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钱还给吗
这样的人,辛桃馥这等草根轻易得罪不起,更别提一下得罪五个了。
若说辛桃馥真的那么运道高,能在殷先生这儿长久,那就意味着,他和这些长辈们相见、互动的日子就更长了,现在初见就得罪光了,以后还怎么处?
辛桃馥要是说“好”,那就是得罪殷先生——自己的米饭班主。
要是辛桃馥说“不好”,那就是一口气得罪了五个有权有势的小人,以后会惹麻烦。
这殷先生是图自己的方便,却把辛桃馥往火上烤啊!
但又或许是情势越急、脑子越快,辛桃馥眨眨杏子眼,顷刻间,竟也有了主意。
第24章 满分答案
辛桃馥将杯子往桌上一放,才缓缓说:“先生问的是东西,还是人啊?”
殷先生大约觉得这个反问有意思,便难得的露齿笑了,转头对旁边几位叔伯说:“这倒是个好问题不是?”
叔伯们大概也没想到辛桃馥看着文文静静的,竟会突然打直球。
倒是一个大伯反应够快,性子也是较直的,便径自说:“人和东西是一起的,打包!”说着,他还哈哈大笑起来,好像觉得自己很幽默,“买一送一嘛!”其他几个叔伯也默契又配合地跟着笑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辛桃馥跟着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唇,一边用眼角瞧着殷先生。
殷先生也瞧着辛桃馥,嘴角含笑,但显然不是因为叔伯那莫名其妙的笑话而笑的。他又对辛桃馥说:“那你看呢?”
这不,殷先生又把球扔回辛桃馥身上了。
辛桃馥心里已有了计较,自然气定神闲,将球儿稳稳一接:“他们问的是先生喜欢不喜欢,又不是我喜欢不喜欢。”——一句话,又把球抛回殷先生怀里。
殷先生却只闲闲道:“你喜欢,我就喜欢。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
先生这句话犹如一束镁光灯打在辛桃馥身上,使得全场人的目光都把他聚焦了——不仅是坐在沙发上的叔伯们打量他,连着捧礼物的几个小美人也都忍不住偷眼将他端详。
乍看之下,辛桃馥长得极漂亮;仔细看来,辛桃馥还是长得极漂亮。
有的人是“霎眼娇”,意为第一眼看下去很好看,但看久了就审美疲劳的美人。
有的人则是“耐看型”,则是第一眼并不夺人,但看久了就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漂亮。
辛桃馥这当是属于二者结合,霎眼娇,久看更娇。
众人见辛桃馥生得那么好,本就存了几分忌惮,又听见殷先生与辛桃馥的对话,更觉得辛桃馥无比受宠,是最炙手可热的了。
叔伯们才又掂量了一下辛桃馥的地位,而几个被称为“打包送礼”的小美人更感此去“道阻且难”。
别人看辛桃馥是炙手可热的那种“热”,辛桃馥才觉得自己真的“热”,是被放火架上烤的那种“热”。
辛桃馥冷眼看着,殷先生现在在旁人面前跟自己“秀恩爱”,不过是一种表演形式罢了。但归根究底,辛桃馥又不能不配合他的表演作视而不见。
“唔……”辛桃馥做出一个扭麻花似的撒娇样,自己都被自己恶寒一通,但仍硬着头皮做出娇样,“叔伯们才不在意我喜不喜欢呢,从进门到现在,他们甚至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这话又是一记大直球,弄得几个叔伯再次尴尬得不上不下。
说完,辛桃馥又知道不能让场面太难看,便退一步说:“我要上个洗手间,先失陪一下。”
说罢,他便起身离去。
辛桃馥去了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还在隔间里打了一盘游戏,这才慢悠悠地回到里间,撩起水晶帘后,见几个叔伯和殷叔夜仍坐在那儿,但“礼物”们都不见了。
辛桃馥才说:“我才去了那么一会儿,他们呢?”
