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日落
熟悉的戒指出现在面前,周落落睁大眼睛,而后,慌张地支支吾吾起来:“戒……戒指是……哪……哪里来……来的?”
樊嘉荣:“谢星河让我还给你。”
周落落顿了下,又低头看着戒指,他没想到谢星河会找回戒指,盯着戒指看着好一会儿,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失神。
突然,周落落回过神来,飞快地将戒指重新放回绒盒里,偏过脑袋,不再看它一眼。
“打算怎么处理?”樊嘉荣问,他是知道周落落曾经有多宝贝这枚戒指的,所以才会把它带回来还给好友。
听见好友的问话,周落落抿嘴,随后用力合上绒盒。
起身,抬手,抛出手里的东西。
绒盒精准落进垃圾桶,形成一道完美弧线。
“不会舍不得?”樊嘉荣挑眉,问。
周落落摇头:“不会。”说着,又偏头看了一眼垃圾桶。
樊嘉荣见状也不说破,轻轻笑了一声。
“你……你怎么会……和他见面?”周落落问,语速缓慢。
从上次可以发声之后,周落落便开始继续上课,没过多久就能断断续续地说些简短的话语,又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可以断断续续地说一些长句,听起来有些像个小结巴。
樊嘉荣嘴角的笑僵了片刻,但他很快隐去复杂情绪恢复常态:“为了拿戒指呀。”
突然,樊嘉荣想起了有趣的事情,笑嘻嘻地坐在周落落身旁:“我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呢,对了,我还骗他说你以后都不想再开口说话了,把他吓得脸都白了。”
“你不知道,我骂他的时候可解气了。”
周落落安静地听着好友说的话。
樊嘉荣靠着周落落的肩膀,笑着:“落落,我干得好吧?”
周落落点头:“干……干得漂亮。”
“以……以后不要和……和他来往。”
第42章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这天,周落落像往常一般找到楚鸣上课,如今他已经能说一些长句,只是语速缓慢,也容易结巴,但相比从前,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楚鸣也因此而感到高兴,甚至还准备了一个小蛋糕用来奖励周落落。
看见蛋糕,周落落突然想起一件事,抬头看着楚鸣,开口:“嘉……嘉荣要……要生日了。”
楚鸣愣了下,有些诧异。
周落落看着他的表情,试探道:“你……你要跟我一起去买……买礼物吗?”
楚鸣犹豫一番,随后笑着点头:“去。”
周落落颇有深意地看着楚鸣脸上的笑容,他最近发现自己的两位好友趁他不注意时,好像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新发展。
“我们出发吧?”楚鸣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在门口等着周落落,脸上满是期待。
周落落轻笑一声,迈步跟上楚鸣。
“你……你想好送……送什么礼物了吗?”他问。
楚鸣摇头。
周落落想了想,暗示道:“嘉荣很……很喜欢出……出去旅游。”
楚鸣偏头:“那我给他买张机票让他去旅行?”
周落落被他这个答案噎住,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你想好送什么礼物了吗?”楚鸣反问。
周落落点头:“送……送他一个杯,杯子和……和一个键盘。”
“杯子?键盘?”
“因为小……小时候约定了送杯子。”周落落解释道:“还有就……就是嘉荣很喜……喜欢打游戏。”
在他们还是学生的时候,周落落没有零用钱,给樊嘉荣买礼物就需要节省准备很久。后来,樊嘉荣发现周落落节省饭钱就为了买礼物,就主动和周落落约定好每到他的生日,周落落就送一个杯子。这么多年下来,樊嘉荣的储藏柜里摆了各种各样的杯子。
楚鸣思索一阵:“那我送他电脑?”
周落落苦笑不得,他没想到平日里精明干练的楚老师在这方面会这样木讷。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街上,突然,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
“落落。”
周落落寻声望去,随即停住脚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褪去。
楚鸣自然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他想起樊嘉荣的叮嘱,思索片刻,主动走上前半步,用身子挡住了周落落:“这位先生,有事吗?”
谢星河看着楚鸣挡住了周落落,心里不免有些窝火,他迫切地想要看见周落落,于是几步走上前,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楚鸣皱眉,抬手拦住谢星河。
周落落被遮住了半个身子,谢星河越发焦虑,只觉得站在他们之间的楚鸣更加碍眼,偏头厉声喝道:“滚开!”
楚鸣被吼了一声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麻烦谢先生让路,毕竟好狗不挡道。”
谢星河咬着牙,眼神阴郁地看着楚鸣。
剑拔弩张的氛围让周落落感到不安,他伸手扯了扯楚鸣后背的衣裳。
楚鸣感受到身后的动静,稍稍偏头对周落落说道:“我们走吧。”
谢星河哪里肯让周落落就这样走掉,他连忙伸手抓住周落落的手腕:“落落,我有事要和你说,你收到戒指了吗?”
周落落因为他的触碰,身子猛地一颤,听见谢星河提到戒指,心里不自觉地开始泛痛。
“我想落落跟你应该没什么好说的。”说着,楚鸣就打算拉着周落落离开。
谢星河:“哪怕你不要了,我也想让它物归原主。”
“这是我们的对戒,不是吗?”
楚鸣见周落落表情不对劲,用力扯开了谢星河的手,他刚打算开口说话,却不想谢星河一个用力推搡,险些见楚鸣推倒在地。
楚鸣一个踉跄,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又被谢星河揪住衣领。
谢星河咬牙切齿:“让你滚,你听不懂话是吗?”
“你是周落落的什么人,轮得到你来阻拦我?”
听见这话,楚鸣被气笑,他顾虑着周落落,用力推开谢星河:“我是落落的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和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你连陌生人都算不上。”
此话一出,戳痛了谢星河的伤处,他咬牙看着楚鸣,手用力握成拳头。
两个男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眼看着就要打起来,楚鸣及时发现了周落落的异常。
就见周落落站在旁边,整个人僵直着一动不动,儿时挨打时的那股绝望和无助再次涌进心头,铺天盖地淹没了周落落,他手脚冰冷,无法动弹,张着嘴,却又没办法出声。
楚鸣甩开谢星河的手:“放手!”
“你没看见周落落脸色不对吗?!”
谢星河听见这话,偏头看去,就瞧见周落落脸色惨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他连忙松开楚鸣,几个箭步走上前:“周落落!”
谢星河把周落落拉进怀里,见周落落没什么反应,连忙伸手捧着他的脸不停安抚着:“落落,你看着我,没事了,没事了。”
这会儿,楚鸣也清醒过来,想起樊嘉荣之前跟他说的话,低声咒骂一句。
周落落这副模样让谢星河想起了上回在酒店门口发生的事情,那时他和一个陌生男人发生冲突,周落落也是这幅模样:“落落怎么会这样?”
楚鸣斜眼看着他:“童年遭遇家暴以后留下的阴影。”
谢星河有一瞬间的愣怔:“什么?”他从未听周落落提起过。
楚鸣不再和他废话,拉着周落落坐到一旁的凳子上。
周落落回过神,看着一脸担忧的楚鸣,他喘了口气,小声说道:“我没……没事。”
他的声音很轻,但蹲在周落落面前的谢星河还是听见了,他心中狂喜:“你能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