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式表演
季舒远在别人面前没那么多话,见崔正谦似乎没什么要继续交代的,便起身告辞。
他将外套抱在臂弯里,人已经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道:“对了,请问——”
季舒远想起仲钦对那个人的称呼,但不知道那人全名,便只好照着唤道:“明哥,在吗?”
崔正谦一愣,没想到他俩竟然认识:“你找他做什么?”
季舒远:“有点私仇需要解决。”
嘴上说有仇,表情却相当礼貌友好。
崔正谦满头雾水:“你和他能有什么私仇?”
季舒远并不解释,只问:“在吗?”
既然是仇,崔正谦肯定不可能说实话:“不在。”
然而他刚说完,不远处蓦地传来一个声音道:“在。”
这边两人同时看过去。
“出来喝水,正好听你们提到我——这位……”顿了顿,宋决明打量着季舒远,“我好像并不认识你,请问我们有什么私仇?”
“我们有必要打一架。”季舒远仍然不解释,说话直来直去,“如果您不太会打架,那么您很可能被我单方面殴打。”
“……”
这愣头青大块头……
崔正谦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宋决明面前,怒目瞪过去:“季舒远!你到底要干吗?!”
身后宋决明却很感兴趣似的勾起了唇:“这就是你为仲钦挑选的对象?行,你家小猫的对象,我可以奉陪。”
“……”崔正谦猛地扭头,“你有病?”
“我也挺久没放松过了。”宋决明朝季舒远一抬下巴,“地下有个拳击室。”
“……幼不幼稚啊你俩?”崔正谦无语,“真就男人至死是少年呗?”
然而两人谁也没理会他的话,径直去了地下一层。
崔正谦感觉这两人都疯癫癫的,怕真弄出什么意外,特地给宋决明入股的那家私立医院打了个电话,让留一辆救护车待命,然后匆匆跟去地下室观战。
他对拳击不是很懂,就看见两人你一拳我一拳的,似乎都没讨到什么好。
只是季舒远长得实在过于高大,看起来更加骇人。
但如果换了仲钦在这儿,他可能会觉得宋决明更吓人,因为宋决明长得比较凶。
一场搏斗只持续了十多分钟,两人都没戴头盔,从擂台下来后,崔正谦看见季舒远脸上干干净净的,宋决明嘴角却有点淤红,顿时怒了,扭头质问季舒远:“你怎么打脸?!他都没打你的脸!”
“崔总可能有点误解,”季舒远平静地说,“我是在报仇,不是陪练。”
“没事,小伤。”宋决明反倒大度,摆摆手说,“不是我没打脸,是他自己躲过去了。”
听见他这么说,崔正谦顿时放下心来,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宋总,我这可是第一次看见您挂彩。”
“嗯,他挺厉害。”宋决明赞赏地对季舒远点了点头,“没少练。”
崔正谦走近去仔细看了看宋决明的伤,脸上这个还算小的,身上伤更多,但好在都并不严重。
“还好没毁容,不然我就不要你了。”数落完这一个,崔正谦又回头警告另外一个,“季影帝这套功夫最好还是不要用在仲钦身上,他娇贵得很,折腾坏了你赔不起。”
季舒远仍是那副冷淡做派:“不劳崔总挂心。”
“是,我就是爱多管闲事。”崔正谦一人扔了一根帕子过去,嫌弃地说,“赶紧擦擦,臭死了。”
季舒远摘下手套,接过帕子擦了擦脖子上的汗,侧身看向站在一旁的宋决明,突兀地开口道:
“如果非要说,他只会是我的猫,面对别人,他至少是人,更可能是主子。我并不关心这位……”
季舒远用宋决明先前打量自己时的轻蔑眼神回敬:“不论您有什么样的背景,都只有一条命——畜生也只有一条命。”
“怎么,”宋决明动作一顿,“那小东西跟你告状说我骂他是个畜生?”
季舒远不喜欢他对仲钦的称呼,皱了皱眉,并没答话。
宋决明笑起来:“……真有意思,你是在威胁我?”
季舒远深深看他一眼,仿佛不打算再跟他说话,擦完汗便将毛巾叠好放在旁边,冲崔正谦颔首示意道:“打扰了,告辞。”
“慢走。”
崔正谦侧身让出路,但并没送他。
待季舒远转过楼梯不见人影,宋决明脱掉上衣,走进旁边的淋浴室,就那么敞着门冲澡,一边对站在外面的崔正谦说:“你选的这个人,好像也不是什么善类。”
“我也没想到这人表面看着老实,占有欲居然这么强……”崔正谦惆怅道,“我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去撸我的猫了?”
“如果你非常想,我勉强能帮你拖他半个小时。”
“不是吧,”崔正谦有些诧异,“他这么强?”
“都是狠招。”宋决明说,“当个区区小明星,可惜了,如果是在我手下……”
“得了吧。”崔正谦翻了个白眼,“他看起来像是能屈居人下的?”
“……嗯。”宋决明笑起来,“若是在我手下,他可能会带头造反。”
这边季舒远已经从别墅离开,上车后给司机报了仲钦家的地址。
中途他先把邓琪送到家,然后在车里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这会儿已经凌晨四点,如崔正谦所说,仲钦肯定已经睡着了,他过去反而打扰。
但季舒远思索片刻,觉得自己大概率熬不到天亮,干脆先过去等着。
到仲钦家楼下,他给两个助理发了消息,片刻后收到毛启瑞的回复,说仲钦刚醒了一次,还没睡着,让他赶紧上去。
季舒远于是让司机下班,自己从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楼,到门口没按门铃,只轻轻敲了下门。
没多久,毛启瑞悄悄咪咪将门打开一条缝,看见是他,连忙开门让人进去,趁他换鞋的时候低声嘱咐:“钦哥不知道您过来了,他不让我们联系您,您一会儿可千万别……”
“嗯。”季舒远现在没耐心听别人说话,打断他道,“我是自己过来的,和你们没关系。”
“好。”毛启瑞松了口气,“钦哥在主卧,我就不进去了,您……”
话没说完,季舒远已经几步走进卧室,一把关上了门。
差点被门板拍到鼻子的毛启瑞:“……”
卧室里,仲钦背对着门口,还以为是毛启瑞进来了,小声嘟囔道:“有点口渴……毛毛给我递下水。”
季舒远轻手轻脚地靠近,看见床头柜上就放着杯水,摸了摸是温热的,便一手扶起仲钦的脑袋,将水杯递到他唇边。
“……”
仲钦立刻察觉到不对,因为毛启瑞不可能做这么亲密的动作。
他睁开眼,黑暗中只能看见对方朦胧的轮廓,但因为实在太过熟悉,他一眼就认了出来:“季老师……”
“嗯。”季舒远捏了捏他后颈,声音里带着笑意,“听说你这几天犯相思病,想我想得吃不下饭?”
仲钦却并没回应他的玩笑。
他眼里全是湿润的水汽,痴痴地盯着这道轮廓看了许久,突然猛地揪住季舒远的衣裳扑了过来。
季舒远一时不察,手里水杯打翻在床上,很快浸湿一片。
冬夜寒冷,季舒远怕仲钦沾到湿气,连忙抱着人挪到床尾:“卷……”
“我最近每次梦到你都是噩梦……”仲钦紧紧抱着他,哽咽地说,“今天可不可以是个美梦?”
季舒远被他这状态弄得有些慌乱,扣着他的腰往怀里按,正要开口说这不是梦,便听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