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盏
“这你别管,”梁晨枪口歪了歪,“总之,我现在是安格斯的人,兜兜转转,我们又遇上了,缘分不浅呐。”
孟易:“有没有缘我不知道,但是仇肯定是有。”
梁晨盯了他一会,笑道:“看来你是知道了,你爸那个老淫棍自作自受,一手好牌打稀烂,还害到我们梁家头上,活该他死在监狱里!”
孟易心重重一跳——孟令山死了?
他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失措,尽管他无数次想过这样的结局,但当真的听见这个消息还是很错愕,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也死了。
梁晨脸上爬满小人得意:“你爸以为把你扔在这就安全了?哼,还不是让我找到了,我盯了你三个月,现在是你送到我门口来了。”
孟易淡定看回去:“你想干什么?”
梁晨轻声说:“我想干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了,你爸没跟你说见我要绕着走吗?”
“七年前我爸可是这么跟我说的,见了你孟易要绕着走,可你偏偏截我的道,七年前我没吃到的肉,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的话阴阳怪气,整个人散发着病恹恹的颓态,令人窒息,孟易隐约猜到几分,心底慌乱加重。
梁晨:“跟你一起跑进来的,是彭争吧?”
孟易神色一凛,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梁晨开始笑:“你竟然不否认,真是诚实得可爱。”他凑近观摩了孟易的脸,“可惜了,我对你没兴趣,但是彭争,他变化可真大。”
“不再是那个小胖子了,减肥了吗?减什么肥啊真是,肉乎乎的多招人,不过现在也不错,另一种味道。”他凑到孟易耳边问,“你尝过吗?”
孟易皱了下眉,微微转开脸,梁晨观察了他一会,笑得更开:“哈哈,你尝过了,对不对?”
“他好吃吗?”梁晨眼里燃起妒火,孟易忍着反胃劈手要夺枪,但他低估了梁晨的能力,梁晨迅速反应躲过孟易的攻击,迅速把枪换了个手,再次抵住孟易的头。
“乖一点儿,”梁晨枪口点了点他,“我可没那么好对付。”
彭争趁着两人刚才的动作悄然来到了转角,现在他和梁晨孟易的位置只差一个直角,他背靠在墙上听着二人谈话,心里想着梁晨这个畜生七年未见还这么变态。
“你想要什么?”他听见孟易问。
梁晨答很快:“你说呢?”
“你他妈做梦!”孟易气急。
梁晨兴趣大增:“这么宝贝他呢,”他收起轻浮,换了个条件,“让我不碰他可以,用丹尼尔的一条供货链来换。”
孟易右眼一跳,明白了。
梁晨进入安格斯内部不久,一定还未全部取得其信任,梁晨一边借着由头找自己,一边想从自己身上捞点好处,来作他的投名状。
而把柄就是彭争的安危。
正在这时,巷子另一端出现了几个追踪的人。
孟易浑身一紧,拐角的彭争也紧张起来。
从他们的角度看过来,梁晨只是手撑在墙上,孟易被墙角刚好挡住,他们想走到梁晨身边询问是否有可疑的人,却被梁晨呵退了。
“往那边去了。”梁晨指了指身后,那些人得到指令,跑了过去。
“果然是你的人。”孟易看着他,“这算什么?示好吗?”
梁晨:“只是不想让人打乱我的计划而已,我的肉,得我自己炖才好吃。”
“我凭什么帮你?”
梁晨邪笑:“好蠢的问题……你说呢?”
“少拿彭争威胁我!”想到彭争他就一阵愧疚,气都撒给梁晨,“敢碰他我杀了你!”
梁晨没说话,只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徽章,孟易一怔,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工作的地方我也能进。”梁晨小声说。
孟易死死咬着牙,半晌才说:“你又凭什么信我?”
这回梁晨没说话,只是冲他笑,孟易看穿他的缘由,怒气直冲云霄,他忍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骂道:“卑鄙!你他妈最好别栽我手里!”
