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案本 上
贺予从一开始就占了上风,谢清呈清醒过来要挣脱就没那么容易,而且这他妈还是贺予的初吻。
未经人事的十九岁处男,性压抑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亲人是什么概念?
那就和灾年开荤的畜生没什么区别。
哪怕贺予这回是醉着的,病着的,意识模不清的,他也能感觉到舒服和刺激,他堪称暴力地扯着谢清呈的头发,逼他不许逃脱,谢清呈被他扯得疼得要命,眼眶都红了,但估计是气的急的。
尝了腥的男生根本不放过他,感觉到谢清呈的狠力挣扎确实不好对付,就干脆把手从他的头发上移下来,又从谢清呈的颈脖子后面狠狠扼住。
谢清呈抬脚猛踹,贺予生受了,却借着这力道,一下子把之前死都不肯往床上去的男人用力按下去! “你——!”
谢清呈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了柔软的弹簧床垫上,然后贺予就滚烫地压了下来。
谢清呈胸膛都绷紧了,震撼太大,瞳仁紧收缩…… 他躺在贺予的床上,那床上甚至还丢着几件贺予这几天在剧组换下来的高中制服,没洗,有少年的汗味,枕头旁还有几本贺予看了一半的教参,这种学生气息十足的床铺让谢清呈甚至产生了一种自己在被高中男生强辱的错觉。
贺予是真的分不清人了,意识完全被欲望牵着走,闷声不响地死死扼着谢清呈的脖子,盯着他看,等着他的力量在他身下一点点地流失。
十几秒钟后,谢清呈的脸都被掐得涨红了,而贺予的眼神有一瞬非常恐怖,好像要把谢清呈的那双桃花眼挖出来似的。
但那一瞬过去之后,他忽然又变得特别无助和绝望,他怔了一下,慢慢松开谢清呈被扼着的脖颈…… 空气重新灌入谢清呈的肺部,谢清呈大口大口地呼吸,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对不起……”贺予似乎稍微清醒了些,他眼神混乱,对他说,但其实是对“她”说,“对不起……我没想…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低下头,慢慢地闭上眼睛,英挺的鼻尖摩挲着谢清呈的颈侧,不断地去轻吻那被他掐出指痕的脖颈。
滚烫的嘴唇在他动脉边喃喃:“我没想伤害你……” 谢清呈气得浑身颤抖,脑血管都快崩了,贺予吻过他的颈,又凝视着他,再一次炙热而不容反抗地吻住了谢清呈的嘴唇,痴迷地含住对方,大手深深没入谢清呈凌乱的黑发之中逼迫他承受着自己的亲吻掠夺…… 这回竟然还想撬开他的齿关把舌头缠上去!
谢清呈再不能忍,狠狠晈了口贺予的嘴唇,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他借着这个机会偏过脸,避开青年过于炽热的呼吸,冲贺予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疯了?松开……!喝这么多,你脑子是不清醒了,你给我滚起来!” 可推抵向贺予胸膛的手却被青年扣住了,竟还是十指交扣。
谢清呈登时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没给贺予一个过肩摔。
而这时候,贺予的第三滴泪落下了。
落在他的眼前。
随之触上的是贺予的手指,指腹摩挲着谢清呈的桃花眼廓。
谢清呈没来及开口再骂,就听到了贺予轻声的叹息,他眼神模糊,着谢清呈的脸庞,屈起手指,触碰过男人的脸颊:“谢……” 顿了一下,后面的声音轻了一轻。
所以谢清呈只听到了一个“谢”,却没有听到他后面说的“雪”字。
而贺予已经俯身下来,宽阔的肩背将谢清呈整个压在下面,头侧过去,轻声在他颈侧呢喃:“我喜欢你……”
“我是真的喜欢你……”
第26章 酒醒以后
“我喜欢你……”
“……”
“我是真的喜欢你……”
“……”
青年垂着头,嘴唇在谢清呈唇上半寸之地喃喃着,额前碎发垂落,眼神迷乱而炽热。
他紧紧攥着谢清呈的手,而谢清呈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撞得整个人都怔住了。
如果说他刚刚只是愤怒和意外,这一刻他则震惊得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他甚至连反抗都震忘了……
谁喜欢谁?
