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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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怎么了?”
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囡囡做了一会儿手工,沈承安却迟迟不回来,她有点儿困了,和家长合作的作业还没有做完,便跑来客厅找她的爸爸。
梁烧走后,沈承安没有提那一巴掌的事儿,俩人谁都没说话,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盛霜序看到女儿,心中说不出的酸楚。
囡囡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沉着脸的沈承安,抱着未完成的作业小步走到盛霜序身侧,仰头看他粘着干涸泪渍的镜片。
盛霜序已经真正地冷静下来了,他摸了摸囡囡的头,沙哑着喉咙说:“爸爸带你做作业。”
囡囡说:“爸爸,你的腰还痛吗?”
盛霜序被沈承安折腾得很不舒服,他不会把痛苦表露给自己的女儿。
在女儿面前,他才能暂时忽略掉共处一室的沈承安。
盛霜序对他的女儿很温柔,他会对他的孩子表示感谢:“爸爸不疼啦,谢谢囡囡关心我。”
盛霜序这时候才转过头,看向沈承安,说:“我要带囡囡做作业,我们一会儿再谈谈好吗?”
沈承安心里还酝酿着那一巴掌带来的余韵,说:“盛霜序,我是不是对你纵容过了头?”
盛霜序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慌张地抓住囡囡的手,试图应对沈承安的怒火。
盛霜序哆哆嗦嗦地说:“别在囡囡面前讲这些。”
沈承安却说:“盛老师,我可是好好遵守了协议,在你女儿面前给够了你的脸面,你呢?”
沈承安抛出的是反问句,他说出这种话时,就没想着要盛霜序回答。
“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听我的话,你怎么连这都做不到呢?”
囡囡被变脸的沈承安吓坏了,她本来就很害怕他,这会儿则更怕,她抱紧盛霜序的大腿,表现出小孩子刻在基因里的防御机制,通常用来吸引大人的关注——嚎哭,和尖叫。
囡囡边哭边说:“我讨厌你!你不要凶我爸爸!——我要找我妈打你!”
这招对她的父母有用,但对沈承安没什么用。
沈承安被她烦得脑瓜子嗡嗡响:“你闭嘴!”
囡囡吓得立马止住了声,盛霜序赶忙把她护在身后。
明明被羞辱的是盛霜序,可此刻的他护着囡囡,顶着沈承安的威压,他只能无力地向后倒退,屈服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要伤害囡囡,求求你了。”
沈承安看着抱着囡囡的耳朵的、盛霜序的手指,这让他更加生气。
沈承安明白,控制住这个孩子就能控制盛霜序的一切,可看着盛霜序对囡囡的袒护,无名的烦躁席卷了他。
先是梁烧,又是囡囡,盛霜序怎么敢为了别人不听他的话?!
盛霜序被他囚禁的这段时间里,他从没对囡囡说过一句重话,而眼下盛霜序的表情,就仿佛沈承安要把囡囡生吞活剥了似的。
他又怎么敢露出这样的表情?
盛霜序会为他的女儿付出一切,哪怕是死。
盛霜序无比懊悔自己的冲动,说:“沈承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道歉。”
沈承安看着他如此卑微的模样,怒极反笑,冷笑着说:“盛老师,我现在就该把你锁起来。”
“跪下,让你女儿好好看看,她的好爸爸是属于谁的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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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游戏
盛霜序全身都在发抖,他很瘦,因为沈承安的所作所为,红花油在他的腰上没起到什么作用,他的腰依旧很疼,纤瘦的腰就在薄外衣下抖动。
盛霜序早该明白的,沈承安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对沈承安的愧疚和怜悯,最终只是叫自己承受沈承安的恶意时,心里能变得好受一点。
沈承安已经去拿被弃置了有一段时间的项圈和铁链。
囡囡已经不哭了,她的大眼睛上挂着泪,问道:“爸爸,他是什么意思?他要做什么?为什么要你跪下?”