他话音刚落,一把枪就顶在了梁晨的后脑。
“把枪放下。”彭争缓缓开口。
孟易一顿,看向梁晨身后,彭争冷静的脸出现在眼前,仿佛这里是他的主场,孟易才是误入黑暗的人。
“小胖子,好久不见呐!”梁晨没动,语气却充满兴奋,“会用枪吗?孟易教过你吗?”
“不是让你跑吗?”孟易问他。
彭争看过来:“我怎么可能自己跑,你没事吧?”
孟易摇摇头,月光洒在他的脸上,也照出额头上浅浅的枪痕。彭争看向梁晨,想着孟易的今天和梁家不无关系,现在还被利用自己威胁着,他胸腔憋气,顶着梁晨的手又重了几分。
“你个变态!”他咒骂一声,却引得梁晨口水直流,像条发情的疯狗。
“声音也变了,真有磁性,”梁晨没看见人却两眼放光,“跟七年前一样招人疼。”
他向后伸手想摸彭争,被彭争一掌拍开,这时孟易却说:“彭争,把枪放下。”
彭争没动:“让他先放!”
孟易对梁晨说:“货的事我答应你,不过我需要彭争帮忙,事成之前,你不能碰他。”
梁晨倏地松开了枪,用拇指挂着,展示诚意:“可以。”
见梁晨卸了弹夹,彭争才放下枪,梁晨贪婪的视线刮了他三次,邪魅地舔舔嘴唇。
“我会随时派人联系你。”说完,就消失在夜色中。
周围又响起杂乱的脚步声,两人互看一眼,也快步走出了巷子。
一进彭争家门,孟易就从衣柜里抱出所有彭争的衣物,囫囵个往空行李箱里塞,衣架都没拆,在孟易慌乱的动作中扭在一起。
彭争看他折腾有些不解:“你这是干嘛?”
孟易边收拾边说:“你赶紧买最近的一班机票,我记得两小时后有一趟,现在出发来得及,东西能带多少带多少,剩下的我打包寄给你,哦对了还有你今天的行李,我藏起来了回头也快递吧。”
他把行李箱塞得鼓鼓的,拉链根本拉不上,他一屁股坐在上面用力压,脸累得通红。
“回去之后找份工作,能不出国就不出国,国外没什么好的,照顾好叔叔阿姨,也照顾好自己。”
他像只无头苍蝇乱转,彭争上前一步拉住他,说:“我不走,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可能走。”
孟易停下动作:“你有毛病啊?人家枪都指到你脑袋顶上了,不跑等着下蛋呢?”
“我不怕,”彭争语气笃定,“你在哪我就在哪。”
“你能不能成熟点?!”孟易说,“都这种情况了你还留在这干什么?”
“我说过要把你带回去,除非你跟我一起走,要不我哪也不去。”
孟易失笑:“你在干嘛?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他妈是超人啊还是蝙蝠侠,想着拯救世界呢?你就他妈一小屁孩赶紧乖乖回家去吧别在这添乱了!”
“我知道会有危险,也没想着拯救谁,只是想跟你一起面对。”彭争目光坚毅,“孟易你别跟我犟,如果我那么容易妥协就不会走到今天,也不变成今天这样。”
“再说,你不是还要我的帮助吗?”
彭争指的是刚才他对梁晨说的话,孟易一听炸了毛:“我他妈那是借口你听不出来啊?”
一瞬间,他又想起那年他在小巷子里喊出“我要教你篮球”的“借口”,就被彭争当了真,维系着他们的情谊到今天。
“你向来听不懂话!”他指着彭争,“小时候就是,现在也是!”
“但我能听懂你喜欢我。”彭争看着他,“怕我有危险让我走,假意向梁晨妥协也是为了我,对吧?”
孟易错开眼神没说话,彭争又说:“我也喜欢你啊孟易,我喜欢你,所以放不下你,也会担心你,想陪着你和你在一起这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