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
巫商笑吟吟地看着我,温良恭俭让:“您在做什么美梦呢。”
我更丧了。
勉强振了振快要炸裂的心态,我指尖一抖,密密麻麻的傀儡线飞出,将巫商的四周堵死:“谈判破裂——那就只能杀了你了。”
巫商半点不慌,眼看傀儡丝要割断他的脖子时,这人长长的宽袖一甩,桃红色的缎面如水般滑过,看似轻飘飘,却将袭向他的丝线都隔开了。
啊这。
我收紧丝线,嘴上不忘吐垃圾话:“失敬了,莫非您祖上姓花?”
巫商如芦苇般,腰肢柔柔向下一拧,避开了我的攻击——说实话这招我很眼熟,几个月前跟某个阳春白雪交手时我见过,只是巫商少了分流丽,多了分轻盈。他躲得简单,还有闲心挂上笑脸和我对线:“您脖子上的那个,跟阿昭一起离家出走了?”
好家伙,一黑黑俩。
我指着他松松垮垮的桃红撒花外褂,和那双宽大的袖摆:“这难道不是花满楼的绝招‘流云飞袖’②么!”
巫商:“……”
他面无表情地从后腰处掏出了一把枪,以十分敏捷的动作向我来了两梭。
我十指一甩,用丝线将子弹牢牢挡下弹开,嘴里还不忘抱怨:“……好吓人,幸亏我躲得快。”
巫商明显开始不耐烦起来:“宁先生,您的话怎么这么多,明明傅先生和阿昭都说您不爱打架时说话。”
因为他们两个的战斗风格明显一冷一热,说骚话逃不了好的是我啊!可巫商……啧。
“当然是因为你菜呀。”我这么笑着对他说。
“什……”巫商瞳孔猛缩,立刻向后撤,想与我拉开距离。
我操纵丝线锁住巫商的腰,把他拖到我的面前,然后飞起一脚,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他狠狠踹飞出去。
只听轰隆一声响,巫商闷哼一声,重重撞上身后的墙壁,又狼狈地滚落下来,漂亮的外褂散开,光滑的缎面在灯光下反射出繁复美丽的暗纹,如同层层叠叠的水波。
他倒在那里,像是一朵被揉碎了、碾碎成泥的水莲花。
我走过去,昭瑶亲手挑选的黑色战术靴分开他蜷缩的身体,重重地踩上他的腹部。巫商又一次闷哼出声,还咳出了一点血沫。
我放松力道,轻轻碾了碾他的小腹,其动作类似猫科动物用爪子按住猎物后晃了晃:“建议你别动,刚才肋骨摔断了吧?扎进内脏里就不好了。”
哪怕痛到脸都扭曲了,他还在同我说笑:“原来抛弃那个倒霉鬼人设以后,宁先生是一个喜欢玩弄猎物的人?这差异好像大了点。”
不!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没什么精神地说:“没办法……任谁知道自己被刑房白嫖了三个月,也会搞点刺激的来提提神。”
“确实够刺激。”他轻轻吸气,还不忘拖长了声音拱火:“啧啧啧,您把阿昭骗得好惨,他好可怜,喜欢上了一个——”
我心脏猛地一缩,抽痛。
瞬间想也不想地伸手,拽着他的黑发,狠狠往地上砸:“闭嘴!你的命在我手上,再不揭底牌,我就真的要动手了。”
地上到处都是刚才打斗留下的痕迹,他撞击的地方恰好被傀儡线割开了,金属制成的地板向上翘起,划伤了他的额头。
我拎着他的头发将人提起,他顶着一头淋漓的鲜血看我,却倏忽笑了。
和之前他挂在脸上,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单纯挤压面部肌肉的笑容不同,那是一个发现猎物弱点的得意笑容。断裂的肋骨挤压着他的内脏,他不能大幅度地挪动,也不能大笑或者用力呼吸,可这不妨碍他作妖。
这可恶的贱人对我比了一个夸张的口型。
“你。完。了。”
我悚然一惊,下意识回头,就见一个高挑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正悄无声息地,拿着手枪对着我。
下一回:智斗黑莲花④
我发现,巫商这朵莲花,和其他的莲花不一样。
别的白莲演,是为了博取同情,获得好处。
而巫商就很清新脱俗了,他演,纯粹是为了膈应人。
作者有话说:
①这是一个冷笑话梗:“阁下是不是皮卡丘的弟弟皮在痒?”
