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
我看到傅白雪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大概这一幕同样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昭瑶不明白我们这圈人心里的弯弯绕绕,他大概是最真情实感的一个,一张漂亮的小脸上满满都是震惊与恍然。
他视另外两人于无物,径自大步走到我面前:“我是喜欢你的,对么,宁红尘?”
傅白雪在巫商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唔这要我怎么说……他这记直球把我给打蒙了,眼前的少年微微低头直视着我,眼睛越来越亮,像是劈里啪啦发着光的小星星。他的信息素又一次向我倾斜了出来,比从前每一次都更加炽烈、热辣的感觉兜头罩下,那股求偶的意味浓到迫不及待。
我本来和巫商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他这下逼近,直接将我卡在了石桌和他之间。我避无可避,被咚了个结结实实。
“我是喜欢你的,宁红尘。”
少年又重复了一边。
巫商猫猫祟祟躲在旁边,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然后吹了声幸灾乐祸的口哨。
接触到我的视线,他露出一个笑脸,然后乐颠颠给我们腾出地方,凑到了傅白雪的身边,倚着对方的肩膀,冲我挥手做再见状。
啧……我瞬间明白了巫商的打算。
眼见着傅白雪和昭瑶都对我青眼有加,这种情况下,巫商该怎么办呢?
这个小天才选择了弃车保帅。即,放弃跟他不对头的昭瑶,当着傅白雪的面点醒他。这样,傅白雪很大可能会后退一步,让昭瑶追求真爱。
于是傅白雪就还是他的。
操啊这个人渣果然对傅白雪有想法吧!!!
我气得太阳穴疼,忍不住头往后仰。目前我呼吸的空气里昭瑶含量过高了,那股热烈的朗姆酒的香气,薰得我头昏脑胀,只想获得一点新鲜空气。
昭瑶却误解了我的意思,他一把握住我的肩膀:“你的想法呢?”
我的想法就是没想法,我们能只做偶尔纯情贴贴的兄弟么?你晚上拿我的照片撸*我不介意的。
傅白雪的表情更无奈了,他往我们的方向走了两步,大概是想要打圆场,却被巫商拽住了衣角。
我用余光瞥见巫商笑吟吟地把他半拉半拽地弄到了另一头,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大概是找了个最佳观赏角度去了。
失去了那两个人的踪迹,我忍不住胡思乱想,傅白雪是怎么看待这一幕的?他对此,会有什么想法么?虽然他对我说过喜欢,可是他太平静了,半点没有传说中那种或忐忑或激动的样子,那真的是昭瑶的那种“喜欢”么?
昭瑶不开心了,他伸出另一只手按住我的后脑,硬是让我正对他的脸,口气很冲:“你看他们干什么,回答我。”
这个时候说“我把你当兄弟”会不会特别茶?算了,不管了。
我镇定道:“狗瑶,我只把你当兄弟。”
昭瑶眼睛睁大了一点,干净清透的黑眸望着我,又是委屈又是控诉:“可是你昨天还亲我了!”
巫商还亲过你呢,他喜欢你么!
……咳,没准还真喜欢。
我有点头大,狡辩道:“我只亲了脸,我是三区人,三区的大老爷们,互相问候时亲个脸怎么了?我可是个Alpha,不搞同A恋的!”
“Alpha怎么了,同A恋又不犯法!”昭瑶卡了一下,随即振振有词道,完全忘了之前他在我面前斩钉截铁说自己不是同A恋的样子。末了他还反问我:“你还夸我可爱。不止一次。”
操——这家伙,他不是很讨厌我夸他可爱么?每次我说完都让我闭嘴,还会炸毛,原来是装的么?
我也是傅白雪也是,昭昭啊昭昭,在这方面,你为什么这么傲娇啊!
