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心
那些门户相当的人家,不会考虑郁松年。无法结婚,就不可能继承财产。
就算真有不在乎这些,愿意和郁松年在一起的普通人,许柄章也会想办法将人赶走。
沈恕的求婚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成为了最合适的对象。
许柄章既不敢对他下手,家世上又和郁松年很登对。
许暮深说完,回头对沈恕道:“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
沈恕摇头,许暮深又不可思议地看向郁松年:“你也没跟他解释过?”
郁松年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与沈恕的每一次约会,气氛都不错,他找不到机会解释,沈恕也没问过他。
许暮深叹道:“你们俩还真是绝配,一个不问,一个不说,就这样还马上要结婚了。”
沈恕解释道:“我本来就不相信那些传闻。”
说完后,沈恕没忍住问:“医生怎么说,大腿上这么多神经,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下雨天会不会疼?”
许暮深闻言,露出了真心笑容,对郁松年说:“你从哪找来的宝贝?”
郁松年赞同道:“可爱吧。”
作为被他们讨论的当事人,沈恕忍不住道:“我年纪应该比你们都大。”已经过了可爱的年纪,但那两人谁都没理他。
许暮深:“什么时候办婚礼?”
郁松年:“看他意愿,选个良辰吉日。”
许暮深:“需要伴郎吗?我给你摇人。”
林志钧忍不住踢了踢凳子:“喂,你以为打架啊,还摇人!再说了,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吧!”
许暮深还未回话,郁松年便认真地对沈恕说:“你要反悔?”
“怎么可能!”沈恕急声反驳,为了让郁松年安心,他说:“你要是担心,我们可以尽早领证。”
婚礼还要提前策划,要选址还有诸多麻烦的流程。
但是领证简单,只需要两个人拿着户口本去就行了。
林志钧本不想让沈恕被郁松年拿捏住,却没想到,三言两语间,沈恕竟直接开始跟郁松年确定领证日子了。
他无可奈何地扶着脑门,觉得头疼,也不想管了,沈恕生意场上多精明的人,在感情上真够笨的。
郁松年笑了:“好啊,不过领证之前,还是要去见过你爷爷,得到他的同意吧。”
沈恕说:“爷爷会同意的!”
郁松年从前在宴会上见过沈家老爷子,那是个严肃的人,这样的人真的会接受自己孙子要和名声糟糕的他结婚吗?
沈恕可能自己觉得话说得太满,迟疑了一下,才道:“我会加油。”
郁松年看着他的目光太温暖了,在这目光里,沈恕下意识道:“不让你受任何委屈,我保证!”
许暮深、林志钧:“……”
摇人,东北俗语;一般多发生在双方产生矛盾后,使用大哥大,机,呼叫更多的熟人帮手,用以壮声势,或发生强烈的肢体冲突
第21章
回到家中,沈恕被陈嫂和李叔围着问了一圈,得知沈恕确实准备结婚后,心里虽觉得这场婚事来得太快,但沈恕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他们作为长辈,不免忧愁其婚事。
现在要结婚,总是叫人感到高兴。
陈嫂更是眼泛泪光,轻声问沈恕:“得去看看小姐,让她也知道这个好消息。”
她是沈恕母亲带过来的人,所以喊母亲小姐,而母亲则在沈恕八岁时病逝了。
母亲名叫张雪婉,当年本有婚约,可惜她遇见了沈南平,随后便一意孤行要嫁给他,甚至未婚先孕。
外公外婆观念守旧,无法接受自己女儿的离经叛道,扬言要断绝亲子关系。
母亲婚后,逢年过节回去拜访,都张家被拒之门外。
后来母亲病逝,在葬礼上,外婆眼睛都险些哭坏,后悔在那几年因为生气不肯见女儿。外公虽没有露出多少悲痛神态,但他足足在灵堂上守了一整夜,将眼睛都熬得通红。
他离开的时候,摸了摸沈恕的脑袋,问道:“你怪外公外婆吗?”
