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花鹿撞
结果这一晚上送自家种的菜的,送肉的,送做好了的饭菜的,来了一拨又一拨,把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都给堆满了,冷峯看着这堆吃货说:“乡亲们这是舍不得你走,要把你留下来呢。”
别冬眼眶都红了,他是真没想到,以为被全世界抛弃的他,其实有这么多亲人惦记呢。
冷峯抱着他,亲了亲他的眼睛,说:“咱们把这屋留下来,修修好,以后空了常回来住住,这儿山好水好人好,冬天还可以滑雪,就当咱们的度假屋。”
“嗯。”别冬闷在他怀里猛点头,这真的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先预告一下,下本书的大纲正在做,会是一本都市社畜沙雕甜文,名字暂定叫《那个想泡我的甲方》,文风应该会比较放飞自我,可以先关注下作者,这本完结了马上开,感谢啦!鞠躬!
第90章 草,塌了……
别冬和冷峯在村里住的日子比预计得更久,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他们给别冬父母迁了新墓,又修葺了小木屋。
修房子没请人,冷峯都自己上,别冬看着冷峯在屋顶屋檐上下翻飞的,心里又担心又觉得这家伙身手也太好了点,这屋子是父亲盖的,现在轮到了自己的丈夫来完善它,别冬心里涌起一股类似家族“传承”的暖流。
他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父亲了,那个在梦里带着他翻山越岭,而后渐渐消失的背影,很久没有出现过,别冬觉得这是好事情,也许说明父亲知道他过得好,真正放下了心。
村子里的人也都跟冷峯打过照面,任谁都知道别冬带了个“哥哥”回来,这哥还挺能干,人高马大,什么力气活都做得爽利,酒量也好,跟好多家的男人都喝过酒,谁都灌不醉他,想让他服软的人到最后都叫了他哥哥。
酒量好,力气大,光是这两点已经让村子里的人服气,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小世界里,族人们没人来八卦什么,何况都惦记着跟别冬爸爸的交情,以及对别冬境遇的怜惜。
这大半个月里,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和,山上的雪还积着,但村子里的雪渐渐都化了,满地都是湿漉漉的,有些泥泞,这里的春天比外面晚了好些日子,直待雪化了后,才看到干枯的树枝上已经冒出了新芽,在人还无知无觉的时候已经覆上了春绿。
这是在梨津见不到的春天,真正跨过凛冬孕育出的生机,梨津一年四季都热气腾腾生机勃勃,让人忘了岁月长短,可是回到故乡,别冬见到久违的早春,已经被梨津的日子滋养回暖的心田里,又抽出了不一样的嫩芽。
四季是轮回,人心亦如斯。
终于到了要走的时候,走的前一天别冬跟冷峯挨家挨户去跟族人道别,短短的日子里他们跟大家伙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划过拳吹过牛逼,这里曾经是别冬的家,现在又是了。
最后一顿晚饭还是在阿布叔家吃的,兰雅也在,阿布叔让兰雅第二天送他们去省城机场,冷峯连说不用麻烦,他们租的车可以直接开去机场,在那边还掉。
睡在小木屋的最后一夜,冷峯倒是对北方的炕留恋上了,别冬本来觉得南方人睡不惯北方的火炕,容易上火,这段日子就特别注意饮食,饭菜都做得很清淡,给冷峯下火。
但这家伙倒是适应良好,夜夜折腾得别冬腰酸腿软,后来别冬恍然想通了,难怪这家伙不上火,火都泄到自个儿身上了。
最后的一夜冷峯也不放过他,十八般宠人的武艺都用上了,别冬最后都给撞得开始恍惚,只想着,还好自己才20岁,耐折腾,就冷峯这劲头,别冬想,自己是不是要提早开始保护身体养养生?这样还能多折腾几年。
冷峯性致盎然,龙jing虎猛,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接跪着把别冬抱了起来挂在腰上,正准备冲击,突然炕角“哗啦”一声闷响,两人一顿,同时扭头,看到——炕角竟然塌了!
两人身子一歪,别冬一声惊呼,冷峯赶紧把人稳住,难以置信地看着塌了一小块的炕角,说:“这玩意儿竟然会塌????”
