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不想回豪门
郑清言坦然回望,还挂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好巧,又遇到你们了。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博物馆的邢馆长。”
邢馆长也笑了一笑,“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参观。”
洛宁希讨厌郑清言,但给了馆长面子,“你好。”
沈昊风也问候,但心里犯起了嘀咕:不对啊,这里的馆长不是他啊。
邢馆长看出了沈昊风的怀疑,不大高兴,仔细瞧瞧又觉得没必要。
沈昊风年轻,但是气势很强。穿着休闲装也保持的仪态,唇角含笑,眸色依然有难测的深沉,给人一种不容小觑的感觉。
郑清言不晓得他们在眼神交流,径自吹嘘,“邢馆长研究雕塑多年,是这里的灵魂人物呢。”
洛宁希没什么表情,给面子点点头。
沈昊风似笑非笑,看来的目光那叫一个意味深长。
邢馆长莫名被看得心虚了,解释,“不敢当。我只是副馆长,坐镇三十年的正馆长才是灵魂人物。他去挖掘现场看看,还没有回来呢。”
郑清言懵了懵,干巴巴挤出了一句,“您谦虚了,正副馆长都是馆长嘛。”
“那我得好好表现了。两位朋友,咱们一块参观?”
洛宁希不想跟郑清言待一块,拒绝了,“不用劳烦您,我们有讲解器。”
邢馆长笑容一僵:意思是他不如讲解器吗?
沈昊风立刻接了话,“这肯定没有您讲得好,但我们想体验一下,将来可以跟朋友推荐,让他们也来看看。”
邢馆长觉得这话说得漂亮,也就不介意自己被拒绝了,“好,希望你们多多帮我们宣传了。”
郑清言也在笑,掩饰一下心底的郁闷。
先是盛明川,再是沈昊风。洛宁希一板一眼容易得罪人,身边却总有人在保驾护航。
不过,郑清言没有郁闷太久,往好处想了:他毕竟是通过爸爸的朋友介绍过来的贵客,跟洛宁希这种图个免费的普通游客不一样。得到的讲解也是馆长亲自说的顶级体验,甩了讲解器几条街。
郑清言调整好了心情,愉快说,“那就各看各的吧。两位哥哥再见。”
洛宁希没理会,跟邢馆长说声再见就走自己的路。
沈昊风给了笑,但对郑清言只是匆匆一瞥。
郑清言被当众无视,笑容挂不住了。
邢馆长也看出了不对劲,“清言,他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郑清言打起精神,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是,只是最近有点矛盾。他们没有恶意,请您不要介意。”
“没事,年轻人做事欠妥是正常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懂事。”
“您过奖了。”郑清言自认把洛宁希比下去了,笑得真心实意。
“刚才看的古琴是一号展厅的最后一个展品。为了增加趣味性,我们不仅介绍了上面的雕饰,还拿出了游客可以弹奏的仿品。你想试试吗?”
“我不会乐器,还是不要嫌丑了。”
“不会也可以试试啊。你看,你朋友不就去了。”
郑清言看过去,发现洛宁希真的坐到了古琴前。他突然真的不想走了,想看洛宁希怎么丢脸。
可是,洛宁希轻巧拨弦,便有古典的曲调流泻而出。弹奏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恬淡自如的沉静。
周围人一下子停住脚步,沉浸在乐曲之中。乐曲结束,他们恍惚一会儿,才如梦初醒一般鼓起掌,感慨着:
“好厉害,是专业的吧?”
“那是什么曲子?”
邢馆长也收起了无所谓的笑脸,严肃听完了才说:“他这么年轻,怎么会这个曲子?”
郑清言心里酸,说出来的话也带了一点酸味,“他有点古怪,和年轻人的爱好不一样。”
邢馆长感慨,“这不叫古怪,叫独特。我突然想到了乐亿的宁总。他不愿意为博物馆作主题曲,给我们找了好多古曲,其中就有这一段。”
郑清言彻底笑不出来了。
副的就是副的,「邢馆长」眼神不好废话多。洛宁希不就随手谈个曲子吗?有什么了不起,哪能跟宁总相提并论。
郑清言不喜欢听别人夸洛宁希,主动说,“馆长,我们可以去二号展厅了吗?”
