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冷酷总裁
关初说:“我也不懂,易闲君‘这么柔弱的孩子’没事掏把枪出门做什么?”
易博士听出关初语气里的嘲讽,心念一转,说:“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了什么?”关初反问。
易博士轻轻一笑,说:“算了,不重要了。”
关初凝视易博士,似乎感到奇怪,好像有事情往超乎他预计的方向发展了。
易博士又说:“你不感动吗?”
“什么?”关初不解。
易博士进一步解释道:“为了他对你做的事。”
“感动?”关初冷嘲道,“一般人只会感到恐惧吧。”
易博士笑了:“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啊。”
关初不冷不热地回答:“太子妃谬赞。”
易博士也收起了笑容,道:“所以,就算那孩子因为你而丢了性命,你也不会觉得有任何负担是吗?”
关初觉得好笑:“他是太子妃最疼爱的弟弟,再出格的事情他都做过了,又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而丢了性命?”
易博士长长一叹气,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关初冷笑:“我还是先关心自己比较要紧。”
易博士也笑了,说:“确实,无论关老爷子活不活得成,你都活不成了。”
关初静静看着易博士。
易博士说:“这样吧,你帮我做件事,我就保你。”
“又是‘投名状’吗?”关初皱眉,“你知道,我不会做的。”
“不是这个,”易博士笑了,“我只是想让你帮我给我弟弟带个东西。”
“什么东西?”关初问。
易博士拿出一瓶罐装咖啡,放到关初面前,说:“把这个拿到他面前,叫他喝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说。”
“这是什么意思?”关初狐疑问道。
易博士耸耸肩,用一种听起来非常轻松的口吻说:“他会明白的。”
“为什么太子妃不亲自给他?”关初问,“或者找一个警员递进去,不会更简单吗?”
易博士说:“因为这件事必须由你去做。”
关初虽然迷惑不解,但听着易博士的语气,又想:这罐咖啡或许是太子妃和智齿之间的暗号吧。
至于为什么要关初亲自去送,或许这又是易博士为了撮合自己和智齿吧。
易博士很快就安排关初出了警局。
关初便得以以自由之身前去探视易闲君。
看得出来,易闲君还是挺自在的,看到关初还笑盈盈的:“你来看我呀?”
关初板着脸,记着太子妃的吩咐——“把这个拿到他面前,叫他喝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说”。
他把咖啡拿出来,把咖啡的易拉环拉开,随着罐子打开,一股浓烈的咖啡气味扑鼻而来,连坐在桌子对面的关初都闻到了咖啡味。
关初一下都觉得奇怪:以前喝这个牌子的罐装咖啡,也没觉得味道有这么冲啊。
易闲君好像也觉得这个咖啡味道很冲,吸了吸鼻子,又别过头,缓了一会儿,才望向关初,却见关初将咖啡推到他面前:“喝了吧。”
听到这三个字,易闲君的脸上全无平日那种跳脱的可爱的俏皮,再次露出了那种充满真实感的温和神色:“你叫我喝了这个?”
关初机械地说:“是。”
易闲君笑了笑,托着腮看着关初,好像在观赏一幅画。
关初被看得不自在,问道:“看什么?”
易闲君说:“再看看你一眼啊。”
关初不说话了。
易闲君把手交叠在胸前,歪着脑袋说:“对了,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关初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呵……”易闲君低着头,说,“所以,你还是很讨厌我吧。”
关初也不言语。
易闲君突然说了一个地址:“旧酒长街86号101房。”
关初皱起眉:“什么?”
“那儿放着我从你那儿拿的很多东西,比如你用过的方巾什么的,都在那儿。”易闲君说,“你可以去那儿看看,把你自己的东西拿回去。”
关初想起从前被盗走的一系列私人物品,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易闲君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拿那些东西吗?”
“因为你是变`态。”关初心里默念,但没有说出口。
易闲君把易拉罐上的拉环扯下来,放在掌心:“好比这个拉环,你看它,是不是很普通?”
关初看着他,不太理解他的意思:这看起来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拉环。
易闲君继续说道:“但因为是你亲手给我拉开的,我忽然就觉得,它很像美人鱼尾巴掉下来的鱼鳞,你看,银色的,还闪闪发亮呢。”
关初越发疑惑了,这种疑惑渐渐演变成一块石头,压在他的心口,实在越发的压抑、不安,甚至恐惧。关初嘴唇张了张,说:“你到底……”
“别的你都拿回去吧,唯独这个,留给我吧。”
说完,易闲君笑着把拉环丢进嘴里,举起易拉罐,一口饮尽,把苦涩的咖啡和着割喉咙的拉环一起吞了下去。
第36章 旧酒长街
易闲君死了。
关有云也十分贴心地把这个消息亲口传递给关家主。
从深切治疗部出来后,关家主被转移到了一所依山傍水的温泉疗养院。从高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望到远处的湖光与山色,蔚为壮观。
关家主坐在窗边,听着关有云汇报易闲君的死讯。
连关家主都有些疑惑:“易闲君死了?”
“嗯。”关有云点头,“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死的?”关家主作为“受害者”看起来对易闲君的死亡并没有感到痛快,更多的是疑惑不解。
关有云便回答:“按照官方的报告,是说他在关家喝茶的时候中毒,虽然在离开关家之后经医护人员进行了解毒操作,但中毒时间太久,他本人体质较弱,还是扛不住身亡了。”
“所以,他还是死于我家里的毒药了?”关家主沉吟一会儿,“那官方可有追究关家的责任?”
关有云说:“已经查明白了,他中毒是因为喝了我们家的新茶。新茶的供应商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但也没得到什么有效信息。这新茶里的毒确实不知道是从何而来的。不过,根据各方面证词,都能证明喝新茶是易闲君自己提出的,并不是您的意思。大家不会怀疑到您的头上。现在,官方偏向认定是有人想向您投毒,易闲君是不幸遭了池鱼之殃的。”
其实,关家主也是这么认为的。
易闲君会死于中毒,关家主也不感到意外。因为易闲君在关家的时候就已经看着不太好了,关家主早料定他会毒发身亡。
关有云只道:“易闲君已死,您也不必继续追究此事了吧。”
听到关有云这句话,关家主脸色骤然一变:“事到如今,你还想保关初?”
关有云却道:“枪击您的人是易闲君,和关初有什么关系?”
“无论有没有关系,我已经和关初撕破脸了。从此以后,只能是死仇。”关家主语气坚决地说,“他是留不得的了。”
关有云却说:“您想偏了。”
关家主正要发火,胸口却有些疼了起来。到底他年纪大了,中了这一枪,也是要了他半条老命。他重重咳了两声,抚了抚发紧的胸口,接过关有云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歇好一会儿方缓过来。
他把老腰骨挨在软椅背上,虽然疲惫,但仍保持着威严之色:“我这是没精神了。你听我的,把关初给处置了,我就和老人们开会,宣布将家主之位传予你。”
这话说得是无比恩赐。
在他看来,这对关有云是极为有利的,关有云断断没有拒绝之理。他猜,关有云应当是会痛心,犹豫,踌躇,过后便会接受,答应,欢喜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