原本辛桃馥是想说“礼物呢”的,但话到嘴边就噎下了。他实在不愿意以“礼物”来称呼他们,他知道,自己若物化了他们,也等于物化了自己。
只是在场的“人上人”们都没有注意辛桃馥的措辞,其中最开朗的那位大叔只笑道:“怎么叫‘那么一会儿’,你去了这么许久,我们差点以为你掉河里,要派人去捞你了。”说着,他仍自感幽默地哈哈大笑,众人也跟着笑起来,一边说“对,怎么去那么久,可让先生担心坏了”。
这是他们相见以来,第一次直接跟辛桃馥对话,就像是回应刚刚辛桃馥那句“从进门到现在,他们甚至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这是他们服软、愿意稍微把辛桃馥暂时当一个人来对待的信号。
辛桃馥也不摆谱,亦笑着相迎:“哪里话。”
说着,他再次坐到了殷先生身边。
殷先生一手勾住辛桃馥肩膀,道:“你刚刚没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把礼物都收下了,你看怎么样?”
辛桃馥就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套“转移话题+借尿遁”未必能躲过这一问,但却因为“转移话题+借尿遁”改变了气氛,他现在说什么都容易些。
他便答:“先生喜欢就行。”
这话听着不清不楚、不明不白,说是吃醋也像,说是没吃也像。
殷先生仍是笑着:“小辛倒是懂事。”
“可不是,小辛看着就是个好孩子……”叔伯们也都乐意多夸这位“识相的”红人几句。
辛桃馥但笑不语,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这是殷先生第一次唤自己做“小辛”,平常他喊自己可亲热了,不是“少爷”就是“辣桃子”,一句句甜似蜜,跟谈恋爱似的。平日说“少爷倒是娇贵”“桃子脾气大”,倒是比这一句看似夸奖的“小辛懂事”更亲热百倍。
殷先生一句“小辛懂事”,立即把二人从“疑似谈恋爱”的氛围打消,显出一阵地位高下之别来。
待宴席散去,殷先生便与辛桃馥一起走。
看着他们仍是一对,但氛围与来时已有微妙差别。
辛桃馥知道自己刚刚的反应是惹到了殷先生了。
他思忖,殷先生带自己来,说是“长辈们想见你”,那是假的。真的是要带着辛桃馥来秀恩爱,然后顺理成章地拿“爱吃醋的辛桃馥”当挡箭牌,拒绝长辈们的“礼物”。
狄钰钰的事开了一个坏头,殷先生当时不知道狄钰钰被送来是干这个的,否则断不能答应。然而,他已答应了,事情便无法更改。要他收了大叔送的男孩子,却不收二叔送的男孩子,那就是很一个失礼举动。
失礼的事情,殷先生可不能做。
但辛桃馥也不想做。
再说,辛桃馥心里又有一层私心算计:总不能一直顺着他。
先生虽然喜欢掌控一切,但对于小打小闹的抓挠却是很喜欢的。
辛桃馥在狄钰钰这件事上吃过醋了,算顺了先生的心意一回,再来一群人,辛桃馥又顺着他的期待表演,这样一直来,也挺无趣的。
辛桃馥与殷先生坐在车上,一路无话。
司机马哥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他也不敢说什么,也就默默把车开回紫藤雅苑。
辛桃馥从车子上下来,回头见殷先生不动,便问:“先生不来雅苑坐坐吗?”
殷先生淡笑:“今天就不去了。”
辛桃馥并未忽略“今天”这个关键词,但他认为殷先生这是放狗屁,别说是“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殷先生也不会来的。
殷先生现在是不爽了,就跟上回司延夏的事情一样,他不爽了,但他不说,只是微笑着开始不理人,把他一个小猫儿晾在豪华大别墅里,一阵子不见他,使他慌、使他乱,使他自我反省、使他努力改变,作为矫正宠物错误行为的惩罚。
辛桃馥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了解这个狗男人了。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但辛桃馥总觉得不太得劲儿。完结小说就在完结屋wanjie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