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爱情
“那我也撤。”闻岁把那盘小葡萄快吃了个干净,扯了张纸擦干手上的水,“小汪汪,你加油。”
俩男神齐刷刷离场,汪奇粤丧着脸:“真走啊?回见吧您。”
闻岁跟着他哥出了冬园,走了几步,觉得线路不太对劲。
“你不回宿舍?”
“你先回,我还有其他事,出校一趟。”
“你怎么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搞什么飞机。”闻岁嘀嘀咕咕,“随你,小心我晚上锁门不让你进。”
江暗表情纹丝不动,有些挑衅:“我真的好害怕。”
闻岁不耐烦地一挥手,自个儿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江暗沿着小路抄近道出了校门,正是饭点时间,街道上变得热闹起来,到处都是行色匆匆的行人。
走了几百米的距离后,他轻车熟路拐进一家挂着“黄姐火锅”招牌的店面。
门口的小妹见着来人,热情招呼:“帅哥,一个人吃啊?”
“这昨天刚招来的,不懂事。”旁边的经理赶紧迎了上来,低声介绍说,“别乱叫,这是咱们店老板。”
“这么年轻?我听说好像是一五十多的大叔啊……”小妹小声询问。
江暗笑了笑,解释说:“你说的是黄叔,他在雾城。”
“江暗是我们直营店老板,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反正江老板年轻有为,硬是把这牌子救活了。”经理搓了搓手,语气和善,“你学习挺忙吧,不用天天过来,现在两个月试营业已经过了,一切正常。”
江暗在店里转了一圈,回到柜台边上,指节敲了敲桌面:“把账本给我看看。”
“诶,好的。这两天刚开学,生意好着呢,不用担心。”经理从带锁的柜子里掏出厚厚一沓,“你慢慢看,我去大堂盯着。”
“好,辛苦您。”江暗点了点头,快速查看账目。
清完流水,他在店里坐到了十一点半,算了算翻台率,确实生意不错。
选这家店也有点儿私心,闻岁很喜欢这个口味,他自己也没办法见着这牌子就这么没了,投钱入股,负责经营,终于说动老板开了分店在京大附近。
现在看来,当初的判断确实没什么问题。
按照账目来说,一年下来利润也很可观,可以分到不少。
墙上的指针缓缓指向十一点半,江暗进后厨拿了个保温盒,装满热水,放了盒牛奶进去温着。
弄完这些,跟经理打完招呼,他拎着袋子慢悠悠晃回了宿舍。
大概是今天累着了,闻岁睡得很早,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很淡的呼吸声。
月光洒在少年安静的睡颜上,睫毛垂着,平时的嚣张淡了下去,看着还挺乖。
江暗把保温盒放在他枕头边上,轻声进浴室洗漱完,躺回自己床上。
闻岁睡得不太安稳,恍恍惚惚的,他做了个梦。
嘈杂的后厨里,大锅大锅的火锅底料翻滚着,江暗穿着短袖,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在水池旁边洗保温盒。
旁边杂乱的灶台上,还摞着好几层老高的碟子,四处都是油污和残渣。
无数的厨师从他身后擦肩而过,端着九宫格和菜品,看上去很是繁忙。
闻岁皱了皱眉,猛然从梦中惊醒。
做梦了,又梦到了江暗,第三百零六次。
他撑着床铺坐起来,手指碰到枕头边上的保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加着热的牛奶。
这个盒子,好像和梦里看到的一样,肯定是江暗带回来的。
闻岁坐在床边上,曲着腿,把吸管插进去叼着,懒洋洋吸了两口。
温度刚好,顺着喉咙下去抵达胃里,很是舒服。
是怕自己晚上偷喝牛奶,所以特地加热?还挺贴心。
只是那个梦,看起来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觉得心脏堵得慌。
所以他每天这么晚回来,都是在后厨打零工赚钱吗?
天天这么洗碗,一天就算五个小时,又能赚得了多少?
