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霸以为他穿书了
易淮听出祁航直的嘲弄,他强调道:“我真不是被打昏的,我昏过去都是自己的责任。”
确实是他的责任,因为墙不是故意磕他的。
祁航直还是第一次见打架净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小混混,他抬了抬眉:“你这么懂事,对方知道么?”
易淮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对方应该不知道,因为对方是墙。”
祁航直看着他,忽然用气音笑了一声。
易淮被他笑得心里发毛,想要转移一下话题:“你不是说那个谁……冯宸也来了吗,他在哪儿呢?”
“我让他回去了。”祁航直说。
“哦,那你呢?”易淮问。
他希望祁航直也赶紧走,别跟看犯人一样在这看他,他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惹怒了对方,加速送死的过程。
而祁航直毫不留情地打碎了易淮的幻想:“我留在这等文老师过来。”
易淮不说话了,现在这个祁航直在他心里就跟颗定时炸弹一样,哪怕只是两个人在同一间病房里短暂地待上一会儿,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
能不能想个办法支开祁航直自己先走呢。
易淮这么想着,便向对方开了口:“班长,我渴了。”
“渴了去倒水。”祁航直没什么语气地说。
易淮单脚在原地蹦了两下:“你看,腿脚不方便。”
祁航直刚才还见他站得好端端的去调戏人家女护士,明白他是装的,本来不想搭理,但迎着对方期盼的目光,顿了顿之后还是问道:“你有杯子么?”
易淮马上指了指走廊:“你出门找找,外面肯定有直饮水机,一般边上都搁着纸杯。”
祁航直听他的指挥出了门,没走几步正好碰见刚才的女护士,女护士笑盈盈地递给他两杯凉白开:“来,这给你和你同学,我刚才顺便接的。”
他道过谢之后端着水转身回去,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易淮从里面推开了门,正健步如飞地要往外走。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两秒,易淮刹住脚,僵硬地开口:“你怎么这么快?”
祁航直没说话,往前迈了一步,易淮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中,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被祁航直逼回了房间里。
伴随着不轻不重的一声响,门被祁航直用脚关上了。
易淮有点紧张,看这架势,祁航直可能以为自己在故意撒谎耍他玩。
他刚决定跟这人和平相处,结果就一不小心结了个新梁子。
祁航直把纸杯放到床头柜上,抱着胳膊靠在床边,好整以暇地问:“腿脚不方便?”
易淮迅速想好了理由:“我就是突然想去上个厕所,所以就身残志坚地自己去了,主要是怕找不到地方,所以特别着急。”
“找不到地方特别着急?”祁航直重复了一遍,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一杯凉水,悉数倒进了旁边的盆栽里,然后拎住纸杯的边缘,语气散漫地开口,“既然这么着急,要不你用这个?”
第2章 上瘾
易淮愣了一下,不知道祁航直是认真的还是在戏弄他。
祁航直的眼睛里浮动着点深长意味,像是平静水面上掠过的光影,易淮忽然看懂了,这位年级第一确实是在嘲讽他无疑。
……现在他可以理解原身为什么讨厌祁航直了。
易淮脾气并不好,此刻被祁航直一激,刚才立下要同对方和平相处的flag马上摇摇欲坠起来。
他没接祁航直手里的纸杯,舌尖抵了抵牙关,准备说点什么——
突然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伴随着一声严肃的“易淮”。
易淮转过头,看见了一个披着深蓝色风衣的中年女人。
“文老师。”祁航直淡淡地问了声好。
高二八班班主任文赫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易淮,目光在他眉骨处的纱布上重点停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被人打晕的感觉舒服吗?”