看似是修罗场,其实是群口相声,然而相声是虚假的相声,只有昭昭一个人很投入。
其他两个人都在借着沙雕演出套情报。
②这也是一个梗,花满楼是谁大家应该都知道吧哈哈哈,阿宁在骂莲花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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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个笑话,朋友看了我这一章以后问我:这就是你在上本完结时说的,那个温柔善良,积极阳光的主角?
我:虽然阿宁杀人放火折磨对手,但他是个好男孩。
朋友:。
第14章 十二、智斗黑莲花④
十二、智斗黑莲花④
来人是傅白雪。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长衫,大概是怕冷,还围了条围巾,很有民国那味儿。我看看裹得严严实实的傅白雪,又看了看衣襟散乱的巫商,心想你们两个不是好朋友么,怎么在季节这么不一致。
没错,他们百分之百是朋友。巫商躲我时的那一下下腰,不是随便就能学会的,风格还很强烈,绝对是有人手把手地教过,估计就是傅白雪。
现在,我们三个的站位是这样的。巫商倒在地上,我半蹲在他面前,把他的脑袋按在地上不准抬起,我身后是傅白雪,正拿着枪对着我。
……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妙。
我扯了个笑,伸手替巫商捋了捋凌乱的黑发,口吻很轻柔:“这就是你的王牌?我又不是没和傅先生交过手。在他面前强杀你然后逃掉,我还是能做到的。”
傅白雪的唇线抿成一条向下的缝,他在生气,一双沉静清透的黑眸沉了下来。他的枪口威慑性地往下压了压,正正好对准我的头:“你不妨试试。”
血液从巫商的衣服里渗出,他伸出手,像是拢住一片掉落的花瓣那样,轻轻拢住了我的另一只手,他的嗓音比我还轻柔:“我已经把您的手按住了。没有在第一时间废除我的行动能力,是您最大的失误。”
没错,虽然巫商现在有点惨,但其实能跑能跳,我的傀儡线讲得是一个出其不意,在前后都被堵住的时候,如果不想暴露底牌,想全身而退还真有点麻烦。
而且我现在还没摸清巫商的性格,只觉得这人邪性得很,好像什么事都做得出。傀儡线需要手指操纵,如果他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为傅白雪制造机会跟我来个极限一换一,那我就真的凉凉了。
我毫不犹豫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收起丝线,双手成拳握紧以表诚意:“好吧我们休战,我已经看到你的实力了——你想和我谈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巫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倒是小心翼翼的。他招呼傅白雪:“傅先生,身上带绷带了么?帮我固定一下肋骨,宁先生刚才那下,好像踹断了好几根——”
我翻了个白眼,冲他比了个二:“顶天断了两根。”
“那已经是很重的伤了!”
“?”傅白雪一副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他迟疑着收回了枪,走到巫商身边替他检查身体,还不忘戒备我,“小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这人什么情况都不清楚,难道是被巫商一个电话就叫过来了?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
巫商倚在傅白雪身上,没精打采道:“就是您看到的那样咯,我掀了宁先生的马甲。他本来想白嫖情报,但是我拒绝了这个无理要求,还大无畏地牺牲了自己,维护了玉京春的权益。”
说着说着竟然骄傲起来。
傅白雪配合他演,虽然演技肉眼可见地敷衍:“干得漂亮。”
巫商一听就来劲了,他还特矫揉造作地捂住侧腹——大概是断掉了肋骨的位置,神态可怜,莲味十足:“好痛——但是为了傅先生,我可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