那双手应该是拿来做题写字的,怎么能泡在洗碗池里?
这几年不见,他到底过得都是什么穷困潦倒的日子?
第一天见面带回来的火锅该不会还是打工费换的吧?
这个店老板也真是的,这么一高材生,怎么着也安排个大堂经理啊?
一大堆问题在脑子里转来转去,闻岁越想越心疼,越想越烦躁。
不行,就算要在店里打工,也不能干这个。
于是叼着吸管,点开谢明之的微信,敲字输入:
[妈,想买家火锅店,打钱]
作者有话要说: 闻岁:他好穷啊我要当老板让他干大堂经理
江暗:……我的土豪老婆要买我的店,要不把我一起买了吧
卡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很久,来晚了呜呜呜,所有评论都有红包,新年快乐呀! 第10章 Chapter 10
谢明之刚结束完应酬,回家路上,看到信息,回道:
[不耐烦的时候叫谢明之女士,要钱就改口叫妈,你真够可以的]
[大半夜的,怎么想起来要买火锅店?]
闻岁吸了两口牛奶,单手握着手机,把光线调低到最暗。
[勿扰]:突然有点怀念家乡的味道,再说了,我学经管,就当买个先练练手,不会搞垮
[勿扰]:你别问那么多,打钱就行
[明之]:哪家店?在京城?名字发给我
[勿扰]:不知道,明晚告诉你
闻岁确实不知道哪家,那个梦里只能看出是家卖火锅的,具体店名,得跟着江暗去看看。
谢明之倒是被这回复搞得够懵,该不是被不法分子盗号来诈骗了。
[明之]:你谁?偷我儿子账号?
[勿扰]:……闻岁
[明之]:再说点细节,我确认一下
[勿扰]:………你,两岁就把我扔到幼儿园,六岁我发烧快四十度你和爸还要去开股东会,八岁好不容易带我去次游乐场结果搞丢了,最后特么是江暗把我找回来的。十五岁偷看我日记,让江暗换校搬家不许跟我联络,还要继续说吗?
看到一桩桩的数落,谢明之心里觉得愧疚,迟来的关心比草轻,现在闻岁心里已经不太能接受了。
她坐在平稳行驶的后排,偏头看了眼窗外,又很轻地叹了口气。
[明之]:要多少钱
[勿扰]:就先跟你说这么一嘴,明天发你店名再说
[勿扰]:对了,你们现在没给江暗钱了?
[明之]:怎么突然问这个,就给到了毕业,小暗挺有骨气,说成年后就不需要我们再补助
[明之]:你们俩发生什么了?他找你要钱?
[勿扰]:想太多,就他那样的,嘴比金刚石还硬,你觉得可能吗?
闻岁看着对话框,陷入沉思。
听他妈这口吻,江暗应该确实挺缺钱,刚高考毕业,上哪儿弄生活费去。
怪不得前两天那个破符还卖自己四千二,不到穷途末路也不至于此。
他抬眸看着床那边安静睡着的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江暗性格就是这样,太有分寸又过分要强,要是当时没搬出去,也不至于会刚毕业就跟闻家划清界限。说来说去,心里估计还是觉得膈应。
闻岁绷着脸干完那盒牛奶,有些烦躁地扔进垃圾桶,重新躺了回去。
这个火锅店必须得买,等他当上老板,就给江暗弄个不那么辛苦的活,再多发工资,简直完美。
这样想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早上再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用指尖在弹他的额头。
闻岁带着起床气睁眼,一股火憋着正准备发,视线落在眼前那只手上。
骨节匀停,白皙修长,食指曲着放在自己的眉心上,怎么看都不像是该泡洗碗池里搅来搅去的手。
太暴殄天物了,垃圾店铺老板,祝您早日关门。
江暗实在是过得太惨,他得对人好点儿。
于是火气又按了下去,闻岁冲着人露出相当热情的微笑:“早。”
江暗眯了眯眼,觉得有些意外:“你今天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