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
江航说:“那不行,你说走就要走,我至少得送送你啊。”
“送我去哪儿?”
“车站。”
“那跟在这儿送有什么区别?”
江航一想也是,都一样是短暂地送一下,忽然想起以前上初中那会儿他离开这儿去外地的情景了,人高马大一个人,愣是揽着他肩膀开始依依不舍:“那你到了要给我电话,寒暑假要回来看我啊,我要有机会也会去北京看你的。”
许亦北叹气:“行了行了知道了,别这样,我就是去上个大学。”
江航不管,又是一通展望未来,好说歹说,可算是出门走了,骑上自行车了都要一步三回头。
许亦北看着他蹬着自行车走远了,往修表铺门外面走,刚出去,一抬头,黑色的电动车冲了过来,一下停住。
应行刚去招生点交了一份资料过来,身上穿着白衬衣黑长裤,衬得整个人宽肩窄腰,一双腿又长又直,从车上下来,眼睛就看着他:“谁来过了?”
许亦北难得见他穿得这么正式,多看了两眼,才挪开眼睛:“江航。”
应行扯了下嘴角,边解袖扣边进门:“操,我还以为是你家里过来抢人了。”
许亦北撇下嘴:“那怎么可能。”
从那天跟他妈摊牌之后,明明就在这儿,家里也没人找过来,谁知道呢,也许是对他彻底失望了,也许是接受他要远走高飞的事实了。他想了想,低声说:“抢也抢不走啊。”
应行停一下,转头看他,嘴角的笑深了,看到他放在墙边的行李箱,才不笑了,回头进了一下里面那间屋里,很快出来,手里拎了自己的双肩包,水都没喝一口,一手拿了他的行李箱说:“走吧。”
许亦北去柜台上拿了自己的书包,搭上肩,出修表铺的门时,低声说:“小声点儿。”
楼上贺振国还在跟吴宝娟聊天,声音在这儿都能隐隐约约听见。
应行锁上门:“没事儿,回头我去哄两句就好了。”
到路上拦了辆出租车,直奔高铁站。
进候车大厅的时候差不多就掐着出发的点,许亦北鞋尖蹭一下地,抬头看着电子屏上列车进站的时刻表,转头看一眼旁边:“就到这儿吧,你不还得准备去学校么?”
应行的录取通知书一直没到,警校都是头批次,其实早该收到通知书了,但他偏偏没收到,反而收到了个学校通知,让他最近去一趟学校。
许亦北总觉得不太踏实,也没直说,明明是他要考的学校,自己反而比他还紧张,忍到现在才开口,是知道就只能送到这儿了。
应行拽他靠近,侧过身给他看自己肩上的双肩包:“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也带个包吗?”
许亦北看他两眼,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啊?”
应行挑眉:“我跟他们说改一下去学校的日期,就改在今天了。”
所以他们现在能一起走了。
许亦北一愣:“那你才说!”
“不惊喜吗,老板?”应行笑。
“操……”许亦北的嘴角已经不自觉往上扬了。
应行一手揽了他腰,往闸口里推:“走了。”
高铁开去北京,途中会经过应行要去的地方,他们的方向是一致的。
三人一排的座位,许亦北坐得靠窗,应行坐中间,挨着他,最边上还坐着个女生,从车驶出的那刻就在打量应行,一看就是个自信又活泼的妹子,十分钟里至少往应行挪近了不下十厘米。
许亦北拧着眉瞥了两眼,一手往耳朵里塞上耳机,心想出门为什么穿这么帅,花枝招展的!