“好。二号展厅存着在A城郊外发现的骨雕。你要拍A城文化的短片,必须了解一下。”
“我明白,我查过一些资料。听说挖掘工作得到了顾宏潍先生的赞助?”
邢馆长瞥去一眼,“嗯,你想采访他吗?”
“可以吗?”郑清言控住表情,却暗暗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
邢馆长轻笑,“我说了不算,你得问本人同不同意。你老实跟我说,拍这个文化短片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你家里的想法?”
邢馆长会招待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普通学生,全因为郑海易托人介绍了。郑海易做生意不是最大的,追着顾宏潍跑的马屁精名号在A城却是震响,连不清楚商界的雕塑博物馆也有所耳闻了。
郑清言垂眸,“是我自己的主意。”
邢馆长只说,“你要拍得好,得了奖,顾先生肯定会同意见你。”
“我会努力的。”
“走,咱们继续参观。”
郑清言拿起手机,继续录一下邢馆长的专业讲解。半小时后,邢馆长累了,他也累了,走到博物馆内置的餐厅歇歇脚。
郑清言还想打听一下顾宏潍的消息,“馆长……”
邢馆长真的累,完全不想开始聊天,“我突然想起一件没做的事,要去处理了。你休息,有事打电话啊。”
“好。”郑清言只能目送邢馆长离开。
餐厅就有几个服务员走来走去,叫郑清言觉得没意思极了。他低头整理录音文件,忽而想起其中一段录音收进了洛宁希的声音,皱皱眉,拿出包里的信封。
这是孟文凤写给洛宁希的信,挺厚一沓。
郑清言看着信封,还能想起当时的交代,“宁希关机了,家里也没人……我想跟他解释清楚,就写了这封信。你在做短片,说不定会遇到认识宁希的人吧?能不能帮忙送一送?”
郑清言一点也不想帮忙,但不想让孟文凤看出来。收好信封,随身带着,打算拖到孟文凤放弃为止。
现在,郑清言有了别的主意。他找到餐厅外的大垃圾桶,直接把信扔进去。
回头就说洛宁希不收,扔到了垃圾桶嘛。妈妈不信,他还可以拿出录音做证据,充分展示洛宁希的冷漠态度。
郑清言弯起嘴角,擦擦手准备走回餐厅。
他一转身,对上了某双好奇的目光。
垃圾桶附近还有一张桌子,坐着个老头。老头子的脸挺干净的,但是带着草帽,外套脏兮兮,鞋子上还有泥,似乎是一个捡破烂的人。
郑清言没在意,径自走自己的路。走到一半回过头,发现老头依然盯人就警告了一声,“你再盯着我,我可能会让餐厅请你离开哦。”
老头低下头,抠一抠自己指甲缝里的泥。
郑清言觉得恶心,快步离开了。
娄金良在博物馆任职二十多年,第一次翻了餐厅的垃圾桶。
他找到了刚才被年轻人丢掉的信封,发现边角已经被食物的残渣污染了。污染了也没事,信封中央的字依然清楚明白。
上面写着洛宁希收。
可是,丢掉信封的那个人,是郑海易的儿子郑清言吧?
娄金良是馆长,应该负责招待这个人,却因为文物保护协会有事而耽搁了——郊外发现了新的遗址,他不想错过任何进展就过去看了。
他为了方便,戴上草帽,换了一身抗造的衣服,发现人手不够还抡起铲子跟现场一块运走泥土,半天下来跟平常的形象相差过大,差点被拦在博物馆的门外。
工作人员认不出他,郑清言更是没办法看出他就是馆长,发话警告。
娄金良无奈叹气。
下次还是洗个澡,换衣服再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