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疯犬
秦徐失笑,他摸了摸骆清溪的脑袋,“没事,我也臭烘烘的,大不了一起洗澡吧。”他感到眼眶有些酸涩,他没有想到骆清溪会手足无措成这个样子,就好像自己的表白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是足以那么令他高兴的存在。
这是第一次,秦徐和骆清溪在没有任何强迫意味的加持下一起洗澡。
当骆清溪褪下裤子的那一刻,秦徐望着他腿上的伤疤,忍不住低骂出声,“你管这叫没事?”他想推骆清溪出去包扎,骆清溪却执意抱住他,“不要出去,说好了一起洗澡的,我想了好久了……”蛮力强拉与撒娇加持,一副生怕秦徐反悔的样子。
看着他这幅期待的模样,秦徐又是无奈又是心疼,无法,他只能跟骆清溪说好先用毛巾擦擦——互相擦拭的那种。
骆清溪身上的伤痕很多……特别是这几天新增的新伤,水雾中,秦徐凝视着骆清溪的后背,眼神微黯,以往的自己从未仔细观察过骆清溪的身体,虽然知道他经常受伤,但在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后,那种心疼的感觉竟比以往更甚了。
“秦徐,你怎么忽然开始喜欢我了呀……”水雾中,骆清溪的声音低低的,并不算雀跃,甚至带着些许的试探,他这么对秦徐说。
“突然么?”秦徐着重强调了这个词,老实说,他觉得自己的心情来得并不突然,它就像是一直在跟你躲猫猫,明明隐隐知晓,但却无迹可寻,最终被找到后,才毫不意外地知道原貌,“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我太笨了吧。”
过去的他总是沉湎在自己的事情里,对性别的迷茫、对未来的焦虑还有对禁地的执著让他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那个人,他其实挺惊讶,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优点能够让骆清溪一直这样守望般地执著喜爱。
他不敢说自己其实一直都喜欢这骆清溪,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一直在自己心中是个特殊的存在,这份特殊最终能够转变成喜欢,是秦徐的荣幸。
笔记本什么的,先让它放在那里吧,秦徐觉得,或许自己应该认清究竟什么最重要。
久违地,他和骆清溪在浴室里享受了一次欢愉,虽然没有像上次那般真正意义上地再次“永久标记”,但这次,秦徐细细地体会到了欢愉。
当骆清溪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将犬齿狠狠嵌入后颈的腺体,秦徐再次在空气中闻到了酒液的气息。
它铺天盖地地袭来,像是温柔的海潮,秦徐缓缓闭上眼……
那是他所甘愿沉醉的气息。
“嗯,我也闻到你的。”亲吻着他的耳廓,骆清溪在他耳边呢喃,他们再次接吻的那一刻,秦徐好像在骆清溪的唇齿间舔舐到了本应不存在的花香。
第一百章 往事
洗清了一身的污秽,二人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天已然微微亮起了。
就着灯光,秦徐拿起笔记本,骆清溪从背后拢住他的身躯,在他耳边低声道:“可以一起看好吗?像这样,我抱着你。”确认了怀中人心意的骆清溪试探着开始变得大胆,但语气中仍旧留有往日小心翼翼,秦徐无奈地笑着,虽然或许他并不热衷于被人抱着阅读文字,但如果这是骆清溪想要的,他会满足。
背部,秦徐甚至能够隐隐感觉到骆清溪藏于胸腔内部的心跳,骆清溪的怀抱很暖,他的下巴就这样轻轻放到了自己肩上,还说:“这个姿势就很好了。”
心意得到确认的骆清溪在此刻变得无比柔和,像是敛去了身上的尖刺,他将自己早已想献出的温柔轻轻放到了秦徐的身上,秦徐于是侧过脑袋在他的脸上烙下一吻,他知道这样会使骆清溪开心的,而自己……又何尝不想多触碰他呢?