沈恕摇了摇头:“不怪,因为妈妈一直都很想你们。”
他说的是真话,母亲有一手好书法,还会弹琴,学历很高,是个才女。
这些她都教给自己的孩子,并告诉他,这都是外公外婆曾经教她的。
他们对她生气,是因为爱之深,责之切。
现在沈恕回想这句话,觉得张家确实将沈南平看得清楚,此人并非良人。
一个男人如果有责任心,不会做出让心爱的女人未婚先孕。
后来沈南平要娶沈元母亲进门,沈老爷子不同意,除了名声上的顾虑,更多是来自张家的施压。
得知沈南平竟然有一个小沈恕两岁的私生子后,张家甚至要求将沈恕送到他们那里抚养,过继到张初平名下。
张初平是沈恕的舅舅,这个舅舅后来还找人将沈南平揍进医院,住了半个月。
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但两家都选择将这件事压下来,没撕破脸。
也正是张家这样的态度,沈老爷子在斥责自己的儿子后,又同张家致歉,说沈恕到底应该养在自己亲生父亲名下。
深知儿子不靠谱的沈老爷子,将沈恕圈在身边,严厉管教。
比当初教导沈南平,犹过之无不及。动用家法,更是司空见惯。
沈恕被打得遍体凌伤时,陈嫂都会半夜过来给他上药,又抱着他偷偷抹眼泪。
那时候沈恕觉得,陈嫂和张雪婉其实很像,她们身上都有种同样温暖的感觉。
周末时,沈恕与陈嫂去陵园祭拜张雪婉,还带了张雪婉生前爱吃的点心。
上过香后,陈嫂对沈恕说:“小姐生前在银行存放了一点东西,她说以后你要是结婚,那便是她给你妻子的礼物。”
那是枚祖母绿的宝石戒指,因为是女戒,戒指较小,沈恕拿到戒指后,心想如果郁松年连尾指都戴不上,那便要重新制作一次。
自青水山庄一别,沈恕投身忙碌的工作中,每日只和郁松年简单聊上几句,然后互道晚安。
说是要拜访家长,沈恕却迟迟抽不出空去找沈老爷子。
他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已经让秘书从繁忙的日程中空出时间,在郁松年见爷爷之前,必定要说服爷爷,
他说了不让郁松年受委屈,便要说到做到。
正想着郁松年,便收到了郁松年的短信。
对方发来一张照片,只见郁松年好看的右手,此时沾满泥浆,食指上还划开略长的口子。
伤口还未处理过,边缘泛白,鲜血渗出,看着都疼。
郁松年说:“上课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
发完后,又发了一个猫咪哭哭的表情。
沈恕认真回道:“被什么划伤了?”
郁松年又发来了一张照片,那是一个尚未完成的泥塑骨架,露着狰狞钢筋骨架,上面不乏有尖锐的部位,郁松年应该就是被这个划伤了手指。
“这应该去医院打针。”沈恕认真道。
但郁松年却相当不在意,对他说学雕塑的经常受这种小伤,如果每次都要打针,那医药费都比学费贵了。
看着聊天记录,再看手里的戒指,沈恕产生了极其冲动的念头。
等他冷静下来,他已经来到了曾经的母校,如今郁松年任职的学校。
他在读书的时候,也认识美院的朋友,偶尔过去玩,清楚雕塑系的位置。
学校变化不大,路边种满枫叶树,秋天时落满一路,引来不少摄影师和女生在此拍照。
现在还是夏天,而他与郁松年结婚的季节,会是秋天吗?
脑海里转着这些念头,他停在了雕塑系的门口。
雕塑系的教室看起来平平无奇,是一整排低矮的平房,方便学生们进行搬运。
一个雕塑系的学生不到四五十人,根据郁松年发来的图片,沈恕在一间满是石膏和泥塑的课室停了下来。
甚至无须寻找,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正站在泥塑前的郁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