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蒂克的胜利
薄耘想缓和下气氛,客气地招呼:“爸,你先坐,我去给您泡杯茶来。”
说着,就往厨房去了。
谁知道你这王八羔子会不会在茶里加料!薄首阳不想喝也不敢喝,但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忍气吞声地坐到沙发上,一转头,看到站在卧室门口扮可怜看着自己的傅见微,气不打一处来,神色阴恻恻,咬着牙用很小的、厨房里的薄耘绝对听不到的声音骂了句贱人。
薄耘刚从柜子里拿出茶叶,衣角就被傅见微拉住了。他转头一看,傅见微满脸怯生生,望着他的眼中写满了委屈和害怕。
“怎么了?”薄耘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傅见微小声说,“……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你怎么这副样子?”薄耘皱起了眉头,抓起傅见微冰凉的手搓了搓,“我说过了,你要是再有事儿瞒着我,后果自负啊。”
傅见微红了眼圈,突的抱住薄耘,强忍着哽咽:“我没事,耘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薄叔叔憎厌我是人之常情,你不要怪他,都是我不好。”
“……”
他就来个厨房,分分钟的事儿,他爸都能见缝插针地欺负下傅见微,那他不在的时候,得是什么样儿啊!
事到如今,还泡个屁茶,连矿泉水他都懒得给自己这冥顽不灵的爹拿,想了想,猛地打横把傅见微抱起来,就这么回客厅,当着他爸的面,自己坐沙发上,把傅见微搁自己腿上搂着,示威似的看他爸。
薄首阳:“……”
作者有话说:
小傅:我刚听明白了,薄叔叔有很大的把柄在耘哥手上[暗中观察]
第59章
◎怎么可能真的登记结婚呢。◎
“像什么样子!”薄首阳眼下只敢这么训斥。
他一说话, 傅见微就抖得厉害,兔子钻洞似的,使劲儿往薄耘怀里钻。
薄耘本来想示完威就让人还是挨着自己坐到沙发上,毕竟这样确实有亿点嚣张……但傅见微怕成这样, 归根结蒂是他爸造成的, 那这把他就嚣张到底吧。
于是, 薄耘把傅见微搂紧了,对他爸说:“您吓成这样的, 您就受着。”
薄首阳拼死拼活地压下掀桌欲望,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 我只希望你不要再对我和傅见微‘怎么样’。”薄耘平静地说,“这本来就不关你的事。”
“你是我儿子, 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薄首阳怒道。
“原来你知道我是你儿子,不是你的奴隶啊?”薄耘叹了声气,苦口婆心地说, “爸,我成年很久了,接受了现代先进文明的教育, 我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的择偶观负责。这不是封建社会, 子女不是父母的提线木偶,孝没错,但它不意味着要顺。你说见微是民工的儿子,配不上我……当一个人拥有这种思想、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他的所谓‘高贵’,就已经一文不值了。”
薄首阳简直想笑!
笑薄耘天真, 也笑自己居然沦落到要坐在这里听他大放厥词。
薄耘还要再说, 被不耐烦的薄首阳打断:“行了, 不用扯这些。”
薄耘停了下,叹道:“我想你也听不进去。”
薄首阳翻了个白眼,说:“行,从现在开始,你要干什么,我再也不管你了,满意了吧?”
“如果你能说到做到,我就很满意。”薄耘说。
薄首阳问:“那……”
他没说出口,相信薄耘明白他的意思。
薄耘说:“我妈有知情权。”
“薄耘!”薄首阳顿时火了,“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跟人谈生意也是这么谈的?”薄耘问。
“我现在不是跟你谈生意!”薄首阳又气又急,脸红脖子粗地瞪他,“我到底是你亲爸,拆散你和傅见微是为了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现在还要报复我,非得拆散这个家?!”
薄耘也不耐烦了:“找代孕的是你不是我,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拆散这个家?如果我没起疑心去查,真让你代出来了一个或多个小孩,你觉得这个家还能维持下去?你让我妈怎么面对这些跟她毫无关系的小孩?”
“怎么可能毫无关系!”薄首阳急切地辩解,“那些女人不知道我的身份,生完之后不会知道孩子的下落,那孩子就是我跟你妈的!”
薄耘目瞪口呆,反复呼吸新鲜空气,撸撸傅见微的头发,平稳一下心态,说:“反正我不可能瞒着我妈。”
“你——”
“你听我说完!”薄耘沉声道,“你不要觉得这是最坏的情况,更坏的情况是我强烈要求我妈跟你离婚,并且把这件事告诉我姥姥姥爷。”
薄首阳愣了下,好像有点抓到薄耘的言外之意,又好像没抓到,眉头越发皱紧,沉思起来。半晌,他终于想出了眉目,若有所思地看回薄耘脸上。
刚刚他慌了阵脚,下意识地以为,那件事一旦被捅破给钟明瑜,就代表着钟家其他人都会知道,就代表着钟明瑜会跟他离婚。
可被薄耘这一提点,他恍然大悟:不会啊!
他足够了解钟明瑜,所以敢背着她这么做。只要他先斩后奏,到时候把孩子抱回家,跟她好好解释他的苦衷,说明白只是试管,他没跟那几个胎器上过床。钟明瑜心软又爱他,见木已成舟,会原谅他的。
而现在,虽然不是木已成舟,但算是悬崖勒马,钟明瑜还是会原谅他,以后就都当做这事没发生过。
只是,就不能再这么做了……不,不至于这么悲观。
索性说破了,钟明瑜不可能真狠得下心看他绝后,她会再做试管的。一次不行,就做十次、二十次。实在不行,说不定她会松口让他去找代孕。到时,夫妻俩一条心,瞒着薄耘,只说孩子是钟明瑜生的,薄耘就没立场发疯了。
但凡可以,薄首阳终究还是希望孩子是自己和钟明瑜的。那些代孕的年轻女人,虽然已经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算是条件不错的了,可还是比钟明瑜差些。
而且,他很怕薄耘发疯。他看透了,薄耘就是个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坏种,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盯着载德?如果是同父同母的弟弟,也就罢了,但凡是同父异母,薄耘必定会死咬住这点不松口,抢夺弟弟的资产。
半晌,薄首阳冷笑起来:“没想到,我还真能被你摆这么一道。”
薄耘心生感慨:“我发现一些家长特矛盾,一方面望子成龙,可当他的孩子拥有独立人格,敢质疑和反对时,他们会恼羞成怒,想方设法压对方一头,确保自己绝对至上的家长威严……这叫什么龙啊?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养在金牢笼里的猪。”
薄首阳嘲讽道:“你的所谓‘独立人格’就是反咬自己的亲爹。”
“格局打开点,”薄耘说,“我这叫反抗□□父权。”
“……”
薄首阳不想说下去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他被薄耘气死在这,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
薄首阳当天就气冲冲地回国了。一是不想多看薄耘一眼,一是他怕薄耘利用代孕的事去钟明瑜面前大做文章,急着抢先一步。反正要告诉她,不如他自己说,这其中就又有些可操作空间了。
薄耘知道薄首阳的小心思,没点破,也没拦。既然没打算鱼死网破,那就围城缺一。何况,父母之间的事情,他这做儿子的不好插手太过。
薄耘多留了两天,傅见微就等了他两天提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的事儿。
但薄耘再没提起过,就好像他从来没说过那句话。他只是没完没了地把时间热情地、激烈地耗在床帏之间,庆祝他们终于胜利了。
……
回国后,薄耘在学校等了几天,迟迟没等到他妈联系他。他就问了下他爸,大意是,如果他爸实在不知从何说起,他就帮爸爸跟妈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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