今天她接到教务处通知说易淮跟人打架进了医院,当时心就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儿,后来医院告诉她人没事之后她才放了心,又赶上学校里开紧急会议,便让班长祁航直和副班长冯宸先来看看。
易淮是半年前转到八班的,八班是五中的领航班,里面不是像祁航直这样成绩特别优秀的学生就是些官商子弟,易淮的成绩一塌糊涂,能直接转进领航,是因为他爸爸给五中捐了数目不小的一笔钱。
然而文赫感觉易淮又不像那种单纯的二代,因为他来办转学手续那天只有自己一个人,后来她从档案上看到,易淮跟他爸爸用的不是一个姓,也没有随母姓。
刚才她在来的路上联系了易淮爸爸,对方很不耐烦地甩了一句:“你打他妈的电话!”
文赫好歹也是五中的金牌班主任,平日里被家长讨好还来不及,哪里受过这种冷遇,她不甘示弱地反击道:“易淮爸爸,我觉得您跟人交流的时候最好文明一些,不要说脏话。”
易淮爸爸当时好像没听懂,直接扣了电话,过了一会儿文赫收到他的短信,内容是:“老师,我是说让你给他妈妈打电话。”
虽然是闹了场误会,但易淮爸爸的态度也冷淡得足够明显,文赫不抱什么希望地打给了易淮的妈妈,对方人在外地旅游,得知易淮没有大碍之后便撒手不管了,还反过来安慰文赫,说易淮从初中就开始打架,经验丰富,小磕小碰算不上事儿,接着又把医药费转给了她,拜托她帮易淮交上。
文赫摊上这样的学生家长也没了脾气,倒还对易淮起了点同情。
易淮没像反驳祁航直那样反驳班主任自己不是被打晕的,因为根据他从小到大的经验,跟老师顶嘴无论发挥得好不好,最后的结果都是他被单杀。
文赫安抚性地按了按易淮的肩膀:“医生说你没什么问题,你要是想休息休息就再躺会儿,不想就回学校,或者回家也行。”
“我回学校吧。”易淮说。
其实他的理想方案是在医院再躺会儿,等班主任和祁航直走了以后找地方逍遥快活去,但他刚才摸过兜,里面空空荡荡的,没给他提供逍遥快活的经济基础。
至于回家,他现在暂时还接受不了一对新爹妈,虽然他原来的爹妈也不怎么样。
文赫不明就里,看易淮这么懂事心里还挺欣慰,以为他这一次被人揍乖了想学好,便让他跟祁航直坐自己的车回去,又把刚才从医生那里拿的病历和CT递给他。
易淮出病房的时候看到走廊上一位医生正拿着片子在跟病人家属交谈:“他这种情况属于轻微脑震荡,容易发生逆行性遗忘,选择性忘掉某些以前的事情,除此之外还有可能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对自己的记忆进行改造,产生一些臆想,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一般是可以自行恢复的……”
如果易淮的视力足够好又细心,说不定能看到那张片子上的姓名拼音跟他一样。
文赫的车停在医院外面隔一条马路的地方,正对着一家罗森,易淮隔着玻璃看到货架上成排的饮料,喉头滚动一下:“老师,我去买瓶水。”
祁航直看他一眼,眉毛轻轻地一扬。
易淮买了水出来,本不想跟祁航直坐在一起,但文赫上车的时候顺手把提包放在了副驾驶,他不得不拉开后排的车门,坐进去的时候闻到了祁航直身上清淡的洗衣液香味。
文赫的车空间不大,两个男生把后排占得满满当当,易淮使劲往角落挪了挪,努力不让肩膀跟祁航直相碰。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易淮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喝完以后盖上盖子,想插到脚边的放水孔里,结果不小心手一滑,瓶子掉了下去,骨碌碌地滚进了驾驶座底部。
文赫听见声响,瞥了一眼后视镜:“易淮水掉了?”
易淮“嗯”了一声,准备弯腰去捡。
“你别动了,祁航直帮个忙。”文赫说。
易淮还没来得及说不用,祁航直就已经俯下了身,线条分明的侧脸正好蹭过了易淮的膝盖。
皮肤的触感隔着薄薄一层校服布料抵上来,易淮的膝盖本就敏感,此刻被祁航直一碰,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推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