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评论都有收到,每一条都有看,我会加油哒,峯哥和小冬的故事不会让大家失望!
能关注个作者,走一波海星咩?
第14章 就你有脑子
别冬带着客人回来的时候,刚好错过了这场兄弟间的撕扯大戏,只看到司放和江沅都呆呆地站在院子边上的厨房里,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连客人都觉察到不对劲,下意识瑟缩了下,别冬忙带他去房间安顿。
江沅这晚上连饭都没胃口吃,直接回屋关了门,司放又炒了两个菜,别冬于是叫客人跟他们一起吃晚饭,那客人胃口倒很好,连吃两大碗,说原来这儿还管饭啊,可真不错。
另一头,冷峯不知道怀着什么心情回到了住的地方,园区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他进到那工作室的大厂房也没开灯,一路走一路脱掉外套,随手扔到地上,而后捡起挂在架子上的拳击手套,麻利地几下套好,在一片黑暗中狠狠地击打沙袋。
拳头发出“砰砰”声,冷峯围着沙袋,灵敏地跳跃着,一下下抬腿侧踢在沙袋上,力道极重,空荡荡的屋子回荡着可怖的重击声。
过了很久,直到冷峯觉得心里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力被泄干净了才停下来,他干脆连上衣也脱了,夜里的梨津很冷,他这里还空旷,但却似完全感觉不到冷,身上瀑布似的汗很快在冷空气中凝干,冷峯胡乱擦了擦身体和脸,按开头顶的一盏灯,三两下把推进角落的画架拖了出来,上面盖着的那块布被粗暴地掀开,那双似人似兽的眼睛再次露了出来。
冷峯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眼睛,神色微凛,最常在他脸上出现的倨傲和冷漠都消失了,剩下一股浓重的躁意。
刚刚那么狂暴地击打沙袋还不够,冷峯把油画颜料和画笔拿了过来,大刀阔斧地就往画板上招呼,比上次醉酒画那双眼睛的时候更加没有章法,一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怒火都倾泄到了画笔上。
很用力,笔刷狂躁地在画板上摩擦,几乎快秃了,画板上的笔迹像一个从来没学过绘画的人,但每一笔都在疯狂释放,大块大块的色彩劈头盖脸地砸下去,到最后,冷峯觉得心里空了,静静地看了一会,挑出一支最细的笔刷,挑了鲜艳的红,在那色块斑驳的双眼中,几笔勾出了一个形状。
是一柄刀。
很尖很利的刀。
冷峯扔了调色盘和画笔隔远看了一会,而后回身穿上衣服,再次把画架推进角落,兜头盖上了布。
他终于平静了。
别冬敏感地发现这阵子又不见了冷峯踪影,连带着不见踪影的还有顾尔藏,以前别冬总在随园路靠近司放饭馆的一端看见她摆摊卖各种宝石饰品,现在那摊位都空了好几天,别冬想着估计她是被吓狠了,要不然干脆去了别地儿摆摊,离这块衰地越远越好。
司放的饭馆桌椅板凳全要换新的,还有地面和墙都要重新修补,工程量不小,饭馆便不得不歇业了一阵,别冬暂时不用做帮厨,但得空就去帮忙干力气活,拉货,卸货,司放没找工人,刷墙补地都是自己上阵,别冬也跟着他一起,他计划着直到饭馆重新开业前,都不打算要工钱。
别冬不傻,知道冷峯和江沅互相避着不见对方,肯定跟自己有关,就在他那晚去接人的一小会,两人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他虽然谈不上关心冷峯,但是是在意这件事的,尤其他认为还跟自己有关。
这事儿试着问过江沅,江沅根本不说,别冬总不能去问冷峯,那人对他的讨厌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受到,别冬只能去问司放,司放倒是含混地说了,也没说清,只说两人之间原本有些积怨,话赶话地就爆发了,又说没事儿,都这么大人了,还打小就认识,出不了多大岔子,让他们自己各自消消气,没几天就好了。
别冬跟司放一块刷墙补漆,闷头想了想,突然问:“冷峯是个什么样的人?”
