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
他话还没说完,冷峯斩钉截铁地一句:“不行!”
江沅都楞了,眼睛睁老大:“为什么不行?你又不是狼,要一个人占那么大领地干嘛?”
冷峯不自觉看一眼别冬,拒绝江沅拒绝得毫无转圜余地,说:“说不行就是不行,都多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非要挤着住一起啊。”
江沅心里奇了怪了,顺口指着别冬说:“小冬可以我不可以?”
冷峯皱眉,心想你跟小冬比个锤子,心里一把真心话嘴上又不能说,刚要开口,司放拍了拍江沅的肩:“瞎凑什么热闹。”
“哎哟!”江沅眼尖,他觉得自己看出了点什么,就有那么一股,其他人都知道就他自己不知道的感觉,就……莫名不爽。
冷峯几句话给他了结了心思:“自己找地方住,画室的事好商量,用我那儿一楼做画室可以。”
江沅这才哼哼唧唧勉强同意了,吃饭时候一边看着别冬,故意挑事儿一样地说:“小冬,沅哥知道你在有的人那儿住得憋屈,跟这样儿的人朝夕相处,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忍得了的,沅哥答应你,等我找到好地方,马上把你接过去,咱不用住人屋檐下还看人脸色。”
别冬听得想笑,转头一看冷峯,那人面色铁青,像是真生气了,马上顺毛捋过去,说:“不用不用,我在峯哥那儿住得挺好的,峯哥挺……照顾我,他脾气也不坏,对我挺好的。”
最后几个字声音越说越低,悄摸有些不好意思,冷峯就是对他好,晚上洗了头总是给他吹头发,还把两人的衣服都放一起,明明别冬东西少,但什么都给清理出一半,给别冬用。
“你看你把人吓得,啧啧啧,话都不敢说了。”江沅还在挑事儿,但他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更明显了,别冬这脸色不对,不像是害怕,倒像是害羞,他害羞什么???
艹,冷峯这狗东西到底对小冬做什么了???
江沅对别冬就是怀着股莫名的“我要对他负责”的责任心,这孩子是他招来的,他不能把人弄来后只管干活,别的都不管,别冬还小,不能看着他被人欺负或是走了歪路。
他的确曾经想博取别冬的“好感”,那是他变弯了以后,面对一个如此清隽的美少年,从心里忍不住的冲动crush,但他没真的去做过什么,他也庆幸自己没做什么,别冬跟他干干净净的,再次找到郑愕以及离婚后,江沅对别冬真就只剩下照顾弟弟的感情了。
趁着别冬跟司放去收拾厨房,江沅对冷峯抬了抬下巴:“院里坐坐,聊点事儿?”
冷峯跟他走出去,院子里也有茶桌,两人面对面坐着,江沅屈起手指敲敲桌面:“阿峯,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呢?”
这话司放也说过,冷峯早就免疫了,而且他根本不怕袒露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除了对着别冬,这感觉很奇怪,就像他不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别冬,但就是不敢让别冬本人知道。
对着别冬,他只能欲盖弥彰地,遮遮掩掩地用各种借口来对他好。
连“对他好”本身,也是他真实情感的一种遮掩。
“怎么个不对劲?”冷峯淡声说。
江沅不想跟他绕弯子:“你是不是对小冬做啥了?他怎么现在老是动不动一副臊眉耷眼小媳妇样儿?”
