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他超凶
何洛根本不会撒谎, 说完这句话耳朵就红了。
好在傅白对他不是特别熟悉,并不熟知他不会撒谎这一特质,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反应很快地反问了一句:“那你说说我哥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就傅氏族长这些啊, 该说的他都跟我说了呗。”何洛结合傅芳说过的话, 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 耳朵红得更厉害了,这些当老板的还真不好忽悠啊。
听到傅氏族长这几个字傅白的身形僵了一下,随后想想也是, 他哥都在筹备跟他嫂子两个人的婚礼了,是得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了。
“嗯,”傅白双手插兜,看了眼跟在他身后的何洛,“既然我哥都跟你说了, 那你知道我哥为什么要去当这个族长的原因了吧。”
“知道的。”都到这个地步了, 何洛即使是不知道也要装作知道呀。
“原本我哥没想去做这什么劳什子的族长的, ”傅白偏了偏头盯着某一个地方似在回忆,“他最开始不过是想跟族里借八百亿的资金,但那会儿恒薏才刚刚崭露头角, 未来怎样不好说,没有人愿意借给他这么一大笔资金。”
傅白想到他当初跟着他哥一家一家去借钱被拒时的狼狈,面色也划过一抹不自然:“然后这个时候, 那位自以为自己正义的傅芳女士就站出来说话了, 她说他们不借钱给我哥是因为看不到我哥的能力, 但如果我哥有魄力敢接下傅氏族长的位置, 带领全族人重新走向繁荣, 别说是八百亿, 几千亿族里也拿得出来。”
傅氏是个很古老的家族了,往上祖祖辈辈都有经商的,攒下的家业不是一般的大。只是后来经历过战火后,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一代不如一代,到现在更是彻底沉寂了。只有族里一些老人还在期盼有人能够重立傅氏的繁荣,年轻一代的根本不把家族当回事了。
傅芳说这话无非就是想让他哥知难而退,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哥为了弄到钱,还真的去说服了族里那些老人们,让他们同意了他接下族长的位置。
有这些老人出马,那些不愿意给钱的人家都纷纷把钱拿了出来,算作重启傅氏繁荣的资金。
“但这钱哪有这么好拿,”傅白面色有些讽刺,“有这些老人在的时候他们不敢拿我哥怎样,脱离了这些老人的视线,个个都找上我哥,这个说他家出了多少钱,问我哥什么时候能给他双倍挣回来,那个说他家出了这么多钱,看不到回报让我哥得在恒薏给他安排个职位吧。”
“他们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盯上了我哥,不在我哥身上咬下块肉来誓不罢休,”傅白面色难堪道,“这其中就以傅芳最为难缠,仗着当初给我哥出主意的是她,处处要挟我哥。”
“偏偏她那个丈夫又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每次安排的职位都能搞砸。没办法我哥只能把他安排去S市郊区景华苑的新项目,不求他有什么大作为,只要能够中规中矩执行任务就行。没想到人家本事没几分,倒还嫌弃上我哥给的职位太低了。为了跟我哥置气,过去后不做任何作为。”
傅白想到这几年为了傅氏,傅薏每天呕心沥血殚精竭力的不敢踏错一步的一步步将行木将就傅氏起死回生。到今天不管是国内还是海外,只要是傅氏的产业就没有一家衰败过,这其中付出的精力可想而知。
而这两个人为了气他哥,居然将他哥的心血任意践踏,不怪他哥后来彻底生气了,把刘鑫扔去A市自生自灭,现在玩砸了又想重新回来接手曾经他瞧不起的那个新项目,想得倒是挺美。
S市郊区景华苑那个楼盘,近半年来以远离城市喧嚣、就医便捷、休闲养老、物美价廉等一系列宣传在S市大火一把,让那些拿着大把养老金没处花的老人们为了能度过一个悠闲舒适的晚年纷纷自掏腰包为自己购入了一套房。
也让物价飞涨,日益萧条的房产界迎来了一次全新的繁荣方向。
可想而知,要是刘鑫一开始没有不作为的话,他这个项目负责人有多吃香。
“我哥对他们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傅白不觉得傅薏不答应有什么不对,这些年该欠的该还的,他哥一个不落的都落实了,给了机会自己抓不住不能来怪别人不是,可他在意何洛的态度。
“嫂子你别怕我哥,我哥他人特别好的,他就是活得太痛苦了,有时候有点控制不住的脾气。”
何洛还沉浸在傅白讲的这些事中,骤然听到傅白说这话,愣了一下:“啊?”
