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温小花
“哎哎!看路!”
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的嘛。
第51章 第 52 章
在温小花热的过度关怀下,脚伤恢复得很快,只观察了四天,医生就批准我回家了。
出院当天正好是高中篮球赛的分组抽签赛,我们学校是客场作战,比赛地在清潭市,这样一来我也就没法赶去观战助威了。这天中午老妈来接我办出院手续,我提着行李站在医院大厅,看看时间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吧,温小花是不是又穿着他的11号战衣走来走去,快把对手烦到死了啊,说不定还会用球衣的下摆擦汗,把毛巾盖脑门上耍酷,可怜他这些COS流川枫的心机小动作,有生之年大概也只有我能get到了……
正愉快地想着,手机就响了,是章隆打来的。
“赢了吗?”一接电话我就问。
“赢了!”章隆大声说,周边都是乌拉拉的噪音,看来他们还在球馆里,“唉魏天你没能来现场太可惜了,这场精彩极了,我温爷一个人独揽全队一半得分!”
章隆是温小花粉丝中脑残程度最低的一个,他都激动得喊出“温爷”了,可见温小花今天表现不俗,我一点都不奇怪,但也觉得有点可惜:“温凡呢?”
“哦他呀,本来在球队更衣室……”
章隆话没说完,马勉就抢过了手机:“魏天跟你说,那个女生也来了!还记得吗?就给温小爷写情书那个!今天咱们学校和清潭一中打比赛,那妹子在自己学校的观众席里楞是顶住压力一个人替温小爷加油!比赛完了我还看见她专程去更衣室外等温小爷,就刚才,两个人都一起出去了!”
***
我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结束和马勉章隆的通话的。但听到温小花和那个女孩再次见面的消息,听着柳窦和赵傅在后面兴奋地附和“这两人是不是好上了啊”,我竟然也不是特别震惊和难过。就像得了癌症的患者,又突然被判了死刑,他只是接受一个迟早会来、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的既定事实罢了。
出租车上,电台里正放着一首老歌:
什么原因
我竟然又会遇见你
我真的真的不愿意
就这样陷入爱的陷阱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听这首歌,心里想着的却是别人惊喜降临的爱情。
副歌一直循环着,我突然就难过起来了。
***
回到家,老妈开了门,接过我手上的东西:“你今天就别去学校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站在玄关,冷不丁看见收拾得空荡荡的屋子,和地板上打包的大小行李。
母亲也看着冷冷清清的客厅:“因为你住院所以之前就没跟你说,你爸被调到B市做分区经理了,以后长年都会待在那边……”
后面的话不肖说我也知道了:“……什么时候搬?”
“你们下周期末考吧,你好好考试,考完后办完转学手续,咱们就过去。”
我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房里的东西还都摆在老地方,架子上的书和手办也没有动过,大概是想等我回来自己清理,决定哪些带走,哪些留下。
我不喜欢搬家,每一次搬家,总有些东西要被割舍掉,小时候从奶奶家搬到城里,已经割舍掉太多东西,而现在我更有了怎样都不愿割舍的东西。我望着书架上的手办发呆,温小花送我的蚁人我还是可以带走的,可是我一点也不想坐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怀念地看着他送我的蚁人,抬起头想再听听楼上恼人的拍球声,却明白再也听不见了。
坏消息接踵而来的时候,就仿佛是一种启示,我推开窗户,看着苍白的天空。究竟想让我明白什么呢?
***
我没有待在家里休息,下午还是赶回了学校,刚好赶上第二堂自修课,我找人借了笔记和试卷,对着复印好的资料认真自学起来。搬去B市的决定我无力改变,温小花和那个女孩也会走到一起吧,想来想去,我现在唯一还能为他做的,就是在这最后一次考试里,依然不叫他后悔交了我这个朋友。
自修课结束时我接到温小花发来的微信,问我在哪儿,我说在学校。
温小花发了条语音给我:“好,我一会儿就回学校了,那你等我啊!”
听起来他像是有很多话要和我说,而我听着那声迫不及待的“等我啊”,却只觉得如坐针毡。
我还是留下来等他了,一边等一边抓紧时间复习备考。教室里人都走`光了,只有迟到的袁冬留了下来,正拖拖拉拉地做着清洁。
半干不湿的拖把时不时撞在我桌脚和椅子腿上,我再一次摆正了复习资料,又埋头苦读起来。
袁冬不耐烦地说:“喂,要复习不会回家去复习啊?你在这儿很妨碍我做清洁好吗?”
“我在等人。”我说。
“等人非得在教室里等?”
手头要记忆、消化、巩固的东西多得好像半辈子也看不完,我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很冲地回了一句:“想顺便复习一下功课不可以吗?在你眼里等人就得干等,这种活法叫浪费生命。”
袁冬“切”了一声:“摆什么谱啊,你不是天才嘛,天才还复习功课做什么,矫情不矫情?”说着手上的抹布在水桶里故意大力一荡,污水“啪嗒”一声溅我课桌上。
我一忍再忍,这下也火了,“啪”地放下笔:“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天才,温凡才是天才,这样你满意了吗?另外你能不能安静地做你的清洁,让我这个凡人在教室里矫情地复习一下功课?”
“呵你还火了?”袁冬干脆把抹布往水桶里一扔,又溅起老高的水到我裤腿上,“是你非坐这儿妨碍我做清洁的,你还有理了?!学校这么大哪儿不能复习功课啊?你要真有心想复习,马路牙子上也能复习!”
我霍地站起来,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的,火气腾腾地往上冒,我是妨碍他做清洁了,但我就是不想说声“对不起”息事宁人!
我硬赖着不走,袁冬也被我横在路中央的样子给惹毛了,一扔拖把:“怎么,你还想来硬的呀?!”
来硬的就是打架吧。我二话不说,把椅子掉了个面儿,撸起袖子,手肘往课桌上气势沉沉地一搁。
打架我不会,但我会扳手腕。
袁冬见状抱拳比了个“拜服”的手势,也不甘示弱地在另一边坐下。
我俩狠掰了一手,也不知道悲愤是不是真的能转化成力量,我竟然把看起来比我壮的袁冬给扳赢了。
袁冬揉着青筋暴起的手腕,满脸叹服地看着我:“看不出来啊,魏天你还有这一手……”
我也没想到呢,我都做好输了就朝你挥一拳头的无赖准备了。我推了推眼镜:“承让了。”
扳了一局,把我火气也扳没了,袁冬也和我冰释了前嫌,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做完清洁,对我说:“你不是要等温凡吗,要不然我把钥匙留给你吧。”
我只顾着埋头复习,说了句“不用了,谢谢”。
我听见袁冬在收拾书包,但人却没走,老半天了,才传来一声叹气,我抬起头来,袁冬站在教室门口,挠着头说:“你们这些天才就是太自我了,旁人想和你们说上话,交个朋友也交不上。那行吧,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我望着袁冬离开的背影,好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原来在外人眼里其实我和温小花一样。温小花找不到朋友,因为他是天才,在他与普通人之间天生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但最起码他还拥有一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而我没有朋友,却是因为我只顾追着温小花,忘了自己还可以回回头,去牵住别人递过来的手,是我自己竖起了围墙。
这天我最终没能等到温小花,在教室等了快一个钟头,给温小花打去电话,却被告知不在服务区。学校快关门了,我收拾好书包,给八王爷关好窗,锁上教室门,又绕去篮球馆后面,喂了总司几块火腿肉,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刚到家就接到温小花打来的电话,他在手机那头气喘如牛:“对不起魏天,你还在学校等我吗?!大巴堵在隧道里了,之前想联系你都没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