就是因为坚信炕是不会塌的,冷峯才格外放肆地去操,床有可能散架,但这么皮糙肉厚的炕竟然也会塌??
回过神来别冬笑得浑身发颤,搂着冷峯的脖子说:“你可真牛批啊,草塌了炕。”
冷峯勾唇一笑,亲了一口人,说:“过奖过奖,咱俩一起草的,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
这最后一场两人只得草草结束,下炕检查到底怎么回事,别冬说:“还是年久失修,这炕得有二十来年了,又这么些年没用过,今天能坚持到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才塌。”
这些天冷峯修屋顶修窗户修廊柱修灶台,里里外外修了一通就是没修炕,两人蹲在塌了的炕角闷头笑了一阵,互相锤着说“怪你”,“都怪你”,然后别冬说:“算了,最后一晚将就下,别管了,下次过来再修吧。”
“嗯,行。”冷峯点头,也只能如此了,还好塌的面积不大,把长腿收一收,蜷起来勉强还能睡。
这么一来,炕的温度也低了下去,冷峯紧紧抱着别冬,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冷峯突然想到一件事,如果当初别冬从牢里出来,跟阿布叔派来接他的人没有错过,别冬应该顺理成章地就跟族人一起回去了,这样的话,也就不会有别冬走投无路地给江沅打电话,千里来投奔,他跟别冬也就根本不会认识,不会相爱,以后的种种全都不会发生。
若从没有开始,也就无所谓失去,可是冷峯跟别冬走到了如今,他突然惊觉,其实人生的轨迹稍微有一丁点偏差,他们就不会相逢。
这种臆想假设的“失去”令他心底生出了一丝惶恐,还有奇异的,“失而复得”的庆幸。
冷峯觉得自己是非常非常幸运的。
他忍不住问别冬:“冬冬,你说当时,如果你见着阿布叔派来接你的人,你是会跟他一道回族里呢,还是会想去外边?”
别冬怔了怔,他没想过这个假设,但这会他似乎也意识到,其实人与人的缘分,其实是玄妙而脆弱的。
他认真想了好一会,才说:“我感觉,以我当时的心性和状况,应该还是会选择一个人去外面。”
冷峯有些意外,别冬说:“那时候我已经好些年没跟族里有联系了,而且出了那样的事,我自己感觉没有脸面对族人,就算他们当时要来带我走,我也会拒绝,或者自己偷偷跑出去。”
冷峯有些明白了,那时候的别冬就像一只浑身受伤带血的小兽,只想跑到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躲起来,自己慢慢地舔舐伤口。
他不会让那样的自己留在亲近的人边上。
那时候别冬打给江沅,是他唯一的选择,唯一会做的事,他跟冷峯的相遇,不是脆弱的偶然,是一场必然。
即便如此,这个夜里冷峯还是觉得异常珍惜。
第二天清早,他们给小木屋断了电,灭了炉火,锁好门窗和院子,两人一起在院门口拍了张自拍合影,然后开车离开了还在沉睡的山村。
因为知道还会再回来,也许并不会相隔很久,这一次的离开别冬心里虽有眷恋,却没有伤感,车窗外山风浩荡,春水垂着新绿,一如他复苏的心。
下午才到省城机场,还车,吃东西,换登机牌,过安检,飞机呼啸驶入云端,航程漫长,别冬戴上眼罩,靠着冷峯踏踏实实地补了一觉。
等他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摘了眼罩,下意识就哑着嗓子问了句:“到哪了峯哥?”
然后才想起来这是飞机,不是汽车火车,笑了笑说:“都睡糊涂了。”
冷峯说:“到云南了,这会应该正飞在梨津上头,马上会到庆原州。”
这么快,飞机已经在下降,舷窗板是打开的,别冬适应了下光线,从小圆窗看下去,果然,下方一大片莽莽青黛色的群山,还有一小片波光粼粼的湖。
“看,是璃山和梨漾海。”别冬小声雀跃地说,无论在飞机上看多少次璃山和海子,他都看不厌。
“嗯,咱们又回家了。”冷峯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