要认真算起来,他认识冷峯,跟认识司放的时间差不了多少,然而这人在别冬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除了不待见自己,别冬对这个人说不出更多,不像司放,别冬知道司放混过江湖,对自己有善意,是个可以交心当大哥的人,也不像江沅,虽然日子过得有些浑浑噩噩,但别冬知道江沅也是个心底善良的好人,不然也不能自己就打了个电话,他就凭着6年前那么丁点的交情收留了自己。
然而冷峯,别冬不知道他那么硬邦邦,冷漠倨傲的态度从何而来,他对自己固然冷淡,而别冬觉得他对江沅,对司放,甚至对蓝雪青,也说不上有多热情。
司放倒是认真想了想这问题,手里的活也停了下来,而后认真地说:“阿峯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言必行,行必果,这点跟江沅很不一样。”
别冬想起蓝雪青也说过类似的话,不知为何,别冬觉得他们的这句评价其实挺高。
别冬又问:“那他到底做什么?”
他想问冷峯靠什么挣钱?别冬偶尔想过这个问题,他老家那些搞雕刻的都是闲时爱好,没人当个正经营生,冷峯要靠这个生活应该挺穷的,但看起来又明显不是。
别冬想冷峯不待见自己,自己也有看不上冷峯的地方,比如不干活不挣钱净吃闲饭。
司放这会却笑了,而后摆了摆手说:“阿峯跟咱们不是一路的,他不需要这么辛苦拼死拼活地赚钱,其实刚认识他的时候我也问过他这问题,他说自己就是个吃闲饭的,江沅才说别听他瞎说,他是个已经成名的艺术家,很多艺术馆抢着要给他做展,还有藏家专门买他的作品,但他现在不乐意弄了。”
“为什么?”别冬问。
“咳,阿峯自己说自己做的东西都是垃圾。”司放感慨了声,“要我说,一件垃圾要能卖几十万,那可算不上是垃圾。”
别冬吓一跳,冷峯到底做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既然这么值钱,那为啥又不继续做了?
看别冬一脸懵逼,司放笑着说:“你也想不通,是吧?我也不懂这些个,但江沅说阿峯被一个他最看重的评论家公开说他的作品都是末流,根本算不上是艺术,又加上他跟他家里关系也闹得僵,总之前因后果地加在一块,他就离开原本的那个圈子了。”
别冬怔怔地,司放还在说:“阿峯家里也搞艺术,他父亲好像是个美院的院长,据说父子关系极其恶劣,阿峯来这儿两年都没回去过,说是跟家里早就决裂了。”
司放也就知道这么多,但他最后说:“阿峯这个人,就是看着又冷又硬,但你真有事儿,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虽然这人帮你的时候也是一脸不耐烦,过后还会教训你,但你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大部分都在理,他是个聪明人,有脑子。”
脑子,别冬心里冷笑了声,就他有脑子。
“但江沅有次说,他就是太有脑子了,太知道什么是对的,好的,导致他感性的一面大大缺失,这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是致命的。”
别冬听得云里雾里,觉得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
听起来是个很复杂的人,别冬想,但似乎活得不怎么开心。
客栈的生意倒还真有了些起色,别冬很上心,把订房平台上的照片全换了,还绞尽脑汁写了详细描述,字句朴实得不行,但在一众辞藻华丽的客栈软文中显得尤其与众不同,反而吸引了一些眼光。
蓝雪青还给他出了主意,让相熟的几个人都去在点评网上写了好评,别冬看着那些明明知道是认识的人写的评论,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觉得这事儿还挺好玩的。
很快也有真正住过店的客人离开后写下了真正的评论,有人提到这里有一位特别帅气特别靠谱的义工小伙,就是太沉默了,不怎么跟人说话,偷摸拍了别冬的照片传上去放在评论里,倒是引来了一群颜粉,对别冬本人的关注度倒是比客栈高。
别冬也刷到了那条评论,几百个赞,几十个回复,他觉得有些烫手,这评论删也不是留着也不是,江沅也看到了,也给点了赞,别冬在后台见到,就把那条评论留下了。
半个月过去,司放的饭馆重新开张,律师通知江沅,说案子可以了结了,于是江沅开车带着别冬和司放,冷峯自己开车,几个人又在警局碰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