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
“好……” 裴深一页页翻看,快速翻完手册后他诚挚道:“谢谢你。”
聂常戎给他回递了一块压缩饼干,“不客气。”
操纵着破风,聂常戎把扎营近点全部环了一圈儿,除了被剩下那个机甲外连根毛也没瞧见,更别提活生生的人了。
天光已经大亮,裴深抬手看表,说:“七点了。”
新的缩减范围该刷新了,他迅速打开光脑查看地图。
“怎么样?” 聂常戎问。
“我们还在圈内。”
聂常戎侧着身子,手肘顶着下巴,“接着搜?”
“附近有没有水源?” 裴深道:“你还剩多少水?”
聂常戎晃了晃水壶,“快没了。”
他坐正起来,“走吧。”
林中并不缺水源,相反能取用水的地方还不少,但大多都是水洼,不是活水。
他们离来时的大河已经有了不短的距离,再返回不太现实。
“我下去看看吧,在附近找找活水源。” 裴深放下看了一路的操作手册,提溜起两个水壶。
聂常戎道:“我跟你一起。”
“不用。” 裴深说:“我就在附近,不会走远。”
他们中间必须留下一个人看守机甲。
“行,有情况招呼我。”
“嗯。”
聂常戎突然伸出拳头,裴深慢半拍,过了两秒才握拳跟他对了一下。
聂常戎勾起唇角,嘱咐道:“别折在路上。”
他说:“得重修。”
裴深也笑了,收回手,说:“把心放回肚子里。”
第12章 我只能以身相许了
聂常戎愣了两秒,直到裴深离开才略略想起,这应该算是对方第一次展露出这样轻松自信的状态。
侦查系的吊车尾?聂常戎实在无法将这种描述对应到裴深身上。
比起昨日,今天温度高了不少,有阳光穿过树林的裂缝打在地上,满地残碎的光点。
裴深没走多远便出了汗,鬓发很快就被汗打湿。
雨水的影响延绵持久,形成或大或小的洼地,裴深不能离开太远,所以只是在附近看看,这样的水量让找水工作并不困难,很快他就发现了一处泉眼。
是活水。
裴深并没立刻过去,而是缓缓掏出了匕首,就在泉眼边上,一处树丛茂密生长,隔得太远裴深无法辨认里面的情况,也许会有人埋伏,毕竟这边不靠河,泉眼很有可能是附近唯一的活水。
反手握紧匕首,裴深缓缓靠近,可直到走近泉眼,他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用匕首挑开树丛,裴深检查了几下,确认里面没藏人后,裴深收起了匕首,扭开瓶盖准备打水,可就在他蹲下身时,一个人影骤然从身后的密林里窜了出来。
对方并没埋伏在灌木里,而是无声无息地躲在粗壮的树后。
裴深被大力一推,整个人跌进水里,水花四溅,裴深登时反应过来,双手反扣,钳制住对方想要拉爆引点的手。
“聂常戎!” 裴深一吼,腿部使力上身扬起,裴深一翻身将对方压在了水中。
来人半截入水,裴深终于看清他的面容,他手一松,诧异出声:“…… 杜离?”
不怪他惊疑,实在是杜离这副样子令他有些无法辨认。
杜离脸上很是狼狈,脸上沾了不少黑泥,裴深能第一时间将他辨认出来完全是因为熟悉对方。
“深儿?” 杜离也傻了。
两人都松开手,裴深撑地站起,冲杜离伸手,将他从水中拉了起来。
“怎么搞成这样?”
“说来话长。” 杜离叹了一口气,便听见急促的脚步,聂常戎赶来了,他举着仿真枪,瞄点对准了杜离。
“别!” 杜离瞬间举起手,急道:“误会误会!一家人!!”
