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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等我

作者:酱子贝 时间:2022-06-04 01:04:15 标签:花季雨季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校园

  “那你呢。”陈景深忽然开口。

  喻繁一顿:“什么?”

  “当初为什么走?”

  陈景深一句话把他锤在原地。喻繁手指僵硬,听着陈景深哑声缓缓问:“为什么一句也没说,为什么连好友也要删,为什么一次也没回去过。你这么多年,有没有喜欢其他人,有没有跟别人在一起?”

  粉饰太平的墙皮脱落,露出斑驳腐朽的过往。

  喻繁哑然许久,才找回声音:“没有,也没为什么。”

  算了。他慢吞吞地把人松开,躲开眼转身,“浴巾擦完扔沙发,出去的时候关……”

  话没说完,手臂被人抓住,喻繁直接被扔到沙发上,陈景深单腿跪进他腿间,手按着他肩膀和脖子,牢牢把他摁在沙发里。

  喻繁毫无防备,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去踹陈景深,挣扎想起来,却一点没推动身上的人:“陈景深,你……”

  “真的过得好吗?”陈景深问。

  “……”

  “那为什么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瘦了,为什么家里这么多药。”

  “……”

  “这的人说话口音挺重的,我去的很多店铺都说方言,来的时候能听懂么?”

  喻繁挣扎一点点变微弱,最后死死抓着陈景深的衣领,没再动了。他咬着牙,偏开眼不看陈景深,不带语气地说:“不关你事。”

  陈景深抬手把他的脸抓回来,垂眸睨着他。

  他们沉默对视,客厅没开灯,彼此的眼睛是能看见最亮的东西。

  陈景深发梢还是湿的,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声开口:“我是有男朋友。”

  喻繁心脏猛抽了一下,都感觉不到疼了。

  “在一起六年多了。”

  无缝衔接。喻繁麻木地想。

  “他很可爱,很努力,很乖。我们约好上一个城市的大学,一起租房子,他说喜欢我,要跟我私奔。然后他自己走了。”

  喻繁紧咬的牙突然松开,他仰起头,茫然怔忪地看着陈景深。

  “他冷暴力,不告而别,远走高飞。”陈景深说,“……走了六年。”

  “他走之前我们见了一面,他什么也没说,只跟我接了吻。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喻繁眼眶烧红一片。他张了一下嘴巴,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他只能感觉着陈景深冰凉的手指慢慢拢住他的脖子,声音像在门外时混进了雨。

  “现在我问你。”陈景深说,“喻繁,你是要和我分手吗?”

 

第80章

  喻繁一动不动,把陈景深刚才每句话一个字一个字拆开,在脑子里反复咀嚼、理解。有点恍惚,又喘不上气,呼吸的起伏都轻了很多。

  陈景深说的事,桩桩件件都是他做的,所以陈景深嘴里的那个男朋友……

  喻繁茫然呆滞地睁大眼,那点都要溢出来的酸劲刚倏地退却,“分手”二字又刀似的往他身上扎。

  这两字但凡说得出口,喻繁当年都不会一句话没说就删了陈景深微信。那天他删谁都干脆利落,唯独对着陈景深的对话框发了很久的呆。他看着陈景深的每一通语音电话打来又熄灭,看着陈景深发了好多条“在哪”、“喻繁”,拖了一天一夜,直到高铁到站,他拎着行李下车,才驱动手指去按下那个删除键。

  六年前说不出口的字眼,现在依旧堵在喉咙。

  而且……

  喻繁低低叫了一句“陈景深”,迷茫又不解:“……你怎么知道我没回去过?”

  陈景深没说话。喻繁想起什么,抓陈景深衣服的力气一下又重了很多,指节全都泛白,他紧紧看着陈景深,明明心里隐约已经有答案,但还是不敢相信地问出口,“你朋友说,你每个节假日都去找男朋友……陈景深,你找谁?”

  陈景深还是沉默。

  从何说起?

  说他高三每周都要去那栋老房子四五次,在外面做题刷卷子,被保安驱赶才走?