腰上忽然一热,他转头,应行正看着他,嘴角带着笑,一只手伸在他后腰,用力一搂,把他往身边一带。
许亦北一下靠到他肩,左耳里一空,耳塞被他摘了一只过去,塞到了他自己的耳朵里。
旁边的女生一下跟他拉开了一截距离,错愕地看了看他们,默默无语地转过头去了。
许亦北嘴角牵一下,心口直跳,管他呢,反正没人认识他们,手也往他腰上一伸,摸到一片结实,另一只手点了手机上的播放,听着歌,靠着他的肩,耳朵边都能感觉到他拂过来的呼吸。
一个多小时,歌单还没播完,车里已经开始报站,到应行报考的学校城市了。
许亦北坐直,抬腕看表,低声说:“这也太快了。”
应行抓着他手腕拉下来,按一下他头:“急什么,还没到北京呢。”
许亦北头被按着靠到他肩窝,一下睁大眼睛,扭头看他侧脸:“你再说一遍?”
应行嘴角提着,转头说:“怎么样,又是个惊喜。”他买的是去北京的票,要一直送他去北京。
许亦北心里又忍不住跳快了,太他妈惊喜了,嘴角怎么都压不住,看看周围其他乘客,忍着没说什么,手指在他腰上抓了一把。
应行贴在他耳边低笑:“这么激动就多摸摸,到了北京要有段时间摸不着了。”说着手在他后腰上也揉了一把。
“……”许亦北被撩拨得头皮发麻,腰上也麻,干脆在他腰上又重重抓一下。
下午到了北京,去学校的一路都很顺畅,许亦北其实是提前来的,还没到正式开学的高峰期,路上难得的不算堵。
进学校的时候俩人一前一后,都很正经,一路都在打量新学校。
醒目的地方拉着横幅——“北外热烈欢迎新生学弟学妹”,大学的气氛伴随着道上的林荫和北京的烈阳,在空气里扑面而来。
许亦北拎着东西进了宿舍,站在床前,终于有到了北京,进了大学的感觉。
应行跟进来,放下他的行李箱,四下看一圈儿,还没其他人来。
许亦北看他一眼,找话似的说:“到了。”
一路都很正经,到了这儿总算不装了,应行伸手搂在他腰上一收,就把人给抱住了:“突然发现北京也挺近的。”
是感觉太近了,这才几小时,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许亦北手臂勾着他脖子,胸口开始起伏:“还有多长时间?”
应行还要赶去警校,但是根本没看,盯着他眼神,头就低了下来。
刚要碰上,宿舍门被一推,有人进来了。
俩人立即松开。
“有人先来了?”进来个带着大包小包的眼镜男,一股子学霸味儿,人倒是很开朗,眼睛来回扫视他俩,“都是同学吧,怎么称呼?我叫韩明明,英语系的。”
许亦北淡着脸,装作没事儿一样:“嗯,同系,许亦北。”
叫韩明明的眼镜男看看应行:“这位呢?你俩一起来的?什么关系啊?”
应行收着手,看一眼许亦北,笑一下:“对,一起来的,他是我老板。”
“……”许亦北转过头,往床上放东西,嘴角扯一下,真有你的。
韩明明瞳孔里都写着震惊:“老板?这么牛逼的吗?”
应行又看一眼许亦北,拎了自己的包,转身出去:“我去买两瓶水。”
“嗯。”许亦北看着他迈着长腿拉开宿舍门出去了。
韩明明还吃惊着呢:“许亦北,开玩笑的吧,那帅哥真管你叫老板啊?”
许亦北指一下自己脸:“你看我像开玩笑吗?”
韩明明看看他没表情的脸,真冷淡,跟刚才那帅哥在的时候完全两个样嘛,回头去忙自己的:“牛逼啊,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还没十分钟,裤兜里的手机振了一下。
许亦北刚放好东西,掏出来,看到应行发来的微信。
--水在门口。
他立马拉开门出去,门口确实放着瓶矿泉水,但是没人。
手机又振一下,应行又发来一条。
--舍不得跟你道别,我先走了。
“操。”许亦北看着空荡荡的楼道,拎着那瓶水回来,心里说不上是甜还是涩,来回那么赶,就为了特地送他来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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