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光年
“可你就是这么让我‘放心’的?”
身份调了个转儿,彼时人怂气短的人如今趾高气扬,义正言辞的那位却吞吞吐吐。
“我信任你,尊重你,那你呢?你信任我了吗?”
乔以棠动动嘴唇,没能接上话。
说一半,匀口气儿,二人挨着坐,陆景很直观地感受到乔以棠身体的绷紧僵硬。
陆景:“……”
瞧这孩子,都吓成什么样儿了?
叹气,终究还是不舍得,用手背碰碰乔以棠,那是隐晦的示好。
口气便也软化了下来,继续讲道理,“我不是在责怪你,就是让你在做这种关乎自身的决定之前——哪怕是一秒——也得把我一并儿考虑进去。”
非到必要,一般人甚少主动去了解那些个极端病例,乍一听乔以棠要给那便宜弟弟配型,他连劈骨抽髓的电锯都想到了,简直全身寒毛炸开。
“你要真是我儿子,我就不掺和,我可以包容你迁就你,给你助力借你臂膀;但作为恋人,我俩地位就是平等的,生老病死,都有我一份,你一出事就把我撇边儿去,把我当什么了?”
乔以棠为了他,积极调整人生修改轨迹,感动是一回事,但这种付出,本身就是难以预测后果的哑弹。
单方面的妥协和付出,会让人变得更加自卑、敏感,甚至患得患失。
他的阿棠这么好,他怎么舍得让这些俗事纷扰毁了他?
这是程烁教予他的一课,如今陆景教给了乔以棠。
陆景安抚似的抓了一下乔以棠的手,低头轻笑出声。
“你上眷臻实习,进社交圈,学语言,学金融,学艺术鉴赏,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跟我站一块儿吗?怎么碰上了事就自己跑了呢?是我不足以令你信任,跟你共进退吗?”
“不是的——”乔以棠垂下眼睛,小声地辩解,“不是不信你……”
他的阿景,天姿高贵,是活在云端点墨成画挥笔生彩的妙人,乔旗学就连出现在他面前,也是一种玷污。
“是乔旗学不值得——”
“乔旗学是不值得。”陆景摊开乔以棠的手,将自己的手指逐一挤进乔以棠手缝间,两人便就十指交握了起来。
他仰起脸,眼神很软,声音很轻,“但是你值得。”
乔以棠喉结几经滚动,心头千万言语未尽,悉数化消殆于指间温柔缱绻的羁绊中。
月亮拨开云层,皎洁的白光裹挟着黄蒙蒙的灯光,轻笼着长椅相偎的人影,乔以棠微偏过头,熟悉的柑橘调香氛自鼻息熏染开来,他手指微动,犹豫再三,深吸一口气,抬臂揽上了陆景。
“嗯。”乔以棠说,“我们在一起。”
茕茕无依太久了,尤其爷爷奶奶走后,他只懂得蒙头往前冲,却几乎忘了那种相依赖相扶持的感觉。
“乔旗学十八年来对我不闻不问,画大饼想把我忽悠去港岛,他或许还有点儿所谓身为人父的慈爱,但他倾注父爱的对象绝对不是我。他闹上方家,又跑去学校堵人,要知道是你资助了我,回头肯定就赖上你了,我不怕他找我麻烦,却不能让你在这种人身上耗时费力——”
“打住。”陆景抓着机会教训孩子,“犯不着跟我扯‘为你好’,‘为你好’本身就是为满足一己私欲而扯出来的谎言,是一个人自私自大的借口,你我地位对等,凭什么我得接受你的‘为你好’?”
乔以棠长长吁出一口气,“我错了。”
两个人既要在一起,那便是要同面对,共进退,从今往后,肩头承袭的这份重量,是他乔以棠的动力,也是责任。
谈完了,舒坦了,陆景心安理得地靠在乔以棠肩头,不安分地蹭,蹭得头发散落,摩挲着窸窣着,勾得鼻尖儿痒,心头也痒,被拘着的手指不安分,那点儿小动作,一个不落地被乔以棠收入眼底,只那一动,便被扣牢了。
“干什么呀……”
不甚上心的嘟囔抱怨,氤氲暧昧的光影,照得睫毛颤影根根分明,乔以棠低头,陆景恰好抬眼。
明明月朗星稀秋风凉,吹到面上却无端带起了躁意。
两人静默着对视,时间被无限延长,只有月光轻飘飘地落下来,不嫌情人的凝视过于腻歪。
乔以棠摘下陆景的眼镜。
陆景眨眨眼,眼底柔光一览无遗,“干什么?”