  说他毕业后给那栋老房子的上下左右户人家都留了联系方式,让他们在看到邻居回来的时候给他打电话?

  还是说他这几年,把之前他给喻繁划出的每一所学校都逛了个遍,他对喻繁最喜欢的那所学校比对自己上的江大还熟,然后又去了周边最近的几个城市乡镇,满头扎进海里捞了很久,连针的影子都没碰见过。

  做的时候没知觉,讲出来又似乎太沉重了。漆黑的房子安静了许久,久到喻繁没耐心,要张口催他说话的时候,陈景深才终于开口。

  “找你。”陈景深说,“在等你。”

  猜想被落实,喻繁心脏像被陈景深抓在手里,登时酸得发苦。

  他走的时候一句话没留,一个人也没说,陈景深去哪里找?

  喻繁没力气再攥住什么了,他松开手垂在一边,在黑暗里叫了一声:“陈景深。”

  “嗯。”

  “你是傻子吗。”喻繁声音有点抖。

  “就当我是吧。”陈景深捏着他的脖子低头吻他,吻到一片潮湿的酸涩。

  陈景深手指撑在喻繁下颚,把他的脸颊抬起来跟自己接吻。陈景深亲得很深,搅着喻繁的舌尖和那颗尖牙,发出密密灼灼的接吻声。喻繁被亲得全身发软,狼狈又羞耻地吞咽,快在心跳里窒息。

  他们在狭窄的沙发里紧密地拥抱、交换体温,在阴凉的台风天依偎取暖。

  陈景深把人放开,抬起手指帮喻繁擦掉嘴角溢出来的唾液,抵着他的鼻尖,不知道问了第几遍:“过得好吗?”

  喻繁被酒精和汹涌的情绪包围,哑声说:“不好。”

  陈景深又偏头下来,在细细碎碎的吻里低着嗓音问:“这么多年,有没有想过我?”

  喻繁被亲得只能模糊地“嗯”一声,然后又点头。想,每天都想,想得全身疼都会想,做梦也会梦到,本来没打算读书的,翻到你给我写的笔记,还是又继续念了,会百度你想上的那所学校,又不敢搜你名字。

  “要跟我分手吗?”

  喻繁痛苦地闭眼,边吻他边说:“……不想分。”

  刚说完,额间发被全撩到后面,陈景深低头亲他眼皮、鼻尖,然后又吻他嘴唇。

  一切尘埃落定。陈景深嗓音平静,眼眶发酸,很淡地嗯了一声,说:“那我就等到了。”

  -

  喝了酒,喻繁脑子虽然还算清明,身体却诚实的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陈景深的手伸进衣服,温温热热按在他肚子上时,他的反应也只是一个激灵,很虚无地咬了一下陈景深的嘴唇。

  “喝了酒,胃难不难受。”陈景深问他。

  被陈景深贴着的皮肤倏地发麻,然后四周扩散开。喻繁去抓他手腕想挪走,又想起这人刚才狗胆包天掐他脖子的时候手指凉得吓人。

  喻繁摇头,然后说:“陈景深,你站门外多久了。”

  “没多久。三四个小时。”陈景深说完,窗外应景地响起一阵狂风骤雨。

  “……”

  喻繁无言一会儿,皱眉,“你来了不会告诉我?”

  “你没通过我微信。”

  “……那你不会打电话??”喻繁手握成拳,没什么力气地锤了一下陈景深伸在他衣服里那只手,“起来。”

  灯亮开,喻繁眼睛被光亮刺了一下,干涩地闭了闭眼,彻底清醒,后知后觉地觉得丢人。

  以前就算了,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他妈哭成这样……

  再也不喝酒了。

  感觉到自己眼睛的红肿,喻繁低头望地,开了空调,绕开陈景深走到衣柜翻翻找找,挑出他特意买宽了当睡衣用的t恤,头也不回地往后扔:“看合不合身,毛巾牙刷都在浴室柜子里。”

  “嗯。”身后的人问,“有冰箱么?”

  喻繁面对衣柜,手往后指了指,“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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