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爷不想回豪门
“对啊,他就是自己来的。”
这一桌人说好了似的,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说。
坐在他位置上的那个人忽而开口,“他可能迷路了,我们帮忙问问保安吧?”
郑清言一下子慌了。
保安过来,肯定会问他是什么来头。他不认识宴会的其他人,又没有请柬,只有被赶出去的命。
“不用,我自己找找。”郑清言慌神,赶紧走开了。
他绕到别处,不甘心地发信息问问:“为什么?”
带他来的男人也直白,反问:“你怎么得罪封朔的?”
郑清言没想到封朔那么记仇,为了他一句顶嘴恨到现在。他不敢找封朔求情,回头看看宴会厅里的人,想找下一个依靠。
这一扫视,他又对上了洛宁希的眼神。
洛宁希皱皱眉头,没说什么。但是,洛宁希身边站着一个保镖,保镖见到他孤零零站在外面,面上有了疑惑之色。
郑清言慌了,站得再远些。他远离屋子,无法蹭到舒适的空调,更能体会到海岛又凉又咸的强风,感觉浑身黏乎很是狼狈。
宴会进行时,他在这儿受苦受难,洛宁希在里面享受着。宴会结束,他无处可去,洛宁希会被盛明川送回家,有沈昊风陪伴。
最重要的是,封朔就坐在洛宁希的桌子附近。封朔赶尽杀绝,真的没有洛宁希的原因吗?
因为洛宁希,没有人要他了。
郑清言痛到极致,反而哭不出来了。他不甘心,没有重新开始的办法,便想将洛宁希拉到自己的泥潭里。
郑清言看看四周,找到了园丁用的工具。他穿上园丁的雨衣,拿了一个水桶,找着浇花用的水龙头,灌水装满,再混进泥巴。
桶里的水立刻变得浑浊,黏糊,还散发着隐隐的臭味。
郑清言满意一笑。
普通人都觉得恶心,洛宁希更是受不了吧?
郑海易和孟文凤没有了解全部真相,桑晓艳最过分恶劣的对待没有被记录下来。
洛宁希17岁那年,以为自己的生活在盛家的帮助下变得稳定,参加了一个选拔节目。洛宁希直升30强,将在B城最大的商业广场争取入选全国赛的资格。
桑晓艳挑了这个时候出现,提着一桶脏水,泼向登台演唱的洛宁希。
演出中止,主持人不敢靠近,评委捂住鼻子,台下观众纷纷躲避,洛宁希瞬间从饱受期待的新秀,变成众人避之不及的「烂泥」。
流言满天飞,有人说洛宁希靠脸上位,有人说洛宁希出了名就飘,不管家人遭了报应。结果,洛宁希因「个人原因」退赛,主办方觉得丢脸,压下报道,洛宁希和桑晓艳是「母子关系」,有理说不清,没法追究。
桑晓艳潇洒离去,洛宁希默默忍受别人的闲言碎语,没再登过台。考上音大,选的是作曲系,自己从来不开嗓,demo都会交给别人来唱。
郑清言确定,那是洛宁希伤得最重的一次。
表面没有疤痕,心里一直淌血。
郑清言不介意重演那一场闹剧。破开洛宁希那道伤口,再看看血流成河。
正巧,现在是化装舞会的时间。有的人拿镰刀,有的人提花篮,还有人抱着等身长的鬼娃娃,他穿着雨衣,拿着一个水桶并不算稀奇,没有引起关注。
郑清言顺利走入宴会厅,一步一步走向洛宁希那桌。
洛宁希在看手机,唇角含笑,没有注意到他的接近。
很好。
那张脸就要笑不出来了。
郑清言兴奋起来,加快脚步。右手提着桶,左手肆无忌惮地挥开挡路的人,最后抚上水桶,用双手奋力举起……
“别动!”一声暴喝在耳畔炸开。
郑清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蛮力撞倒在地。两只胳膊还稳稳地拿着桶,里面的污水却因为惯性在空中停滞片刻,泼到了他的身上。
哗——
雨衣挡不住他的脸,他被泥水糊了眼睛。