乔以棠凑过去,同他鼻尖碰着鼻尖,又轻又痒。
他说:“喜欢你。”
下一秒,陆景捧上他脸颊。
“傻瓜。”
他笑着,凑上去烙下一个轻吻。
【作者有话说】:
欢耽美就在于想看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谈谈情说说爱~
大概是年纪大的缘故,我觉得单方面付出的情爱都太过片面太过薄脆,爱一个人,被人爱,都需要“资本”,甜宠都不是绝对的,小乔照顾小陆,小陆也帮助小乔成长。
今天也是成熟的小陆呢!
第95章 国家一级刹车专业选手
随时都有人闯进来的小花园里,陆景捧着乔以棠的脸,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亲一下,不过瘾,再一下,还不过瘾,又再亲。
鸡仔琢米似的,接连亲了好几下。
啾啾啾。
乔以棠也不动,垂着眼,静静任他玩儿小学鸡亲亲。
小学鸡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亲了一会儿,终于觉出乔以棠镇定得不对劲,退开些许,不料还没来得及做下一步反应,整个儿就被乔以棠箍着腰圈进怀里,彻底被堵上了嘴。
角色互换,位置颠倒。
后脑勺整个儿被往前摁,陆景瞪大了眼睛,惊弓之鸟似的往上蹿,又被乔以棠强势地压了下去。
唇舌吸吮带出暧昧渍水声,微凉的嘴唇被烫得又软又热,连呼吸都灼热了起来。
乔以棠亲得很凶。
像初识肉滋味的狼崽子,被方才陆景浅尝即止的撩拨逼到了极致,躁动压不住,便发了狠,将人亲得浑身发软,咽呜出声。
大脑供氧像被掐断,陆景手臂攀在乔以棠肩头,手指蜷缩着,微微发颤。
片刻后,二人微微分开,额头抵着额头,四目相看。
“这才叫吻。”乔以棠哑着嗓子说。
“这技术——”陆景头一偏,把脸埋进乔以棠肩窝里,语气发酸,“这么老练。”
“我聪明。”乔以棠把他挖出来,蹭蹭他鼻尖,“亲过了,有诀窍。”
深夜里慌慌张张的偷吻,病房里凶悍莽撞的强吻,以及月夜下带着秋梨味儿的温存,都是乔兔兔的“考前”练习。
而这次,他们名正言顺。
属于恋人之间的亲吻。
陆景眼神开始飘,哪里还有方才霸气侧漏吓唬小孩儿的模样。
乔以棠还挺得意,“我可是下一届的省状元候补,不要质疑我的自学能力。”
陆景:“……”
说你胖还真喘上了?
陆景磨着后牙槽,往他胸口一拍,“省状元,放弃保送的省状元!”
只那一下,手落虎口。
乔以棠亲亲他手指,“保送没意思,真保送了,学校也得让我去高考。”
陆景:“?”
乔以棠在他指尖轻咬了一下:“冲刺省状元呗。”
陆景:“……”
“乔兔兔!”陆景怒,“咬上瘾了是不是!”
小陆先生的唇刚被一通吮,眼下水润红艳还微微发烫,如今又被咬了手指头,觉着自己仿佛真是落入狼崽子口中的那块肉。
乔以棠突然就笑了,眉眼弯弯,天真灿烂。
“上瘾了。”他把陆景拥入怀,亲在了他耳垂上,“以后每天都要亲亲你。”
嘴唇细细地碾磨在耳垂,乔以棠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把陆景胸腔的空气挤压清光,低沉喑哑的嗓音裹挟着灼热的鼻息扑卷在耳畔,心脏剧烈地跳动,大脑糊成了一团。完结小说就在完结屋wanjie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