囡囡的问题很多,她只是本能地害怕,她的小脑袋根本无法理解现在发生了什么。
盛霜序没办法回答。
盛霜序说:“我要和沈承安玩儿一个游戏,爸爸要……跪着和他玩,囡囡来一起玩儿吗?”
说出“跪”这个字的时候,盛霜序的灵魂都在颤抖。
他不能再违约了,从他签下合同的那一刻起,他就被沈承安逼上了绝路。
盛霜序也不明白,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
他只想保护囡囡,却把一切搞得越来越糟。
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父母是他们眼中最强壮的壁垒,盛霜序要维护的不仅是自己在囡囡面前的尊严,还有囡囡的心理健康。
囡囡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她太小了,无法理解成年人的世界,立即说:“我不想和他玩,他总是凶我和爸爸。”
她缩了缩鼻子,又说:“但可以和爸爸玩。”
“囡囡,那我们就做这个游戏,爸爸和你玩,不带他,”盛霜序抹掉女儿眼边掉落的泪珠,说,“你一会儿把眼睛闭上,爸爸说叫你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再睁眼,好吗?”
囡囡想都没想就要拒绝,她有点不乐意,说:“……不要,我不想闭眼,我想看着你,我害怕。”
“那我不玩了,我好想回家,我们回家好吗?我不玩什么游戏,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盛霜序牵起囡囡的手,把那双小手贴紧住她的眼睛,说:“囡囡,听话,爸爸一直都在的,不要害怕。”
“等爸爸叫你的时候,就都没儿啦。”
“好吧。”囡囡这才将信将疑地顺着盛霜序的力气,用手捂住了眼睛,说:“你一定要叫我哦!”
她说完这句话,有点不放心地补充说:“爸爸,他如果欺负你,你也要告诉我,我们找妈妈帮你报仇。”
盛霜序脸色惨白,心里直苦笑,他在高媛媛眼里就是个性侵学生,还喜欢穿女装的变态,他根本不配做囡囡的父亲。倘若叫她知道自己现在和男人做这种事情,她绝对会不顾法律的判决,直接带走囡囡,这辈子都不会叫他再见到女儿。
他是父亲,他不能不见自己的女儿。
这时候,沈承安提着铁链走到盛霜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扫了眼捂着眼的囡囡,没有追究。
盛霜序害怕沈承安突然发作,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一年——他的合约只有一年,这一年他能还清债款,他就带着囡囡离开这里,此生都不要再见沈承安。
他必须要忍耐。
盛霜序心里这样想,给自己打足一些面对沈承安的勇气。
沈承安背着吊灯的灯光,他的影子笼罩了盛霜序的脸,手里的铁链却反着银光。
盛霜序腰疼,他蜷着腰,试图将痛苦压到最小,他先单膝跪了下去,另只腿才慢慢地弯曲,将膝盖并到一处。
他温顺地垂下头,麻木地小声说着“对不起”,尽管除了那个冲动的巴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这就是他的命——为了钱、成为沈承安的狗的命。
沈承安性情阴晴不定。盛霜序面对他时只能逆来顺受。
盛霜序就在心里谴责自己当初不该打人、不该骂沈承安是畜生,不去想沈承安对他的羞辱,试图叫自己心里好受些。
沈承安不理会他的道歉,他又用项圈锁住了盛霜序的脖子。
那双绿色的眸子里只有冷漠,盛霜序习惯了这样的冷漠。
盛霜序得不到回应,也不再说话,整个客厅都陷入了沉寂,沈承安手里的铁链摩擦着地毯,拖得沙沙作响,他走远了些,手臂微微用力下压,就拽得盛霜序扑倒在地上。
沈承安说:“走啊,盛老师,躺在地上做什么?”
盛霜序的腰不支持他在地上爬动,沈承安手臂压得低,叫他很难直起身体,他艰难地用胳膊撑住地面,腿却无论如何也支撑不起来,后腰的疼痛蔓延整条脊椎,疼得盛霜序倒抽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