我声音弱了点:“……那是因为想看你被气到跳脚。”
昭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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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话:间章 恶魔Ⅲ
巫商难以置信地按着宁红尘的后腰,纤长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里的皮肤,恨不得搓烂似的,指腹上的茧子磨得对方生疼。
“宁红尘。”
他面无表情地问——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再掩饰情绪了:“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说:
白色相簿知名梗: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啊/明明是我先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白色相簿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
我会全部玩个遍的。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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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美人骨投喂的鱼粮~
第42章 间章 恶魔Ⅲ
间章 恶魔Ⅲ
巫商不喜欢睡觉。
因为会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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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
“你是谁?”
「少爷好,我是您的家庭教师,希望以后可以相处愉快。」
“你是谁?”
「小商,从今天起,你愿不愿意和我相依为命,叫我一声‘父亲’?」
“你是谁?”
「你快因为性别分化死掉啦!如果你愿意跟我走的话,我就救你,怎么样?」
“你是谁?”
「虽然我们是包养关系,不过对外,还是宣称是兄弟好一点。对了,记得瞒着昭昭哦。」
“你是谁?”
「巫先生,我是武装部的███——」
“————————!”
巫商猛地睁开眼。他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层层叠叠的华丽床幔,他躺在睡了四五年的雕花架子床里,四围都有床栏,又围了帐子,将这一方天地围得密不透风。
这是他在情报部的办公室,他最习惯的居所。
做梦的感觉一如既往的糟,睁眼所见的熟悉环境并没有让他心情变得明快,相反,密不透风的空间,和厚重压抑的装饰,令巫商更烦躁了。
他讨厌一切旧时风格的玩意,从小时候住的公馆开始。那时候他晚上时常失眠,耳边持续回荡的呓语简直要把他逼疯,他瞪着彩绘天花板上的那块掉漆,总觉得会有鬼怪从那里钻出来,把他吃了。
哪怕后来他再听不到时时刻刻回荡的低语,那深重的阴影也伴随着他,令他分外厌恶这种古旧的东西。
其中当然包括这架床,他厌恶榜单的第三位。
常年占据他厌恶榜单第一位的昭瑶曾不解地问:“既然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换掉呢?”
……是啊,为什么不换掉呢。
巫商郁郁地骂了一句:“那个蠢货。”
他的日常就是骂昭瑶,睡不好骂昭瑶,午餐不合心意骂昭瑶,走路摔了一跤也骂昭瑶。总归他舍不得骂那个人,也舍不得骂傅白雪,所以只好拿那人最疼爱的昭瑶出气。
四下无人,他懒得再装,神情冷淡颓郁,半长的蓬松黑发乱糟糟的,刘海忘记修剪长过了眉毛,被他不耐烦地捋到脑后,露出好看又漠然的眉眼。
这两天是他的易感期,对于他这样鳏夫Alpha来说格外难熬。这么个笨重的床在这时候倒是显出一点好处了,它既不透光又不通风,把那人的衣物——或者叫遗物也行——全都堆在床上,筑成一个巢,会让巫商觉得很安全。
有种那混账还没死的错觉。
或者换种说法,抱着那老东西的遗物,躺在棺材似的大床里,有种他也跟着一起没了的错觉。
听说有些垃圾Alpha在易感期里会哭,还会呜呜叫着自己Omega的名字,巫商对此嗤之以鼻。
那都是废物才干的事,他在易感期里从未哭过,也从不会叫谁的名字。
就像一只猫猫钻出纸箱那样,巫商慢腾腾地从床里露出一个脑袋,然后像滩液体一样,灵巧地滑了出来。因为他不想破坏“巢”的造型。
他的衣服就胡乱堆在踏脚上,还是那熟悉的一身——他都快穿吐了、厌恶排行仅在昭瑶之下的那身。
桃红色撒花外褂,上面用金线绣着鸟雀的尾羽,衣襟大敞,宽袖飘飞。
第一次见他将这玩意儿披在身上时,昭瑶——昭瑶,又是讨人嫌的昭瑶——蹙眉看了他半天,然后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就算……你也用不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