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为止 NP
116.
“小悦,你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想要什么。钱?房子还是更高的职位?或者是别的其他的什么?”
周飞羽把我拉到了一个角落,又提起了这个奇怪的话题。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只想要一个人,能够专心吃我做的菜,我们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去超市采购,周末一起在家里躺着或是出去走走,不开心了拌两句嘴,但会很快和好。”
他看起来对我的答案非常困惑。
“如果是要我和罗安分手……短时间内恐怕很难,你知道的,这关系到公司的形象。”他看起来的确很为难,“我和他的关系是公开的,也是公司一开始融资的一个卖点。所以某种程度上,这和公司的身价密切相关。不过我相信再过一段时间……”
“不用了周总。”我打断他,“要你们为了我分手,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他看着我:“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我笑:“且不说我们合不合适,只要一想到以后某一天我们会因为鸡毛蒜皮吵到恨不得捅死对方,你会指着我的鼻子骂’要不是为了你我当初就不会如何如何,我现在就能如何如何’,我就感到窒息。”
他摇头不赞同:“我不是那种人。”
“你就算是嘴上不说,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我说,“这责任太大我担不起。”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他问我,“况且如果你真的很爱我,这些责任不应该是我们共同承担的吗?”
“我是对自己没信心。”我推开他,“我是个很怕麻烦的人。”
“崔馨悦,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飞羽看我的表情仿佛我在无理取闹。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自从在车上他向我询问那个梦之后,我只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内容和他说了,他就变得很奇怪。
“你是说,那个世界的我只是一个公司的中层?还被调离了总部?”
他似乎是吃惊不小。
“……这不可能。”
我以为他是在指责我骗他。
“你不信就算了。”我闭上了嘴,“毕竟只是一个梦,谁知道呢。”
这心情就像是我好不容易费了心思给别人安利了心爱之物,却被人当场嫌弃。
“不是的, 我的意思是……”他试图解释,“如果真的遇到那样的情况,那个人的事业应该是受到了很大影响,前途、收入也会大打折扣,毕竟这个行业,调离意味着放逐——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接受这样的条件,而且……听你的意思,他居然还挺享受的?这样胸无大志的人,而他的爱人,居然也没有嫌弃他。”
我不能接受他如此贬损我梦里的周飞羽:“周总,我承认,你是更有前途更多金更有权势,你这样的人,活该这辈子轰轰烈烈翻手云覆手雨,活该永远也不知道平淡为何物,活该这辈子都众星拱月。”
“我感觉到你在骂我了。”他似乎有些不爽,但又找不出错处,“我是在评价我自己,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他永远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这样生气。
那个周飞羽不是他,可那个周飞羽也不属于我。
我和他不欢而散。
冷眼看着他和罗安被簇拥在人群之中,他站在罗安身边温柔地望着他许愿,他握着罗安执刀的手切下蛋糕,又和罗安在起哄声中拥吻。
我站得远远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117.
晚上罗安喝多了,拉着我死活不让我走。
他人高马大光体重就能压得我动弹不得,在他把我扒光之前,好在周飞羽眼疾手快地把我们俩打包塞进了为了派对租来的加长轿车里。
这车是特别改装过的,里侧就是两排长沙发,正常可以坐十个人在里面饮酒聚会。
罗安把我压在沙发上啃,像是在啃一根大棒骨的狗。
——反正我在我们家狗脸上看见过这个表情。
喝多了的他特别能闹,周飞羽一个人都够呛能制住,我们两个合力才把他架回到他家里位于二楼的主卧。
我出了一身汗,喝的一点酒也醒了。
“送我回去吧。”我和周飞羽说。
没想到他果断拒绝了:“我喝酒了。”
我皱起眉,思索对策。
他们住在山上,外车未经允许没法上来,打不到车。
我一走神,罗安又要把我往床上拖。
“我把客房给你收拾出来。”周飞羽嘴角抽搐,替我拉开罗安,“你凑合一夜。”
我说:“我明天还要上班。”
“我也要去啊!”周飞羽被我说得一脸黑线。
我不合时宜地笑了一声。
这屋子里只有一个人是不需要工作的。
我们齐齐看向瘫在床上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罗安,相视一笑。
“早点睡吧。”他把我领到客房,给我讲了一下房间的使用守则,“当做自己家一样。”
“晚安。”我冲他点头示意,心里想着的房门怎么锁。
“不给我个晚安吻?”周飞羽堵在房门迟迟不走。
我不解的看着他:“EXCUSE ME?我视力不好听不见。”
他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我完全没心情和他虚与委蛇:“不是周总,您有事没事啊?还七个小时就该上班了!”
我可是个睡不够八小时就一定会掉脸色的人。
“我一般睡四个小时就够了。不过,不闹你了。”他捏着我的下巴啃了我一口,“好梦。”
我锁上门,伸手擦了擦嘴。
要不说人家能是成功人士呢。
不需要睡觉,也不要脸。
118.
我洗完澡又渴了,于是披着房间里的睡袍下楼找水喝。
这地方我之前就来过,所以我对厨房很有概念,屋子里静悄悄的,地上有天窗投下来的月光,赤脚踩在他俩昂贵的羊毛地毯上一点也不凉。
虽然之前来过一次,但他家厨房实在是太大柜子太多,我连着拉了好几个抽屉才找到杯子,刚接了杯水刚喝到一半,灯忽然亮了。
“我还以为家里进耗子了。”周飞羽穿着看起来十分舒服的真丝睡衣,状态很轻松自如地越过我,也接了杯水,“偷吃什么呢?”
我咽下了嘴里的水,向他展示我杯子里澄清透明的液体,示意他误会我了。
他拉开橱柜的高门,从里面摆着的一个纸盒子里拉出一个小塑料袋,撕开扯断。
“吃药。”他回应我探究的目光,果然从袋子里倒出一把药片。
好家伙。
每天吃这么多药应该可以少吃一顿饭吧?
我喝完了水,准备脚底抹油,临走的时候看见周飞羽拉开了冰箱的门,正对着里面空空如也的场景皱眉。
我忽然就走不动了。
我这该死的同情心。
我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不由自主地开了口:“你饿了?”
“还行。”他嘴硬,“算了,太晚了,不吃了。”
我站在原地天人交战了十几秒,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我记得上次买了一整袋米放在这里。”
我认命了,我活该,我咎由自取。
我就是个老妈子的命。
我用冰箱里仅有的食材给他煮了个大米布丁。
虽然热着吃口感比较奇特,但对胃好。
周飞羽捧着那只碗左看右看,迟迟不下勺。
“吃吧,没毒。”我最看不惯这种吃饭比吃药还困难的人。
“按理说晚上不应该吃这么多碳水的。”他哼哼唧唧。
我转身就走:“矫情不死你。”
“小悦。”他叫住我,忽然感慨万千,“你说,另一个世界的我,也这么幸福吗?”
“这算什么幸福?”我嘲笑他没见过世面,“不就是一碗牛奶煮的粥。才刚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