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掰弯我
好在夏桥和路平很快就被吓得完全失去了理智,吱哇乱叫地就扑过来试图寻找看上去似乎最淡定的顾寄青的安慰,周辞白才得以在心脏猝死前松开了顾寄青的手。
然后飞快扔下一句“我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有点困了,先回去睡了”就仓惶地逃回了自己的卧室。
而顾寄青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微忖了会儿,在二十分钟后,以同样的理由离开了影音室。
因为时间间隔足够长,路平他们也没有多想。
顾寄青回到卧室,拿出手机,点开[A可爱周辞白]。
发送:[你今天是不高兴了吗]
周辞白一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顾寄青这条微信,连忙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飞快回道:[没]
顾寄青又发:[那你是因为害怕吗]
男人怎么可以说怕?!
他要是承认了自己怕鬼,以后还怎么在顾寄青面前抬得头起来?!
他还怎么给顾寄青安全感?!
周辞白想都没想,噼里啪啦地就打了两百字的解释,以维护自己身为一米九猛1的骄傲和尊严。
然后顾寄青就发来一条:[如果晚上害怕的话,可以跟我一起睡]
“……”
三秒后,顾寄青收到一个字:[怕]
然后房门被敲响。
周辞白拿着擦头发的毛巾站在门口,红着耳朵,别扭道:“那个,我从小脑补能力强,看了恐怖片后,会自己脑补,然后越脑补越恐怖,越恐怖越脑补,所以……”
“所以今天晚上我先跟你睡。”
周辞白厚着脸皮说完这句话,就自觉往前一步,顺便带上了房门。
虽然有点不要脸,但总好过一直不能和顾寄青单独相处。
毕竟其他人的房间都在二楼,只有他和顾寄青的房间在三楼,其他人就算路过也路过不来,应该不怎么可能被打扰,也不太可能被发现。
但明明就是光明正大签了协议的炮友关系,怎么就突然变得跟偷情似的。
周辞白抿起了唇角。
顾寄青看出他神色间的不悦,轻声问:“你今天是有不高兴了吗?”
周辞白决定趁顾寄青心软,开始卖惨:“嗯,是有一点,因为路平他们……”
“顾顾!我们点了烧烤!想去你房间的大露台上吃!可以吗!”话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路平他们的声音。
周辞白:“……”
艹!
只有他和顾寄青的房间在三楼,而且带着露台,但大家的房费却是统一出的,所以路平他们的要求也合情合理。
但是如果现在开门被他们看见自己在顾寄青房间就完了。
可是他总不能藏起来吧,那不就真成偷情的了?!
而他还没想好,顾寄青就已经看出了他的想法,把他推进浴室:“没事,等我叫你。”
说完,就打开了房门。
路平他们果然一人拎了一大袋夜宵高高兴兴地就进来了:“顾顾,我给你说,我们敲周辞白房间,他没开,估计是睡了,他的那份就归你了,全是上次我们聚餐你喜欢吃的那些,管够。”
夏桥目光巡视了房间一圈,发现没有异样,也就高高兴兴地带着沈照往露台的方向跑去了。
剩下最后进来的王权,捡起地上周辞白不慎遗留下来的擦头发的毛巾,问道:“诶,这个怎么在门口。”
顾寄青不动声色地接过毛巾:“我刚打算洗澡,所以你们先吃吧,我洗完澡再来。”
“哦,好,那你先洗,吃的我们给你留着!”
顾寄青的房间很大,露台在房间最那头,浴室在房间最这头,中间隔了几十平米和一扇落地窗,只要顾寄青洗完澡之前,他们不往房间跑,就互不影响。
于是王权他们非常有眼力见地在上了露台后就关上了落地窗。
顾寄青也就推开浴室门,看着委屈地坐在马桶盖上的高大男生,温声:“你要不要先回去?等他们走了再过来?”