“你应该知道我哥他父母去世了的吧。”
这个何洛清楚,轻“嗯”了一声。
“出事那天其实是我哥的生日,”傅白叹了口气,“原本他们一家人计划出去旅游的,但那天我哥有点发烧,就没去成。”
何洛的心脏骤紧。
“事发的时候我哥还在睡觉,”傅白语气忧伤道,“他一睁眼就看见父母双双惨死在眼前的画面,一直以来他都很自责,他觉得要是那他天没有生病就好了。”
“他把自己关起来,每天不停地锻炼身体,一开始他练举重想要帮他父母把压在他们身上的钢筋水泥推开,后来他发现已经没有用了后,又不停地打拳来发泄。”
“他尝试着各种各样的方法,试着自己走出来,但是他做不到,”傅白想到傅薏小时候的那些经历,语气也渐渐变轻,“后来还是他爷爷跟他说,与其尝试走出来不如试着去救赎更多的人。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人跟他一样,因为房子质量不过关而失去父母的人。”
也就是从那天起,他哥想做一名房产商人,他想要世界上的房子都变得坚固无比,能够经受得住地震、洪水等天灾的摧残。不要再出现跟他一样,因为房子质量不过关而活得这么痛苦的人。
傅白说到这里时候,何洛的脸色已经惨白到面无血色了。
“不怪你嫂子,”两人出了电梯,站在恒薏大厦的玻璃门前,傅白看到何洛那惨白的小脸又继续说,“我哥从来没有怪过你家,他不是那种偏执到要牵连他人的人。祝兴旺已经为他的贪欲付出了代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哥他只是走不出他的自责。”
“直到,”傅白停顿了一下,看着何洛一字一句说,“直到他遇到了你。”
何洛一时间不太理解地望着傅白。
“就是你,”傅白看着何洛的脸,还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傅薏跟他说的话,“你第一次来我家的那个下午,我哥一眼几天注意到了你。”
“他说你像个小太阳一样,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要是被埋在废墟里的时候,也有一个这样的一个小太阳就好了,那样爸爸妈妈或许就不会觉得冷了。”
何洛哑了哑嗓,他不觉得他那会儿有多吸引人,而且那天他还因为赶跑了傅薏的小情人,特别心虚地跟傅薏大吵了一架,被人给抬出了别墅。
“我哥当时也是被气到了,”傅白很直白地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对你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只能先让你从床上下来,但你赖着不下来,他只能那样把你给请出去。”
何洛咬了咬唇,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反而开始无措了,甚至有点不太敢相信傅薏有傅白说的这样喜欢自己:“既然这样,事后你哥为什么不来找我。”
整整五年啊,他只能通过放鞭炮的方式看到傅薏一眼,其他时候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人喜欢自己吧。
“因为你厌恶同性恋,”傅白说得很认真,“而且他也不想把你当成救赎。”
那五年里傅白是亲眼所见,他哥是怎样强忍着喜欢不去接近何洛,一点点的自愈自己,把自己从自责的状态里完全摘出来,去坦然面对父母的死亡,直到何洛家里破产。
何洛喉间一梗,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嫂子你要明白,”傅白最后说道,“真正爱你的人是不需要你去救赎他的,他会治好自己,以最强大的姿态来到你身边,保护你。”
“我相信现在的我哥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了,你们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