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他暗恋我
薄久说:“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曲宁点头。
入秋的夜风微凉,七年过去,薄久的很多习惯都是他熟悉的模样。
曾经那个穿白衬衫的男孩也告诉他待在原地别动,他要去取车子。
青春年少,最是喜欢绚烂的东西,薄久最开始的自行车是一辆黑红色的火焰山地,骑上去时长腿一跨,风吹过白色校服衬衫,回头酷酷一笑,是多少金钱都换不来的少年恣意。
那时的他瘦小,经常被捉弄的抱在山地车的前梁上侧坐着,魏梁等人起哄,薄久便笑着说喜欢将他放在眼前,说这样有一种什么事情都尽在掌握的感觉。
少年炙热的胸膛在身后,风则带过他的清淡味道拂过,在那年夏天,纠缠了许久。
本以为早就遗忘的东西,如今回忆起来竟然也鲜活的如昨日青空一样。
“嘀——嘀嘀!”
魏梁搡了一下曲宁的肩膀:“发什么愣呢,久哥在叫你,”
曲宁骤然抬头,就见薄久的嘴唇张张和和,他说:还不过来是要我下去抱你吗?
曲宁的心脏不听话,他忙走上前,想打开后座车门,拉不开。
转了一圈,最终只有副驾驶的位置被打开了。
坐进去,发现薄久的脸色又臭了下来。
“还想老板给你当司机?哼,安全带拉好。”
曲宁便乖乖的摸过安全带,找了半天却对不上口子,薄久见他动作笨拙,低头一看才知道口子上了锁塞,他伸手,想要拔掉安全塞,结果猝不及防就抓住了另一人冰冷的指尖。
迈巴赫的仪表盘一如既往的华丽,车子里的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曲宁连吞了三口喉咙,想抽手,但不知为何,薄久却反而越发用力。
他想起合约,便也安静了下来。
唯有心跳稍微失衡。
几息过后,驾驶座的男人才开口。
“小蜗牛,你真难抓。”
曲宁舔了舔嘴唇:“可你不是已经抓到我啦?”
黑暗的空间中,薄久的眼睛仿佛蕴藏了无数情绪。
“以为你这些年过的有多好呢,还不是连个家也没有,住酒店?你真能耐。”
曲宁附和:“谁说不是呢,嗐。”
薄久放开青年的手,拔掉塞子,替他拉好安全带,温热的气息缠在耳侧。
“蜗牛就该家养,以后老老实实给我待着,别再跑丢了。”
第8章
曲宁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他本专业是学画画设计的,因此少不了有许多难搬动的大件,画架啊颜料的。
虽说现在更多的是板绘,但这些最基础的东西他从来不会丢弃。
当初一个人回国的时候,这些东西花了他好大一笔托运费用,从机场到酒店,等所有东西安置好,曲宁发誓这辈子都不想搬家了。
酒店就当草窝住得了。
但这话说了还没两个月,现在的他又开始收拾东西了,人生真是反复无常。
只是这次,和上次大不相同。
“哎放着别动,这么大的东西你搬它还是它搬你?”
“细胳膊细腿的,边儿坐着去。”
“你浴室里那些瓶瓶罐罐还要不要,不要就扔了我给你买新的。”
曲宁脚都不知道给哪放了,忙高声道:“要的要的,按压式的都有安全卡位,就在旁边放着,你安上去就好——”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外面的镜子撩开头发,熟门熟路的将助听器塞进了耳朵,想了想,另一只也塞上了。
薄久说了要他好好听话,万一听漏了什么就不好啦。
刚放下手,浴室那边就探出了半个身影,薄久皱着眉欲言又止:“……你这东西太多了,我不会搞,这哪个都是哪个啊?”
曲宁眨了眨眼睛,随即笑弯了起来。
薄久恼羞成怒:“你们艺术家就是讲究多!”
曲宁:“哈哈不好意思,那你的浴室都有些什么东西?”
简单的对话好像更能消除两人多年间的阻碍,薄久撇了撇嘴,“洗发水算不算?”
曲宁:“没了??”
薄久:“毛巾牙刷刮胡刀。”
曲宁:“嘶——沐浴露呢?”
薄久:“……”
薄久:“三分钟就能出来的事,搞一身沐浴露干什么,我嫌它太香了,一点也不男人。”
曲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薄久:“笑个屁,扣你工资啊。”
曲宁还意犹未尽的笑了两声,突然觉得以后和薄久在一起恐怕都得戴两个助听器,这个人总是能让他发自心底的开心快乐。
他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快乐的机会。
也不愿意错过薄久的声音。
东西太杂,用了快两个月大部分已经见底了,两人最终还是只带了曲宁常用的梳子和牙刷,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拿。
薄久收拾烦了,说缺的东西过去了再置办,曲宁只能顺毛摸。
等将东西都折腾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迈巴赫估计是没有干过搬家的活儿,零零散散的塞满了后备箱,曲宁的颜料还不小心蹭了上去,那种颜料很难清洗,正要道歉薄久却摆了摆手。
“放那以后再说吧,你饿不饿?”
曲宁:“咕噜。”
薄久:“问你话呢。”
曲宁:“我肚子暂时没表示,所以只能语音模拟一下,表示我饿了,要恰饭。”
薄久:“……”
薄久嘶了一声,转头认认真真的看着故意逗他的人,却不经意在曲宁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一闪的星星。
重逢半天时间,曲宁大多数姿态都是逃避的小心的,薄久几乎没怎么见他真情实意的笑过。
但现在他笑了。
看着他,好像他是他世界中唯一的快乐源泉。
薄久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心底默默洗脑——假的,都是假的。
薄久,你不能被轻易诱惑,就算他长得好看……也不能!
肤浅!真肤浅!
人家可是甩了你七年!你有点出息吧!
心理建设做的很完美,转头开口却是一句:“烧烤,吃不吃?”
曲宁皱眉:“大晚上的,会不会太油腻?”
薄久:“……那我给你配一瓶果味啤酒?”
曲宁砸吧了一下嘴巴:“我要两瓶。”
薄久:“OK。”
两人开车直奔烧烤摊,曲宁却发现走着走着不太对劲,这条路眼熟的很,直到一个拐角出现,路两边的秋梧桐映入眼帘。
“啊……这里是安城一中的求学路?”
薄久嗯了一声。
曲宁:“那我们来这里……”
薄久:“这个地方我来了很多次,味道还不错。”
曲宁又喏喏的闭上了嘴巴。
他当然知道。
像薄久魏梁这种二代少爷,晚自习是从来都不肯好好上的,班主任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什么事,也随着他们去了。
而曲宁胆小,从不敢跟着他们翻墙逃课。
于是只好一个人守在自习室,做这群人的“联络员”。
那个时候每周都有学年主任抽查自修情况,曲宁小心翼翼通风报信了几次,不知道从哪一次开始,薄久回来都会给他带上吃的。
今天是糯米糍,明天是巧克力,最夸张的一次,是他拎了两瓶果啤和一堆滋啦啦的烤串回来,在九点多的自习室中,香味直冲天灵盖,飘了整整三层教学楼。
意料之中的引起了一场巨大轰动。
人人都说薄大少爷为了他的小同桌连烧烤摊子都搬回来了。
虽然代价是国旗下念检讨。
曲宁想到这里还是没忍住笑意,那是一段美好过头的岁月,是他珍藏起来打算一辈子都拿出来品尝的回忆。
只是没想到,他还有将回忆重新变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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