房间内部温度刚好,或许是因为此刻的它过于温馨,便致使窗外来自禁地的凛冽与荒凉显得格外残酷,如今,高耸的墙面已然阻绝了墙内野兽的喧嚣,但在七八年之前,尚未加固完毕的墙面与还未完善的法律制度致使这个地方呈现出一种开放的危险形象。
男人C的队伍来自于星城,作为一支尚还未作出任何成就却富有冒险精神的科考队,他们打算在墙面法律还未完善之时申请入内进行各类研究。
队伍内部都是alpha,三男两女,作为向导的男人A本是当时墙内的偷猎者(如今这项职业已经被政府严明禁止了)他被这支来自星城的文化人队伍所雇佣,在作为向导的同时,他还得确保队内所有人的安全,原本他跟这支科考队约好的是,抵达禁地内部大概中层靠外的地界就掉头往回走。
的确,在男人C最前面几页的记载中,他们原本确实是打算最多在禁地内停留十五日便往回走的,毕竟就算他们有了能够知悉内部地形的人员存在,也仍旧无可避免地会遇到一些始料未及的怪物,男人A同时也是一名合格的猎手,他深知领地内怪物的生活习性,也就得以在与小型怪兽的争斗下获得胜利。
科考队准备了他们五人约摸一个月的干粮,他们本以为这是足够的,在约摸第十三天的时候,他们已经采集了足够多的岩石样本以及各类怪物的粪便提取物,打算回程了。
未曾料到的是,在第十三天的夜晚,淅淅沥沥地,禁地内下起了毛毛细雨,随之生出的,便是无尽乳白的迷雾。
这是大雾的征兆,禁地内灾难的象征,男人A知道事情不妙了,不顾队内人避雨的建议,他打算让大家冒雨往回走。
约摸是真的过于慌乱导致失了猎人原本的节奏,半天后,雨停了,雾却越来越大,男人A意识到他们已经略微有些偏离了原定的轨道,那条能避开野兽耳目的路大约已经随着暴雨的侵蚀变得不甚明显了。
队内陷入了短暂的骚乱,男人D这时候开始上前指责男人A,这男人D本是身为记录员的男人C在星城的好友,他性子向来火爆,原本在雨还未下大的时候便主张先在不远处找个避雨的去处,男人A不听,现在迷失了方向,他便将这一切怪到男人A的头上。
字迹到这里有些模糊,只依稀能分辨出后来男人D在不顾男人A劝阻出去摘野果的情况下消失在了迷雾中。
对于这件事,男人C是这么写的:“我本以为会再也见不到了他了,向导说现在雾越来越大,如果为找他四处乱走恐怕会导致我们直接再也无法回到原先的那条小路,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失踪了,我们居然不去找他么?很遗憾,我们再次吵了起来。”
从男人C的记录中可以看出男人A是一个对于自己的判断极其自信的人,他始终觉得迷雾中不能久留,并且坚信自己能够带领大家走会原来的路,当时科考队的其他成员因为看见他在来时从容的表现,都认为他是一个靠得住的人,就算男人C极力反对,认为不应该就这样抛下男人D不管,但耐不住人类不愿冒险的本性,还是选择跟着男人A。
“我不能有事,”女人E说:“我的omega怀了孕,还在外面等着我呢,他是向导,是我们之中对环境最为熟悉的人。我们现在除了相信他,别无选择。”
一行人就这样在迷雾中向前走着,路上偶有怪物袭击,都是男人A出手保这一行人的安全。
“他是什么时候察觉自己错了的呢?我其实也不清楚,大概早就知道了吧,但碍于面子,也怕我们不给工钱,他不说,直到有天,在迷雾中,远远地,我们望见了一个体型巨大的怪物,那明显不该是中外层的地界该有的生物,我们质问出口,他才承认——我们其实越走越深,他本想带着队伍往外逃,但不知为什么,迷雾中好像没有归路。”
这次争吵后的大家显然已经失去了对于男人A的信任,女人B建议大家躲在不远处的一个树洞里,等待迷雾的散去。
女人B原是星城的植物学家,这次的行动在她看来收获颇丰,她发现在禁地内部,越往里走,稀有植株出现的概率越大,她甚至在这里望见了早些年已然灭绝了植物,这让她兴奋极了,她也是为数不多在那时还保持着乐观的人。
于是在女人B的建议下,一行人躲到了那颗参天大树的树洞中,约摸三天过去,终于,迷雾散了,这次迷雾是在当时的记录中持续时间最长的一次,当一行人眼前的世界终于清明,他们向外极目望去,发现他们抵达了一个令人绝望的、怪物遍地的陌生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