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尔兹海默症先生
好在电梯外没人,傅书濯忍笑抓住他的手:“以前学校大巴上都敢掏我,现在电梯里抱一抱怎么臊成这样?“
“……”死去多年的社死记忆又回过头来攻击裴炀,他脖子通红,闷声不吭往前走。
那次秋游,他们班租了一辆大巴,所有人都在上面,裴炀和傅书濯坐在后排,不知道聊到什么话题,裴炀恼羞成怒地拍了傅书濯的裆——好巧不巧被站在外面跟校长说话的班主任齐合月看到。
也正因为这事齐合月才知道他们在一起了,本来这种情况该叫家长的,但那会儿社会对同性的容忍度不高,这就不是单纯的早恋问题,齐合月怕叫了家长会毁掉两个学生。
于是他们约法三章,成绩不许下降,不许在外留宿,毕业之前不许做越界的事,相对的,齐合月会帮他们保守秘密。
齐合月以为他们什么都做了,可实际他们在一起后亲亲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走慢点。”傅书濯噙着笑跟在后头,“我要追不上了。”
“那是掏吗!?”裴炀恼羞得回头,“明明是你不分场合地耍流氓,我教育一下——”
裴炀说不下去了,脖子和耳朵红成了一个色。
傅书濯笑得不行,肩膀都在抖:“那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当时一屁.股坐我腿上了。”
好像是被旁边的同学推了一下,裴炀一个没注意坐到了傅书濯怀里,这狗日的不知道憋了多久,瞬间起立。
“还别说,裴总那一巴掌还挺重,疼死我了。”傅书濯故作委屈,“晚上可以呼呼吗?”
“……臭不要脸。”裴炀真想打人了。
“走错了,这边——”傅书濯矫正路线,继续刚刚的话题:“可是都新的一周了,为什么不可以?”
裴炀甩开他的手:“自己去浴室找你的五指情.人去。”
傅书濯:“那可不行,我家先生会生气。”
裴炀不屑:“狗才生气。”
傅书濯:“是吗,某人还觉得没结婚那会儿,我不碰他是因为腻了,对他不感兴趣了——”
“……”裴炀现在只想买张去火星的票,记忆混乱的这段时间,他把曾经那些矫情的心思、酿了许多年的醋意通通都暴露给了傅书濯。
傅书濯掐了下他的腰:“早知道你那么想,我就不忍了。你知道那一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365个夜晚我们只做过五次,你以为我不想吗?要不是看你工作那么累——”
裴炀臊得要命:“别说了……”
“想要不会主动说?你勾勾手指我就过去了,全程贵宾级服务,我何至于——唔。”
裴炀忍无可忍捂住傅书濯嘴巴:“过去的事情一笔揭过,行吗?”
傅书濯亲了下他掌心,裴炀触电一样地收回手。
“揭过可不行,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这么不了解某人。”傅书濯牵过他的手,“我好多问题想问。”
小区门口就有超市,傅书濯挑了很久才找到香草味的冰淇淋,不过不是大学时候吃过的那个牌子。
他撕开包装袋递给裴炀:“等下次回家我做给你吃。”
“你会?”
“可以学。”
裴炀抿了口冰淇淋,不是特别凉,入口即化,还有淡淡的奶香。
他一时有些出神,好似在久远的记忆里,有谁欠了他三根香草味的冰淇淋,因为那个混蛋过了十秒才接电话。
他把这笔欠账放在心里念了很久,可始终不敢要。如今终于尝到,心里满得不像话。
傅书濯:“好吃吗?”
“嗯……”裴炀唇上挂着淡淡的白,自己却没意识到。
傅书濯眼神深了些:“我也想吃。”
裴炀回神,刚把冰淇淋送到傅书濯嘴边,却被傅书濯拉过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舔了下唇。
傅书濯悠悠道:“别人嘴里的才最好吃。”
裴炀幽怨地看着他:“岁月是把杀猪刀,怎么把你变得这么油腻?大庭广众之下可不可以不要总卿卿我我?”
傅书濯:“那卧室总可以,晚上回去——”
“这个真的不行,如果爸发现……”裴炀咬着唇,纠结得要命,一副不想拒绝傅书濯却又很为难的样子。
傅书濯顿时就舍不得逗他了,轻声哄道:“别皱眉,都听你的。”
裴炀闷嗯了声:“等回去怎么样都可以……”
傅书濯轻笑:“你说的?”
怎么这么可爱,可爱得让人一口吃掉。
裴炀低头嗯了声:“但在爸这边,我们收敛一点……我不想让他不喜欢你。”
无论幻想暗示自居多少次父母早已接纳了傅书濯,可潜意识里他还是会恐慌。
他永远记得,曾经有个人撕掉了他满是欢喜的情书并对他说:裴炀,你真让我恶心。
——即便大脑忘记,心却会铭记。
是真的太在乎傅书濯,裴炀甚至别扭地哄道:“这几天你先忍一忍,行吗?”
“当然行。”傅书濯长吐口气,忍着想把人抱住的冲动:“毕竟一年五次都忍过来了。”
话题又绕了回去,裴炀不服气地嘀咕:“那时候你都不主动抱我睡觉了,我肯定会多想啊。”
“抱着你不能睡是打算要我命?”傅书濯的笑意慢慢淡下,他突然认真道歉:“是我的错,太想当然。我以为我们这么懂对方,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刻意地诉之于口。”
就像他想当然地以为,只要跟公众与媒体公布了恋情,那些觊觎裴炀或想靠近他的人就会远去——可不是所有人都会遵从道德底线,而婚姻也需要沟通,爱与在乎都需要表达。
裴炀本来还没觉得有什么,可听到傅书濯的道歉,他突然有点说不上来的委屈,想哭,还想骂傅书濯混蛋。
很无由来的情绪,有点不像他自己。
裴炀极力控制着,却突然被拉到一边巷子里抱住:“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别憋着,这里没人,不会被看到。”
傅书濯还贴心地帮他拿住冰淇淋,方便他腾出手。
“……”裴炀一下子就绷不住了,眼泪掉得极快,他哭得肩膀都抖,一下一下地锤着傅书濯:“你混蛋……你总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有我在吃醋。”
裴炀细数着傅书濯的罪名:“我们17年合作过的东来律师所里的那个律师,之前公司离职的那个财务……还有王起嘉他妹妹——”
傅书听着一个个他压根没记住的人,直到最后一个没忍住:“等一下,王起嘉有妹妹?”
裴炀吸着鼻子,还有些理智:“算了,这个不怪你。”
当时他们刚跟王起嘉打交道,既是合作伙伴也是竞争对手,时常是碰面会谈。
有一次王起嘉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认真地问他:“裴总和傅总有离婚的打算吗?说来不怕你笑话,我妹妹听闻过傅总优秀的履行,再见傅总照片更觉得惊为天人,十分青睐,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机会?”
“……”傅书濯好脾气地问:“王起嘉一独生子哪来的妹妹?”
裴炀一呆,眼泪都停住了。
傅书濯:“别说亲妹妹,他表妹堂妹都没一个,他爸倒是有个姐姐,但跟丈夫三十岁不到就对外宣布丁克了。”
裴炀:“……”
时隔好几年,裴炀才意识到自己被王起嘉耍了,合着故意气他呢。
要说裴炀在生意场上挺精明一人,在感情上却又傻又憨。
傅书濯又心疼又好笑:“我问你啊,我平时出差,你是不是查过报销的账务?”
裴炀有些迟疑:“嗯……”
“看到我在邻市没有住酒店的报销记录,以为我有情人?”