也只有这样了。
周辞白闷闷不乐地站起身,一摸衣兜,才发现自己房卡没带,发微信问老板娘,老板娘竟然出去采购了,二十分钟后才回来。
所以……
周辞白抬起了头。
“没事,你就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打两把游戏也很快。”顾寄青说完就反锁上浴室门,“我想洗个澡,你介意吗?”
洗澡?!
自己还在这儿,顾寄青就要洗澡?!
他介意倒是不介意,但是会不会太刺激了?!
而还不等周辞白把这句话说出口,顾寄青已经脱下外套,拿起洗漱用品,一脸淡定地走进浴缸,然后转身唰地一下拉上了浴帘,把周辞白的视线隔绝在外。
周辞白:“?”
顾寄青在浴帘里一边解着扣子,一边轻声解释道:“我怕他们待会儿有人要用卫生间,所以最好还是真的洗个澡,不然待会儿出去可能被发现。”
“……哦。”
意识到自己彻底想多了的周辞白迅速回过神来,忍不住骂了一句自己龌龊,然后涨红着耳朵,飞快地收回视线,局促地在马桶盖上坐了下来。
而顾寄青脱完衣服后,就从浴帘的缝隙里伸出手,把衣服放到了周辞白对面的置物架上。
周辞白就眼睁睁看着那块昨晚被自己弄上了污斑的贴身布料挂在了自己眼前,然后才想起顾寄青今天一直都没有机会换,所以……
艹。
周辞白岔腿坐着,双肘抵着膝盖,双手紧紧交握,抵着额头,听着一帘之隔的地方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他觉得所谓受刑也不过如此了。
浅色的浴帘在灯光下投射出完整的剪影。
优越的侧颜,颀长的脖颈,振翅欲飞般的蝴蝶骨,极窄的腰,纤细笔挺的腿,无一不透露着美感。
尤其是当弯下腰的时候,水柱砸在脊背上,迸溅出水花,然后顺着滑落,周辞白都能想象出水珠淌过雪白沟谷的样子。
周辞白的指节已经攥得发白,喉咙发干,人开始躁动。
他努力控制不要去看,不要去想,拼命念起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然后顾寄青就掀开浴帘,问了句:“你能帮我拿下洗漱台上那瓶白色的药吗。”
周辞白脑子已经完全停止转动,只能立马站起身,手忙脚乱地在那一堆他都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里翻找起一瓶白色的药。
等好不容易找到和顾寄青描述一样的药,准备递过去时,却猛然看见了瓶身上的四个字——活血化瘀。
他忍不住问道:“这个药是……”
“腰上有点淤青,我揉一揉就好,没事。”顾寄青答得轻描淡写。
周辞白却猛然想起了自己昨晚的罪行,面上顿时浮现出一层血色:“你自己上药方便吗?要不要我帮忙?”
他只是记得淤青应该在后腰,怕顾寄青够不到。
而顾寄青确实也觉得自己涂不如别人帮忙涂方便,再说他和周辞白都已经这样了,再避讳也显得矫情,于是应道:“嗯,就后腰那片,你帮我涂一下吧。”
说完,就彻底拉开浴帘,自己背对着周辞白站在浴缸里。
周辞白才意识到什么叫做真正的作茧自缚。
脆弱透明的薄胎白瓷上突兀的朱砂和雪青,永远能最大程度的刺激人的感官。
更何况狭窄的空间里滚烫的水流正在不绝而下,白色雾气蒸腾缭绕,气温也在不断上升。
但是他又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对顾寄青提出那种要求,不然也太不是人了,就只能硬生生地憋着。
周辞白根本不敢再多看顾寄青一眼,只能低着头,胡乱瞎摸,结果越急越慌,越慌越急,他手上一个用力不注意,顾寄青吃痛地轻吸了口气,转过身,刚准备问怎么了,就一眼看见了周辞白的不对。
然后空气里就安静得只剩下了哗啦啦的水流声和偶尔从露台上漏进来的一两句模糊的欢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