贺予喜欢他?
这怎么可能……
他们俩都是男的,而且贺予从来没有表现出同性恋的倾向,自己还比他大了十三岁……
他躺在宾馆贺予的床上,浴袍凌乱,浑身是汗,迟缓僵硬地转头看着黑暗里伏在自己身上的男生,却不知道那男生望着他,目光穿过他,望向了那个与他相似的女孩。
“我真的很喜欢你……”
“……”
“你听话,不要和他在一起……”
“……”
这句话一出口,谢清呈才慢慢地在震愕间回过神来,最终咬牙道:“……你他妈的!”
贺予这是喝多了,他妈的认错了人!
他把视线从贺予脸上移开,只觉得之前所有疑惑不解的事情都在瞬间串联成珠——贺予接的戏,他的忽然发病,他之前在梦幻岛上说想和一个女孩子告白,颠来倒去的醉酒之言……一切都成醍醐灌顶。
他全明白了。
贺予这是和那个倒霉女孩儿告白被拒了……
谢清呈忍不住抬头扶了下前额。因为之前那一番男性之间打架般激烈的厮搏,他的额前已经全部是汗了。他一面烦热地把散乱汗湿的额发抓上去,一面胸膛剧烈起伏呼吸。
被贺予掐过的脖子还在隐隐作疼,但疼不过他的头,他觉得今天这都是什么乌七八糟见了鬼的事儿,但又不由替那位素未谋面的姑娘感到庆幸——
这罪幸好是没遭在人家女孩子身上。
还有贺予。
精神埃博拉患者本来就需要冷静、克制,减少情绪波动,越理性越好,爱情这种事情太磨人,能少碰就少碰。但谢清呈感觉贺予现在像是得了“谢清呈ptsd”,什么人的话都愿意倾听,就是不愿意听他的,不遵医嘱。
果然闹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也幸好只闹到了这个局面,还能收场。
谢清呈被身材高大体温滚烫的青年压在身下,捋清状况后,他沉郁着脸,手抵在贺予的心口:“你他妈的……给我从我身上起来。”
“起来!!”
贺予的眼神从刚才起就已经很涣散。
他服下去的药开始发挥了作用,安眠效果渐渐地上来了,他还盯着谢清呈看,但手上的力道渐渐弱了下去。人也不再那么疯,呼吸逐渐的趋于稳定。
他眼神里甚至有了片刻的清明闪烁,但意识只聚片刻,很快又散了开来……
谢清呈乘着这个机会狠力将他挣脱,抓着浴袍从床上起身,手腕都一阵一阵地抽疼。
贺予终于静下来了,又或者说药物总算麻痹了他的暴力因子,所以贺予被他狠狠地推开后没有再做什么。
他空荡荡地睁着眼睛,半晌,轻声地:“…你知道吗……我找不到桥了……”
“什么?”
“找不到……我走不出去……”
“我……我怎么也走不出去……”
这几句轻声的喃喃,不是和谢清呈说的,不是和任何人说的,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很空洞,他好像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他仿佛是对着一片黑暗发出的呓语。
贺予慢慢地合上了眼睛,睫毛轻轻颤抖。
谢清呈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桥,他今晚快被折磨疯了,他忍着怒气和不适,面容紧绷,把人丢到床上,扔了床被子给他,然后转身就去了洗手间刷牙漱口。
谢清呈有些性冷淡,不喜欢和人产生不必要的肢体接触,更别说是被同性亲吻了。
他恶心得不得了,自来水从龙头里哗哗地流淌出来,洗了半天,掬起一捧水浇在脸上,撑着流理台,总算缓过神智,抬起眼来看着镜子里自己还淌着水珠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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