聂常戎疑惑地看向裴深,裴深制止道:“他是我朋友。”
“哦。” 聂常戎放下枪。
“你队友呢?” 裴深站到地面上拧了拧衣角的水,后来察觉这样于事无补,便把外套脱了开拧。
“他受伤了。” 杜离又叹了一口气,狼狈道:“你是不知道我们有多点儿背。”
一见着熟人,杜离就忍不住说出满腹的委屈,他这一天过得实在憋屈。
“跳伞的时候我俩隔得有点远,一直到晚上才遇到,担心机甲会被其他人先占领,我们就摸黑去找机甲了,结果撞上人搞掉了一包物资,好不容易甩脱那几个恶意组队的,扎营还被狼给埋伏了!”
“狼?” 裴深皱眉。
“就是狼。” 杜离一拍大腿,“林凡的腿被狼给咬了个洞穿,药全在另一包物资里,我没法,就只能出来埋伏人。”
他们一晚上是真过得凄惨,扎营的地方跟犯了忌讳似的,一群狼疯了一样,杜离手头仅有的子弹全打空了,备用物资又没有,不过要不是因为没有子弹补给,他也不会凭肉身来对抗,指不定裴深现下已经被淘汰了,说来也算机缘巧合。
“林凡?” 聂常戎原本在警惕四周,听见名字才扭头。
“怎么?你认识?”
不仅认识,还挺熟。
聂常戎没答,只是问:“他伤得严重吗?”
“还好,就是没有药,我怕他伤口发炎。”
林子里实在太潮湿了,要是伤口不好好处理,很有可能就引发严重的后果。
杜离抖抖水,半低下头,因着和裴深的关系他有点想开口求药,但药品这东西谁都不会嫌多,多一点儿就能多加一份保障,更何况裴深不是独自一人,他没法开这个口,他不想让裴深难做。
“你们是过来打水的是吧?” 杜离笑了笑,一拳打在裴深胸口,“刚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给我搞糊涂了,愣是没认出你,你们先打吧,弄完赶紧走,我还得接着蹲人呢!”
“下次你不一定能碰见落单的。” 裴深说。
他看向聂常戎,问:“我可以支一部分药吗?”
“诶,不用,这儿肯定会来人的!你还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杜离不知道这两人的相处情况,唯恐裴深开口会让关系生变。
聂常戎却答:“行。”
“我们的药够用。”
三人结伴回到机甲处,裴深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药品,分分拣拣,把大部分消炎药都拿了出来。
“留点儿。” 聂常戎在一旁制止他,“你也有伤口。”
“不严重。” 话是这样说,但裴深也不可能真的全数拿给杜离,他还是谨慎地多留了一些。
拣完药品,裴深探出头,冲杜离道:“吃的有吗?”
杜离摸摸头,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下。
裴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也没了。
目光再度看向聂常戎,裴深等待他的意见,聂常戎一摊手,示意他随意。
他们第一天便捡了别人的物资,真论起来物资来确实不缺。
只是从富余线到温饱线的差别罢了。
裴深收拾了十分钟,最后捡出一包给了杜离。
杜离诚惶诚恐,连连给两人道谢,期间目光好几次 “不经意” 巡视聂常戎的表情,好像在揣摩他的态度。
“林凡也是我朋友。” 聂常戎开口说。
杜离瞪眼,这是什么缘分?
裴深也觉得难得,侧目看向聂常戎。
聂常戎继续道:“你让他记着恩情,期末考察结束以后加倍还我们。”
杜离一听聂常戎和林凡还有这层关系在,半点惶恐也没了,更不害怕影响裴深的队内关系,他拍拍胸脯,掷地有声承诺:“行行,那肯定的!请你们吃五…… 不,十顿饭!”
杜离的兴奋劲儿能感染人,连裴深都被逗笑了。
“记下了。” 聂常戎说。
拿了东西,杜离不便再多逗留,林凡还等着他手上的药,加上不能非法组队,三人就此别过,临走前裴深叫住他,往他手里塞了一梭子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