郑清言看不清前方,只听见一堆乱糟糟的声音。尖叫,怒骂,笑声……全部聚在一块,诡异又混乱,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个堕入怪兽巢穴的噩梦。
可这不是梦。郑清言的口鼻充斥着恶心的味道,一阵反胃,呕了出来。
嫌弃的声音变成了主流。
“好恶心。”
“哪来的疯子啊。”
“像是被踩爆浆的虫子。”
“你这是什么鬼比喻,呕。”
郑清言被指指点点也不收敛,闭了眼拳打脚踢。他不知道打了多少人,砸坏多少东西,累了就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身体累了,脑袋怎么都停不下来。有一个词回荡不去,震得脑瓜子嗡嗡响——报应。他是桑晓艳的儿子,他该遭报应。
他真的完了啊。
郑清言大闹一场,宴会厅有片刻的混乱。
还好,顾家管家安排妥当,让警方带走郑清言,交代服务生奉上新的餐点并附上道歉礼物,叫来专业的表演人员,大家吃着玩着,说个爽快,发现表演开始了又迅速闭嘴,把注意力转移到宴会上。
洛宁希和盛明川没有跟大家一块,被请到了二楼。
管家连连道歉,“抱歉,是我们没注意,让你们受到了惊吓。等下保镖会增加一倍,巡逻的频率会加快,现场也会有人维护秩序,二位可以放心游玩。”
洛宁希笑了笑,“没关系,我没被吓到。”
盛明川捂心口在说胡话,“我被吓到了。没有克劳德大厨做的菜,就好不了。”
洛宁希皱皱眉头。
管家立刻说,“您稍等,我这就安排。”
管家跑出房间,去找盛明川指定的大厨。
盛明川笑了,“嘿,真有用。”
“你干嘛。”洛宁希无奈,“你明知道克劳德不是宴会主厨,只给顾家人做饭的。”
盛明川哼了一声,“我这是给他们下台阶。他说对不起,你说没关系,两边都尴尬。倒不如我提要求,我吃个爽,他们补偿了心里也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洛宁希若有所思,“有道理。”
“你真没事?”盛明川一秒变严肃,板脸问话。
洛宁希摇头,“没有,被泼到的不是我。”
“可你会想起当年的事啊。”
“嗯,觉得是天意。我还是适合作曲作词,继续唱歌不一定会有今天。”
盛明川撇嘴,“郑清言故意这么做,还是知道你以前的事?我把新闻都撤掉了,他从哪里打听的?”
“别管了。他刚才算是拒捕,会被拘留的。”
“他出来再找事,怎么办?”
洛宁希轻笑,“他丢了这么大的人,郑海易会把他送走的。”
盛明川点了点头,“郑家不管也没事,我来管!我给你请保镖,再给你报一个武术班……”
“别。”洛宁希果断拒绝,“你给我办的健身卡,我现在还当成洗澡卡和零食卡,完全不想运动。”
“私教不催你?”
“我给了小费让他闭嘴。”
盛明川瞪大了眼睛,“你不会直接炒了他吗?!”
“然后让你再给我请一个?算了吧。”
“你就是不锻炼,才被变态拉着跑。”
洛宁希不服气了,“不是,是那个变态力气大。他至少一米九,抓手特别熟练,我怀疑他是惯犯。”
盛明川想了想,坐不住了,“不行,我得查一查。这个变态连封朔都没办法,变态到极点了。我不查清楚,心里不安啊。”
洛宁希听多了盛明川的歪理,懒得搭理。
盛明川也不指望被搭理,“你休息,我去打听。”
“嗯。”
“别乱跑啊。”
盛明川不停叮嘱。
洛宁希无视,继续玩手机。
盛明川感觉自己操碎了心,说得口干舌燥,还得跟门口守着的管家交代一声,“你要注意,别让灰色假发、海盗服、红面具的长杆变态靠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