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
易风辞让他去忙,独自拿了一杯红酒,来到露天的阳台上看星星。
“叮” 地一声,有人跟他碰杯,易风辞往斜后方瞥了一眼,看到林若安不知道何时换了一身长裙,站在他的旁边。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易先生,还是真凑巧。”
易风辞没出声,只是轻轻稳住了酒杯。
暗红色的酒液随着杯壁微微晃动,像涟起的湖水。半晌,恢复平静,一颗挂在夜空上的星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酒面上。
“别人都讲究杯中月,只有你是酒中星?”
易风辞说:“怎么,有事吗?”
林若安笑道:“没事就不能过来跟你聊聊?”
易风辞继续盯着那颗星星,“我不认为,我有什么可以跟你聊的。”
林小姐笑道:“跟我确实没什么可聊,但我父亲那边,倒是一直想要找个机会,再跟你聚聚。”
易风辞点头,“我会单独跟林董事长联系。”
他不愿多说,林若安也没想多聊,原本想走,一转头看了不远处的沈南星,想了想,又退了回来,“冒昧地问一句,你的 “城堡” 盖好了吗?”
“嗯。”
“那 “城堡” 的主人,住进去了吗?”
“还没。”
“还没?” 林若安打趣道:“这都多少年了?我还以为,以你的手腕,想要俘获一个人的心,应该没什么问题。实在不行,强取豪夺,绑也应该把他绑进去了吧?”
“绑进去干什么?”
“还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易风辞轻笑了声,略有些高傲地看着她,“你所说的是玩物。”
“那你……”
“我想要的,是宝贝。”
第23章
第二天,陈啸的婚礼如期举行。
沈南星穿着一身正装和易风辞一起站在大厅观礼。
曾经横行校园的小霸王在诵读婚礼誓词的时候红了双眼,拥抱新娘的时候竟然也能说出肉麻兮兮,缠绵悱恻的情话。
沈南星静静听着,在神圣的婚礼乐章响起的时候,偷偷看了易风辞一眼,结果易风辞也在看他。
两人在视线相交的一瞬间,谁都没有躲开。
至少沈南星没再躲开。
毕竟躲也没用。
他心里明白,就算他真的喜欢他哥,真的对他哥的感情变质,他们这辈子也不可能像陈啸和孙小雅这样,互相牵着彼此的手,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
毕竟他还不知道他哥是怎么看他,是把他当做弟弟,还是把他当做恩人的儿子,疼他、宠他,是出于本心,还是出于感恩?
在已知没有结果的情况下,还要戳破他对他哥的感情,冒冒然地向他表白,那他还能再继续享受来自他哥的爱吗?
无论这份爱,是什么爱。
“哥。”
“嗯?”
“我以后,叫你易风辞吧。”
“为什么?”
“我觉得好听。” 沈南星眼中闪着婚礼现场所折射出的荧荧的光,笑着说:“比叫哥好听。”
既然没办法躲藏,也没办法割舍,更没办法表白,那就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南星帮自己挖了个坑,又把自己埋了进去,看似理智洒脱的摆脱了困扰。实际上,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
但现在这个结果,是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他还需要一点时间,如果这段感情在哪一天发出新芽破土而出,他或许也会随着感情的成长,想出新的办法。
易风辞了解他,透过他的眼神,就能猜到了他心里想些什么,随手剥开一颗喜糖放在他的嘴里,似乎也接受了他单方面做出的决定。
婚礼结束后,两人一起回到沈家。
沈南星周一还有工作要忙,今天下午就要赶回 A 市。
他没忘还有正事要办,前一天晚上跟他爸约了时间,让他爸空出半天空闲,跟他一起谈谈关于易风辞工作的事情。
除去私人感情不谈,沈仲柏对于易风辞的个人能力还是比较欣赏,哪怕他在高中毕业之后就离开了沈家,他也依然记得,易风辞在从未接触过公司工作的情况下,帮他解决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
毕竟有些人的脑袋瓜儿是天生的,如果加以培养,一定会有所发展。
沈家客厅。
沈仲柏坐在沙发上推了推眼镜,对易风辞说:“叔叔并不是觉得,你一个人在外打拼有什么不好,年轻人确实要多多闯荡。如今我们坐在这里说话,撇开家人的身份不谈,单以一个求贤若渴的管理者角度来说,公司方面,确实很希望你能加入。”
沈南星在一旁帮腔:“是呀是呀。”
易风辞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沈仲柏,礼貌道:“我知道您一直想着我,只是我现在阅历尚浅,还不足以胜任您为我安排的工作。”
话说到这里,大概就是拒绝的开始了,沈南星有点着急的看着他爸。
沈仲柏说:“这方面不用担心,你弟弟不喜欢经商,我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你如果能来公司帮忙,我可以亲自教你,你脑子快,又聪明,学习几年一定会出成绩。”
沈南星继续在一旁帮腔:“是呀是呀。”
易风辞看他双手握拳,放在大腿上,一副紧张兮兮生怕自己拒绝的表情,犹豫半晌,“那,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考虑一下吗?”
考虑!?
沈南星没想到易风辞竟然决定考虑,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沈仲柏。
沈仲柏也没想到长久以来态度坚决的易风辞会有所松动,不禁笑道:“当然可以,听你弟弟说,你在 A 市的那份工作已经结束了?”
“嗯。”
“那这段时间就先不要考虑其他工作了,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虽然易风辞还没有明确的答应下来,但是对沈南星来讲,此次回来的最大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心情不错,拎着李婶帮忙收拾的行李,跟着易风辞一起登上了返回 A 市的飞机。
飞机的行程不长,一个多小时抵达了机场,只不过两人走得时间较晚,下了飞机,已经晚上 8 点多钟了。
这个时间打车回荣安里还需要一个小时,两人没有吃饭,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机场附近简单吃点东西,也省得回家再做。
机场附近多是一些简易的快餐,沈南星不想敷衍,为了庆祝今天的成果,特意在点评软件上找到了一家口碑较好的西式餐厅,拽着易风辞一起走了进去。
餐厅里面客人不多,服务人员正在跟隔壁座位上的一男一女推荐优惠套餐,沈南星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随手翻开桌上的菜单,一页一页地从头到尾仔细翻阅,最终停在服务员所说的那一页。
“要不,咱们也吃这个吧?” 沈南星把菜单推倒易风辞的面前,食指按着套餐内所包含的菜品。
易风辞垂了垂眼,赫然在菜单上面看到了 “情侣套餐” 几个大字,并且一字一句带有些疑问地读了出来。
沈南星始终低着头没看他,听他读完双耳通红,挺正经地解释,“这个省钱,你刚刚没听工作人员说吗?现阶段就这个套餐比较划算。”
易风辞盯着他的耳朵,想看看他的脸,但他始终不敢抬头,只得问道:“是吗?会不会有什么套路?”
沈南星说:“能有什么套路。”
易风辞把沈南星压在 “情侣套餐” 上面的手指捏到一边,认真翻了几页菜单,精打细算地说:“相比较而言,儿童套餐更划算一些,小食齐全,还有两杯饮料,除了把两份牛排换成了汉堡,其他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情侣套餐里面牛排是规定款,比普通牛排的价格要高出很多,不划算,不如我们单点怎么样?我觉得......”
沈南星耐心地听了几秒,耳朵上的红晕慢慢退去,而后抬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易风辞。
他的脸果然红了,眼中含有一簇愤愤不平的火苗,抿着嘴,一直盯着他,眼里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