”
“可学音乐就一定是歪路吗?”池越着急地问,“渐冬哥哥的天赋和爱好都在这里,您为什么就不能让他试一试呢?”
如此问题不只一个人问过,教过江渐冬的很多老师都问过,他们是真的觉得有天赋的,江渐冬本人也不止一次地问过,想要和宋如芸聊一聊,但无论多少人怎么劝,宋如芸给出的答案都只有一个:不允许。
池越的背上火辣辣的疼,这还是宋如芸看到他来挡之后收了力的效果,老板和前台姐姐一起手忙脚乱地把宋如芸手里的扫把棍儿夺下来,宋如芸碰不到江渐冬了,似乎也冷静了那么一点,她大口地喘着气,偏着眼睨着江渐冬。
“我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我再跟你说一遍,”宋如芸吸了口气说,“要是你非得学什么音乐就不要再回来了,我宁可没你这个儿子。”
宋如芸说完转身就走了,大步流星,她狠狠地甩开老板和前台姐姐的手,没再看江渐冬一眼。
大厅一地全是狼藉,江渐冬站在原地沉默一会儿,蹲下身把宋如芸弄到地下的东西一一捡起,又一件件重新归位。
本子、笔、桌上的各种用具,江渐冬的脸上的掌印依旧清晰,动作却依旧有条不紊,老板没想到他会这么冷静,都有点不知道干什么了,愣了两秒之后才过去阻止他:“噢,我来我来,你今天早点回去吧,回去看看医生什么的。”
“我先把这里收拾好。”江渐冬的语气依旧淡淡的,用最快的速度把东西都收拾好了,还从老板手里拿过扫把,把地也扫了一遍。
“今天给您添麻烦了,”做完一切之后江渐冬弯腰跟老板道歉,“损坏的东西您列个单子给我,我照价赔偿给您,学生那边我也会去解释,这是我的私事,和培训班没有关系。”
“先别说这些了,”老板扶着他的肩膀把他扶起来,拧着眉头说,“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你看你的脸都肿了。”
江渐冬微微颔首,临走时还不忘跟老板道歉。
江渐冬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超出常态的冷静,冷静到不可思议。
从培训班出来之后俩人去了附近的诊所,宋如芸的一棍子夯在了池越的背上,池越知道她使了多大的力气,坐在诊室里他一脸紧张地盯着医生给江渐冬检查,小心翼翼地都不敢碰江渐冬的脸:“……疼吗?”
江渐冬很淡然地摇摇头:“不疼。”
他反倒是还惦记着池越:“你后背有事吗?”
池越的后背没什么事,只有那一下,而且宋如芸看到是池越后收了力气,事后很快就不怎么疼了,但当时那种钻心的痛意还是刻骨铭心。
“小伙子还挺能忍痛的,”旁边的医生随口说了一句,“之前被扇巴掌的过来哪个都要死要活的,更别说这么多皮外伤了。”
江渐冬没说话,神情依然淡定,池越偏头看了他一眼,嘟囔了一句:“……骗子。”
江渐冬被扫把抽的那几下是实打实的,更不要说被扇巴掌了,除了生理上的痛之外还有心理上的憋屈,哪一样都不好受。
被自己的母亲用那样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当众诓掌、拿扫把抽,池越不敢想象江渐冬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光是亲眼目睹这一幕池越就觉得够难受了,心里闷闷的发疼。
所以江渐冬越淡定,表现的越淡然,池越就越担心,也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晚上唯一的好消息是江渐冬确实没什么大碍,医生检查之后开了些消肿的药,拿完药出来之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俩人慢慢地走出医院的大门。
夏天的夜晚还是那么闷热,很久没下雨了,空气里透着一股燥人的干,往日里他们都是坐公交车回去的,小城镇里的公交慢悠悠的,给人一种悠闲的烟火气,但这天他们是走回去的,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临街的小贩叫卖着,很热闹的场景,江渐冬与池越却一直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
就这么走了不知道多久,两人回到了家属院的门口。
再往前走就要回家去了,从院外面就能看到池越家的窗户,也能看到江渐冬家的。江渐冬的家里亮着灯,宋如芸明显是在家的,江渐冬抬脚要继续往前走,池越深吸口气,开口叫住了他。
“哥哥,”池越说,“你等一下再回去行吗,我们去楼顶上坐一坐吧?”
小时候俩人常去楼顶,那时候安空调的人家少,晚上太热了,江渐冬和池越会带着凉席躺屋顶上,也偶尔还有同一栋楼的人会一起。
后来大家条件好了,便鲜少有人上去了,通向楼顶的楼梯满是尘土,门也生锈了,俩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打开。
“其实我偶尔还是会上来看看的,”上到天台之后俩人坐在了栏杆边上,池越张开手臂,任由楼顶的微风穿过衣摆,“总觉得这里还是不一样,像是一个秘密的小天地。”
“嗯,”江渐冬点头说,“楼顶的风景不错。”
“所以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池越偏头看了一眼江渐冬,努力笑了一下,“就当是吹吹晚风,也挺有意思的。”
说话时刚好有一阵风吹过,江渐冬看到池越的衣服被吹起来一点,少年人的骨骼匀称,棉质的T恤下能看到漂亮的锁骨。
池越的陪伴一直是润物细无声的,他并不主动去问什么,去讲什么道理,去努力安慰,但就是这么静静的坐着,反而能让人感觉到一阵从心底而生的平和。完结小说就在完结屋wanjie5.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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