冷峯一听,这用词甚合心意,嘴巴立马咧到耳朵根,江沅眉头更皱了,心里的猜测落实了八九分:“草,我特么早该看出来,说,你对小冬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
冷峯慢悠悠喝一口茶,说:“你都说了啊,就那见不得人的心思。”
作者有话说:
有点意外哈,小冬终究还是没拿到客栈~
关于这点我也思考了很久,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觉得这样才是更现实和合理的,一来本文毕竟不是霸道总裁文,那种豪爽云天一出手就几百几千万逗爱人开心的事儿,这里大概率不会出现。
二来,两人在确定关系前,还是尽量不要牵扯到大额度的金钱纠葛,他们还没彼此表明心意,冷峯要给小冬筹到200万,以后再表白的时候,总有种狭巨资以令小冬点头的不适感(我是这么觉得)。
三来,最重要的,小冬的性情就不会让冷峯这么做,他再想要客栈,也是想凭自己的本事要,不会去找冷峯借钱,是以他从未在冷峯面前表现过“想要”,后者也并不知情。
以上是我的考虑,现在有遗憾,以后小冬会有别的圆满,会比这更好
第53章 聚散离合,云卷云舒
一起长大的亲生兄弟就这么弯了,江沅很不能接受。
冷峯是谁啊,无情无欲四个字就是对他人格的精准写照,大学时交过的女朋友,一个月的有,一个星期的也有,后来那个门当户对的准未婚妻,给他在订婚当天跑了路,女孩气得恨不得雇凶杀人。
就这么个没感情的货,现在承认自己对别冬有了见不得人的心思。
江沅那句“你他妈……”卡在一半没了下文,憋到最后,江沅问他:“你懂什么是喜欢一个人么?”
江沅常常被冷峯兜头开怼,说他怂,说他滥好人,江沅都认了,唯独对感情,江沅自认为虽然他是个渣,但他是懂什么是爱的。
冷峯脸上神情很淡,很坦然,说:“爱一个人不是用说的,要做,说得天花乱坠有什么用,他需要的时候在他身边,做所有决定都考虑对方的感受,就算我不懂什么是爱,也可以先从这些做起。”
这话还真把江沅堵回去了,半晌,他说:“小冬……是不一样的,你不能当他是你以前交往过的那些。”
“我知道。”冷峯也很坦诚,他对别冬的了解,其实现在远远超过江沅,别冬那最隐秘的过往只有他知道,但他不会说,只是点头:“也许你不信,我会用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他。”
那跟北方的雪一样白的皮肤上遍布的荆棘,冷峯恨不得用嘴唇一口一口地去吻化掉。
片刻后,江沅点头:“我信。”
他是信的,冷峯从来言而有信,唯一那场落了跑的订婚礼,是双方家里敲定,他只是棋子而已,只要是他自己做出的承诺,从没违背过。
江沅郑重地点头,有一种把自家的小孩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中的感觉,他这莫名其妙的“家长欲”来得没名没分,甚至别冬作为当事人都不知道,但江沅就觉得自己有这个职责,也好,他想,冷峯照顾人比自己在行,他不会让别冬受委屈。
“小冬知道吗?你这些心思。”江沅问。
冷峯摇摇头:“我不确定,也许他能感受到一点,但是他心里怎么认定这感觉,怎么界定我对他的好,我不确定。”
想了想又说:“其实我表现得挺明显,但这种事儿吧,只要我不明确地说出’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那那些我对他的好,都可以找别的借口搪塞过去,你知道的,小冬很单纯,我说就只是对他好,他也会信的。”
江沅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又说一句:“小冬是不一样的……”
冷峯没嫌他啰嗦,他比谁都知道小冬跟别人不一样,“其实,”他说:“我对他好真没想要怎么样,要让他一定得跟我在一起之类的,就只是想对他好,如果有天他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我也会真心祝福他,只要是他的选择,我都可以接受。”
江沅又“草”了声,觉得冷峯现在变圣人了,喜欢一个人还不求回报的,但他看冷峯现在平静又安详的神色,他信了。
怎么喜欢上一个人还跟修行了似的,冷峯周身的尖刺都给顺溜溜地收起来了,江沅纳闷。
“什么时候开始的?”江沅问。
冷峯在阳光下眯了眯眼,想了想,他也说不出来,确定自己对别冬有反应,是那趟年货远行的路上,但他觉得那不是开始,往前追溯,也许是别冬一个猛子跳下瀑布救人的瞬间?还是在车上第一次见到他一身伤痕的那一眼?
他说不出来,只含糊道:“可能……挺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